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忽如一夜春風來
就在眾人說笑的時候,一個塌鼻梁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鷹眼淡淡的往眾人身上一掃,旋即沉聲喝到:“一入仙門深似海,我上宗的規(guī)矩雖然不多,但向來也是紀律嚴明,不可輕易違抗的,如果有不長眼的弟子想試試,執(zhí)法堂可不是吃素的,保證把你們的身后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p> “......”
好家伙!
這還沒入上宗的仙門呢,這一波思想品德,就先給他們這些萌新安利上了,真不愧是搞人事的。
中年男子見他們神色肅穆,態(tài)度良好,也不再打算嚇唬幾人。
男子面容一緩,口氣也好上了幾分:“我是林鶴、筑基后期的修為,目前在上宗諸靈峰擔任執(zhí)事,宗門內除了宗主、道主、脈主、山主、峰主等特殊稱謂,一律按修為高低,稱師兄師姐即可?!?p> “距離上宗仙門還有一段距離,你們各自進去船艙休憩吧,有事就注入靈力點亮房中法陣.....還有無事不得在船艙隨意走動?!?p> “謹遵師兄之命?!?p> 李正純心中默默,和眾人一起恭敬的目送林師兄轉身離開,扭頭就瞅見李正瑾現出身來,儀態(tài)大方的和他們簡單寒暄了兩句后,率先引著眾人進入船艙。
甲板上的人接二連三的離開,李正純連忙悄悄的摸了一把胸口,一拐一瘸的跟了上去,直到她確定筑基丹都還在身上,這才心中一松,恢復了正常的姿勢,老老實實的跟上。
一腳踏入船艙,先是耳邊清鳴一聲,似乎進入了一個法陣范圍,隨后就是通體的舒暢。
真不愧是上宗,這接引入門弟子的交通工具都是如此大手筆。
這靈氣的濃郁程度她只在李家宗祠感受過,甚至隱隱濃郁上幾分……想著她會在這里修行數日,李正純就覺得心潮澎湃。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盡頭一片光影模糊,似乎是直通青玉靈舟的船尾,看不真切!
船艙兩側每隔一段距離,便點著一盞黃澄澄的燈火,溫暖的熒光趁得艙內格外的溫馨,平添幾分安心的氛圍。
一路走走停停,往前行進了約莫數十丈,半晌后,當李正瑾為李家六哥和自己推開兩扇平平無奇的艙門,漏出簡單干凈的起居室后,又指著對面那間屋子,柔聲說道:“我們同為李家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姐姐我在上宗雖然地位不高,但會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來保護你們的,接下來你們就在這里好好休息吧,至于入宗事宜,我會安排好的?!?p> 李正純和李正陽立刻點頭稱是,三言兩語意簡言賅的道謝后,三人分道揚鑣。
至于李正瑾所言有幾分真心,那就只有“布告貼在樓頂上——天知道了”。
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實在是這餡餅砸得蹊蹺,讓她心里極度的不踏實。
告別了李正陽,李正純一溜煙兒跑進了屬于自己的艙房內,砰的一聲將門緊緊關上,再三檢查無誤后,嘟囔一句:“這下子應該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吧!”
這才轉過身來,緊接著就是面色一白。
不過三丈見方的艙室內,一個身姿挺拔,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負手而立。
李正純如墜冰窟,僵立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
我槽,這青天白日的也能撞鬼呢。
李正純兩股戰(zhàn)戰(zhàn),內心無比的恐懼,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呵呵,弟子有眼無珠,驚擾了上宗仙人,小人這就走.....這就走!”
話音剛落,艙房內倏然騰起一層薄薄的黑霧,纏綿眷念的將她包圍了起來,一股陰森詭異的感覺撲面而來。
李正純心中無比驚駭,斗大的冷汗幾乎是瞬間洶涌而出。
臥槽。
他來了!
他來了!
他握著大刀向我追來了!
隔著一張簡陋的圓桌,只能看到男子一襲黑衣,漆黑如墨的長發(fā)隨意披散于肩,搭在腰間的雙手骨節(jié)分明、晶瑩白皙,整個室內除了她驚如雷鼓的心跳聲,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片刻后,男子倏然轉身,毫不掩飾的展露出他那張猶如鬼斧神工般精心雕琢的俊臉,附帶磁性的嗓音響起:“你到底是誰?”
李正純聞言,臉也不敢白了,心也不敢跳了,被那雙深邃的黑眸看得汗毛倒豎,連額頭的冷汗都不敢往下流來。
臥槽,我還沒問你是誰!
你到是惡人先告狀,問起我來了!
李正純欲哭無淚:
她三天沒洗澡了,求放過呀!
李正純:“.....”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兀自分析道:他沒有立刻拍死自己,也許就是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應該不會心血來潮對自己出手吧?
想到這里,她當即決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努力回想那天用過的姿勢,盡量做到天衣無縫,為自己求得一線生機:“我.....我..”
李正純目光閃爍,結結巴巴了半天,緊張得話也說不利索。
然而就在此刻,男子右手一抬,立刻將一件物品扔了過來;李正純剛剛搭上腰間的雙手頓時一抖,眼疾腳快的一扭腰肢。
李正純:“.....”
她茫然的看了眼準確無誤掉在自己懷里的卷冊,又看了看依舊站在原地紋絲不動的男子,攏了攏衣衫,臉頰一紅。
那什么,她身體里好像有一種叫做羞恥感的東西直沖云霄,漫出天靈蓋了。
不要拉她,讓她去死。
“這是本座為你精心挑選的,聽好了……進入上宗后,不要偷懶,好好練……爭取活得長久一點。”男子面無表情的吐出一句話,一拂衣袖,整個人便煙消云散,小小的艙室回響起淡淡的輕笑:“既然你這般有誠意迎接本座,吾不會讓你失望的?!?p> “......”
李正純剛剛放下心的立刻提了起來:什么意思?
恍惚間,她感覺到略帶冰涼的指間握住了她的脖頸,陌生的氣息激得她頓時打了個機靈,緊接著就是一腔溫熱的鼻息直刺骨髓,李正純頓時天靈蓋一熱,腦子里轟鳴一聲,無力的掙扎起來:“.....不....不…不要”
她想拒絕想反抗,然而剛開口吐出一個字,整個人便被緊緊的禁錮,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與瞳孔重疊。
接下來。
李正純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
太平郡極西之淵。
泑靈山脈、圣魔宗外三萬萬里。
天光遮蔽下,一艘猙獰的白骨龍舟穿云而過,旋即而來的是,碾碎神魂的龐大威壓。
破空碎罡的巨大龍首上,郝然立著一個墨衣墨發(fā)的邪魅男子,一身實力深不可測。
“主人,既然她不說……何不讓犄月將她帶回冥淵抽魂扒骨,鎮(zhèn)壓在太陰鏡下日夜折磨……”一個頭生雙角,身體無比凝實的男子猶豫片刻,終于忍不住開口。
“放肆!”
伴著一聲女子的嬌喝,甲板中央陡然升騰起一團青煙,青煙起的突兀,就在青煙升至一人之高時,“唰”的發(fā)出一道烏光。
“嬌陽你竟然對我出手?!”犄月猝不及防之下,只覺得肩膀被重重一擊,帶著生生撕裂的痛楚面色微變。
犄月趁勢后退兩步,猩紅的瞳孔一掃,那道白霧中不再出手,卻詭異的停懸浮在甲板之上,隨著一道面容姣好,身材妙曼的紅衫女子單膝跪地,滿眼都是忌憚:“犄月膽大妄為,妄想揣測主人心意……還望主人恕罪……”
犄月聞言同樣面色大變,慌忙對著那道偉岸的背影屈膝跪下,眼神里都是恐懼:“屬下罪該萬死……屬下最罪該萬死。”
墨發(fā)男子驀然回首,深邃眸子淡淡一掃,“……回宗后自己去玄天烈焰旗下煅燒三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