第46回： 于遠超長相思夢里游園驚夢 俞曉溪上總裁班覓如意郎君

　　(當代長篇章回小說)

　　《戴翡翠翎管的男人》

　　——京城新聞圈風云錄

　　顧雪林

　　第46回：

　　于遠超長相思夢里游園驚夢

　　俞曉溪上總裁班覓如意郎君

　　關于女兒的工作，于遠超最初的想法，是讓女兒去一個文化學術單位，踏踏實實地做幾十年學術研究，當一個比較文學領域的專家學者。

　　于小燕堅決不同意，她說：“看到了鄰居中的一些白發(fā)蒼蒼的老專家，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將來?！?p>　　她希望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精彩人生。不說轟轟烈烈，至少也是青春絢爛，人生無悔。再有，在當前物欲橫流的商品社會，掙錢的事情，總要擺得靠前、再靠前一些，搞一個精神物質雙豐收！

　　早在大學時期，于小燕就有一個理想：“在BJ，買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

　　于遠超苦口婆心地勸說道：“小燕，你想在BJ買房子？你瘋了嗎？BJ的房價這么貴，你掙50年的工資，恐怕也買不起的。爸爸媽媽分的這套住房，已經在2000年房改時，優(yōu)惠價每平米1445元買下了產權。爸媽離婚前已經商量好了，這套房子就是父母留給你的遺產?！?p>　　“不，我不想因為我，影響你們的日常生活質量；再有，我回BJ以后也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間。我既不想成為你的影子，也不想成為你的保姆。我要獨立生活。在買不起房子以前，我就租房子，在出租間里，為買房而奮斗！”于小燕說得振振有詞。

　　“你會因為買房，而把自己的生活拖垮的?！?p>　　“因為買房的理想，就會把自己的生活拖垮嗎？你怎么不把這看成是我生活奮斗的動力呢？我畢竟是一個有北京戶口的人，你和媽媽給我留下了一套房，如果我最終買不起房，至少我還有一個退路，可以退回到你們的這套房里蝸居。那些‘北漂一族’呢？他們連這樣的退路也沒有，他們的退路就是離開BJ，回到老家那個生活的起點?！庇谛⊙嗖粺o感慨地對父親說。

　　生活中，于小燕對父親少有崇拜，新聞學自己也不懂。在她眼里，當了幾十年記者的父親有時像是一個落伍但又心有不甘的老人，頑強地跟在日新月異的生活后面，艱難地追趕。父親作為資深記者，每月工資不過才一萬多元，他自以為就很不錯了。他不知道，他的女兒跳槽到俞曉溪的公關公司，月工資是1.5萬元。將來一旦提升到業(yè)務主管，月工資還要翻一番，達到將近3萬元。

　　當然，于遠超也從來沒有認真想過，自己在女兒的眼中究竟是什么樣子。如今，他還想像過去那樣，對女兒的一切事情大包大攬。其實，他錯了，女兒已經長大成人了，她不再是襁褓中的雛鷹，需要父母的精心養(yǎng)護。如今，女兒已經羽翼豐滿，可以在藍天上展翅飛翔了。

　　其實，兩代人之間，有時存在的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鴻溝，而僅僅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需要的不是墊平鴻溝，而是從同一個視角看問題。老人有可貴的經驗，可以讓年輕人少走彎路；年輕人有沖天的理想和干勁，幸福生活的大門，有時需要闖開！“多少事，從來急。天地轉，光陰迫，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毛澤東豪邁的《滿江紅》，總給人以奮進的啟示！

　　“爸，你在想什么呢？”

　　于遠超一愣，望著女兒說：“哦，我沒想什么，剛才頭腦瞬間開了個小差?！?p>　　這些年，于遠超常常坐著坐著就會思想開小差，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再有，就是坐著坐著就會迷迷瞪瞪地睡著。據一些醫(yī)學專家說，這是因為老年人大腦缺氧造成的。

　　“爸，你別再挖空心思試圖說服我了，你累不累?。∧悴焕?，我聽著還累呢！好了，今天就到這里，我要回屋上網去了。”于小燕說完，轉身回到自己的屋子去了。

　　剩下于遠超一個人在大廳，他抬頭望著天花板，無奈地長出了一口氣。唉，自己滿肚子的唐詩宋詞元曲，這會兒在教育女兒的問題上，哪一樣也派不上用場！有時候，自己作為父親，又何嘗不累呢？說一個人是“父親”，這是好聽的，其實“父親”還不是女兒身邊自帶干糧的“保姆”，有事聽呵，沒事聽訓。閑得沒事瞎操心，白受累，心甘情愿，樂在其中！

　　于遠超在內心深處已經想好了：“女兒是自己的心頭肉，自己要關心她到成立了她自己的家庭。當然，如果將來女兒的婚姻維持不下來，自己還要把女兒接回家來，好好關心照顧著。一個好父親，就是女兒終生的貼身衛(wèi)士。當年教育女兒，自己是自學成材；當好女兒的‘貼身衛(wèi)士’，自己也要無師自通??！”

　　社會險惡，人生無常。于遠超看到女兒一個人在社會上闖蕩，自己的一顆心總是懸著的。年近90歲的母親需要孝敬，20多歲的女兒需要關護。社會上的其他女人呢？于遠超的眼前閃過了淳于蘭、江一梅和俞曉溪。他思緒一時有些混亂，迷迷糊糊中，竟然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于遠超進入夢境。

　　于遠超接到江一梅的電話，說想一起到頤和園昆明湖蕩舟。江一梅在電話里還說：“聽說，頤和園是北京人談戀愛成功率最高的地方？”

　　“是嗎？“于遠超回答得迷迷糊糊。

　　在地鐵4號線北宮門站的西南口，于遠超看見身穿一襲淡綠色連衣裙的江一梅，她素顏打扮，不施粉黛，白皙的臉上，一雙有神的大眼睛驚喜地望著自己。江一梅高興地跑向自己，牽起自己的手，兩人像一對戀人一樣走進了頤和園北宮門。

　　于遠超覺得自己渾身軟綿綿的，在江一梅的指引下，和她一起飄過了松堂，又飄過了丁香路，飄到了佛香閣南面的游船碼頭，又飄上了電動船。

　　在船上，江一梅遞給自己一瓶果粒橙，她負責駕駛電動船。小船劍一般駛離碼頭，朝南駛向十七孔橋西面的龍王廟。

　　“一梅，你慢些開?！?p>　　江一梅回頭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把小船又加速了，小船好像飄在昆明湖上，疾駛向南。

　　一會兒，小船降下速度，船頭傳來江一梅的問話：“遠超，你現在還是喜歡柏拉圖嗎？”

　　“柏拉圖？”

　　“柏拉圖的精神戀愛?！?p>　　“我，我......”于遠超一時口中無詞，無以應答。

　　好一會兒，于遠超在頭腦中極力搜索出了幾句話說：“我是結過婚的人，不是柏拉圖精神戀愛的崇拜者?！?p>　　“可是你現在離婚了。”

　　“哦，對，我現在是個'快樂的單身漢'了?！?p>　　“你不準備再做選擇？”

　　“再做選擇？......嗯，到了我這樣的年紀，也許又會喜歡上柏拉圖了?！?p>　　“呸！狡猾，作繭自縛！”江一梅說完，又把游船開得飛快。

　　作繭自縛，于遠超回味著這句話。他說“一梅，你慢一些。我想問你，你這個年齡的年輕人會怎樣選擇婚姻？”

　　“你想聽真實的嗎？在我看來，如今的年輕人，不急于選擇。也可能一夜情，也可能同個居，聚聚散散，形式多樣，多上幾條船，多找?guī)讉€唄，直到找到那位合適的。當然，也可能總也找不到，那就孤獨終老唄，反正不湊活！兩條平行線總是相交不上，神仙也沒有辦法！”江一梅輕松作答，又開始加速。

　　“‘反正不湊合’，‘反正不湊合’”于遠超嘴中默念著。

　　他看見江一梅的船開的太快了。

　　“一梅，小心；小心。一梅......”于遠超看見小船沖著龍王廟飛駛而去，眼看就要撞岸了。他大聲喊了起來。

　　這時，只見小船突然來了一個急剎車，江一梅驚恐地看見，于遠超從船中飛起，飄向岸邊。

　　“一梅，一梅，”于遠超高聲呼救著。于遠超在空中翻滾著，沒有落向水面，而是沖著龍王廟島北岸邊的漢白玉欄桿砸去。

　　“一梅！......”眼看自己砸向漢白玉欄桿，于遠超驚出了一身冷汗！

　　這時，他迷迷糊糊聽見遙遠的地方自己的女兒于小燕的聲音：”爸，爸，你怎么了？“這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我......”于遠超長出一口氣，在沙發(fā)上睡醒了。

　　“你做夢了？”于小燕問。

　　于遠超抬頭看著女兒，仍做昏沉狀地說：“唉，爸爸老了！‘夏夢不知沉醉，雖醒如睡；如睡，如睡，夢里千杯不醉！’”

　　“爸，這是誰的詞？挺棒！”

　　“呵呵呵，誰的詞也不是，是你老爸自己胡謅的?！庇谶h超東拉西扯，打著哈哈，起身上衛(wèi)生間去了。

　　于小燕望著爸爸的背影，心生憐憫，看到他要強，又心生無奈。她想：“在我這‘王顧左右言他’，你還以為我沒聽見你在夢中叫誰？”

　　于小燕在俞曉溪的公關公司里的工作順風順水，她很快就熟悉了工作流程。

　　俞曉溪已經從江一梅那里知道，于小燕是于遠超的女兒。小姑娘聰明、機靈、活潑，俞曉溪非常喜歡她。

　　在俞曉溪的安排下，于小燕負責和各報記者們聯系，負責安排記者參加新聞發(fā)布會，并負責有關高校新聞發(fā)布會活動的新聞通稿的寫作。

　　奧達公關公司在BJ的公關界，是一個不太出名的小公司，只是在高校和學校教育這方面略有些小名氣。在這樣的小公司工作，經常要加班加點，還需要一專多能。好在于小燕有較強的人際交往能力，也有比較強的寫作能力，利用自己的長處，她在公司站穩(wěn)了腳跟。

　　這兩天，公司發(fā)工資，于小燕的工資卡進了15000元錢，錢一到賬，她就忙著在外面租房。她看中了HD區(qū)牡丹園附近的一個稍微高檔一些的聯排單身公寓，她租了一間帶衛(wèi)生間和洗浴的單間公寓，每月4500元，對于自己這樣剛剛入職的年輕人來說，這樣的單人間已經夠好的了。于小燕想好了，工資不能都花了，每月除了租房、買化妝品、衣服、點外賣和日常開銷，自己還要存點錢，最好每個月存3000-4000元，建立一個資金池，搞一些銀行理財和股市的基金投資。給自己養(yǎng)一只能掙錢的“小金豬”，兩個“人”一起掙錢，力爭達到吃穿不愁！

　　于小燕租好了房子，又買了一個新的筆記本電腦，放在房間的寫字臺上。就開始用手機給于遠超打電話，邀請父親到自己的新居參觀。

　　這天傍晚，于遠超應女兒之邀，來參觀她的新居。在長長的走廊盡頭，他找到了210室。他輕輕的敲了兩下門，屋內傳來女兒歡快的聲音：“進來吧，爸爸，門是開著的?！?p>　　一進門，路過一個衛(wèi)生間，再往里走，是一間十多平米的大臥室，女兒從靠窗的桌子旁起身，跑過來迎接于遠超。她高興地拉著于遠超的手，讓他坐在單人床旁的一個小躺椅上，說：“怎么樣？老爸，我租的這間房子還不錯吧？”

　　于遠超望著女兒那張鋪著淡粉色床單的單人床，心想：“有什么不錯的？家里的房子空著，還要在外面租房，浪費！”

　　當然，如今女兒大了，他不能想到哪說到哪。女兒在社會上打拼，也不容易，得好好鼓勵鼓勵一下。于遠超故作驚喜地說：“你找的這家單身小公寓還真不錯，門口有保安，樓道也很干凈，室內這么大，還有衛(wèi)生間，超出了我的想象，很不錯！”

　　于遠超明白，自己的女兒是有幸福感的，這幸福感，來自女兒為她自己設計的未來！

　　“那當然，從此我再也不用睡學校的集體宿舍，也不用住在家里讓老爸催著起床。以后到了周末，我要一睡一天覺，賴著不起床，我獨立嘍！”于小燕興奮得幾乎要歡呼起來。

　　于遠超在一旁尷尬地陪著笑臉，心想：“女兒的獨立就是想睡一天覺嗎？難道，我催你起床還不對嗎？我不過是在每周六下午兩點左右才催你起床，別人的家長早上9點就會催起床，你還不知足！”

　　“小燕，你的吃飯問題怎么解決呢？”于遠超胡亂拉扯著說。

　　“叫外賣，找‘百人老婆婆網餐’送餐，吃一百天也不重樣。”

　　“哦。”于遠超聽了心里一驚，女兒也找那家“百人老婆婆網餐”送餐，自己和女兒選的竟然是同一家。網絡世界，有時也真??！

　　“小燕，你們這樣的單間公寓，外面的陌生男人是不是不允許進來？”

　　“只要是我領著進來，沒人管?！庇谛⊙喟炎煲黄舱f。她心里早就知道老爸是怎么想的。

　　“哦，我覺得從安全角度考慮，你還是少招外面的人來這。尤其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好了，我不會在這里‘相親’的，要談也得到光天化日之下，在大庭廣眾的注視下談。呵呵呵，老爸，你放心吧?！庇谛⊙嗾{侃道。

　　“再有，嗯......我想，你要買一些高檔的安全套，有備無患嘛?！庇谶h超略有些尷尬的艱難地說道。

　　“哎呀，行了行了，我都知道了！別再囑咐了。”于曉燕紅著臉推搡著老爸。

　　幾個月入秋以后，奧達公關公司面臨了一場小小的人事變動，教育媒介公關部主管單惆倩升任公司常務副總經理，協助俞曉溪開拓新業(yè)務，并負責聯系教育媒介公關部的工作。于小燕臨時擔任公司教育媒介公關部主管，月工資整整增加了3000元。

　　于小燕只告訴于遠超自己工作上的新變動，但是沒有刻意談增加工資。她知道，老爸的調資，每次都是在全國范圍的，事業(yè)單位參照公務員調資幅度，隨著整個行業(yè)一起調整，調資的年份波動大，每次增資的數額也很有限。

　　當然，父親在行里干的時間長了，外稿稿約多，能掙點額外的稿費；有時，他還作為行業(yè)專家受到邀請，講講課，掙一點勞務費。但是，自己的增資額，可能還是會讓父親心里有些不平衡的，少說為好。

　　這兩天，俞曉溪正忙著報名參加國際工商學院BJ總裁班，該班專為中國企業(yè)的高層決策者量身定制，提供具有國際性、價值高的CEO課程，課程費用為人民幣57萬元（包括往返美國波士頓和西班牙巴塞羅那等地的膳食費）。

　　很快，俞曉溪就接到入學通知書，要求課程費在收到通知書后兩周內全部繳清。她毫不猶豫地把自己這幾年辛辛苦苦掙的錢幾乎全部打了過去。她心想：“花點錢是小事，認識些人，快速建立自己的人脈，這才是頭等大事。再有，最好在總裁班中能摟草打兔子，尋覓到一位高品質的鉆石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