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鐵莊,顧名思義,小,非常小,十幾戶人家,和閆俊家離的不到500米,他們村的鎮(zhèn)村之寶——鐵紅鋼經常來閆俊家里玩。
這個人,180的大個,比閆俊還高了2厘米。
但是,要是看到他真人,不用他說話,你就能看出他是什么樣的人。
呆傻,智商有一點問題,肯定比不了樹先生。
他一開口說話你就能知道這人,標準的二愣子!
好像每個村都有這么幾個,小鐵莊小,就這么一個寶。
所謂鎮(zhèn)村,就是憑借他自己的本事,一輩子只能留在村里的智力有問題的人。
“閆俊你啥時候回來的?”
“昨天回來的?!?p> 閆俊不愛和他說話,這人不能對他好,你一對他好,他就像懶上你了,走到哪跟到哪。
鐵紅鋼就愛來閆俊家串門。
閆大海夫妻倆和善,從不拿他打趣,也不罵他。閆大海雖然是閆王莊的隊長,但他現(xiàn)在也兼任著小鐵莊的工作。
2008年開始實施的農村低保,閆大海幫著給他們家就辦了兩份,鐵紅鋼父母一份,鐵紅鋼一份。
知道的人是沒有一點異議的,他父母,不提也罷。唉!也是全部喪失了勞動的人。
一家人真是可憐的,但也挺有意思的。
鐵紅鋼最愛干的一件事是騎著三輪車帶著他爸媽去鎮(zhèn)上趕集,基本上兩三天就去一次,買不買東西不知道,反正很悠閑。
鐵紅鋼父母智力是沒問題的,可能是經常給他說閆大海對他們家的幫助,所以鐵紅鋼經常來閆俊家?guī)椭苫睢?p> 不讓他干還不行,后來就只讓他幫著裝貨和卸貨,其他的有一點技術含量的活不敢讓他干,他也干不來。
現(xiàn)在閆俊看到鐵紅鋼卻是眼前一亮,這不正是最好的員工,聽話,干活賣力。他打算送貨的時候帶著鐵紅鋼一塊去,起碼卸貨的時候不那么累,還能卸的快一點。
特別是晚上回來的時候,有個人在,也不擔心受怕了。
因為粉條大部分是賣給菜市場販子的,這樣的販子他們卸貨的時候都是晚上七八點以后,等到卸完貨再回來,都是晚9點以后了。
再加上往后幾個月越來越冷了,有個人跟著父母也放心。
終于來家里玩的莊里人陸陸續(xù)續(xù)地回家去了,至于鐵紅鋼,你不說讓他走,他能熬到睡覺。
吃晚飯的時候,閆俊給他拿了一瓶冰啤酒讓他回家。
回頭田蘭琴還說了閆俊幾句:“以后別給紅鋼拿啤酒了,他又不能喝酒,還有你給他拿幾次,以后他都敢自己開人家的冰箱自己拿!”
好吧,閆俊也挺奇怪這人的,愛喝酒,更愛吸煙,哪有人場往哪里跑,就為了蹭幾根煙。
“爸,以后送貨我準備帶著紅鋼,這樣也是有個照應了,回來的晚,你也別跟著去了。”
意料之中的是爸媽都反對,出門送貨還帶個二傻子,萬一有啥事多不方便。
“爸媽,紅鋼跟著能幫著卸卸貨也能早點回來不是,而且我準備去藥都市和龍都市這一路跑跑新販子。”
田蘭琴覺得自家現(xiàn)在的客戶都生產不過來,沒必要再找新客戶了。
閆大海和閆俊都反對,閆大海覺得趁著兒子年輕,多干點也是好的。閆俊卻覺得現(xiàn)在不開發(fā)新客戶,晚兩年競爭就大的很了。
前世,不出五服的莊里人還搶閆俊家的客戶的,更別說別的了。
閆大海想了想,說道:“小磊昨天不是說不上學了,以后也讓他跟著,15歲了,先跟著你跑兩年再說吧。”
“三叔同意嗎?”
“沒事,他巴不得呢,小磊他又管不住,跟著你他也放心了?!?p> “昨天我就勸他,再上一年,也得初中畢業(yè)不是!”
田蘭琴撇撇嘴:“上啥上,小磊這就挺好,不上學,過兩年就給他相親。再看你,都是被上學耽誤了,21了連女朋友都沒有!”又轉頭對著閆大海說道:“你先找媒人打個招呼,等姑娘們放假回來了,給俊多看幾個!”
好吧,老媽真是三句話就能繞道這里來,閆俊只好遁走了。
家里存貨只有三四千斤了,閆俊打算后天就跑新販子,明天還是在家干一次生產的活吧,畢竟老爸老媽都還打算繼續(xù)親自上陣的。
后悔,極度后悔!
想我這個重生者還在這里干體力活,丟臉了!
六點閆俊就起來了,田蘭琴還催他繼續(xù)睡會,說吃飯的時候叫他。
閆俊的工作很簡單,也很重復,就是從到閆俊肚子高的瓷缸里拿一團攪拌好的紅薯粉面團,然后放到直徑一米多的大鍋上面的機器中。
大鍋一直用煤燒著開水,機器漏下來粉條掉進開水鍋里,煮個半分鐘就熟了,然后把粉條拉出來,放到挨著鐵鍋的大水缸里。
這時候得有一位熟練的女工負責拉粉條順著水流的勁弄成一縷縷地纏在胳膊上,等到纏了七八層,就可以截斷了。
這樣粉條就送到下一個工位,這個工位的人就拿著60公分長的細竹竿把粉條穿起來,拿到大盆里整理一下尾巴。
再把粉條擱到架子上的工人,加上閆大海負責的原材料攪拌,一共五個工位,所以最低要五個人。
粉條從出開水鍋到架子上一直是流水作業(yè),整個流程很干凈,閆大海和閆俊都是穿著專門買的工服,要不全身都是粉面子。
據(jù)聽說有人說粉條含膠,閆俊在這里很負責地說,閆王莊生產粉條幾十年從沒見過加膠的粉條。
食品安全方面,閆俊可以負法律責任的說沒問題。
閆俊家粉條就是紅薯粉和玉米淀粉或者木薯淀粉二合一或者三合一生產或者純紅薯粉生產的,外加一點白礬替代品。這個東西叫什么我還真說不上來。2006年的時候鎮(zhèn)上政府給送到市里檢驗過,食品安全完全合格。
就是比白礬貴一點,但是在政府的監(jiān)督下,也就貴了一點錢,閆王莊也接受了這東西。
至于大街上老頭老太們賣的純紅薯粉條,其他辨別方法閆俊就不說了,只說一點,純紅薯粉條再厲害的師傅也下不成曬干時候的粉條能平順的像女孩的長發(fā)!
白礬,當然吃少了也沒事,油條也是含有白礬的,這東西還是藥材呢。
終于熬到了下午四點多,把濕粉條裝到冷庫里,這一天的工作算是結束了。閆俊累的腰疼,手指頭疼,隨便洗洗上樓躺床上了。
雖然力氣變大了,身體變好了,可是耐力方面還是不行??!
躺了一會就睡著了,直到田蘭琴喊他吃飯。
吃飯的時候,閆大海燙了兩碗閆俊老四爺釀造的黃酒,閆俊一家人都喜歡喝,田蘭琴都能喝半碗。
閆俊一口氣喝了兩口,微微辣,喝完一口熱氣直沖丹田,全身舒坦。
這酒度數(shù)低,喝再多也不上頭。
一定要溫一下再喝,老祖宗傳下來的,反正每次干完活喝一點,就感覺身上的疼痛減輕了很多。
“爸媽,下粉條的活還是再多找?guī)讉€工人吧,往后大冷庫一按,產量要求更大。
爸,你這幾天準備把咱家包的地再拉幾條線曬粉條吧,爭取冷庫按好以后,能天天都生產?!?p> “至于這個小冷庫看看有人要嗎,沒有就拆了賣廢鐵。”
“媽,這活你以后真別干了,要是天天生產,估計得兩班人倒換著,這么多人,你光管做飯吧?!?p> 田蘭琴有點不放心,攤子一下鋪的太大她心里沒底:“俊,不是媽打擊你,你看,要是沒找到新販子,這粉條就賣不出去了。
咱家的現(xiàn)金也沒多少了。”
“媽,你放心吧,原料這方面今年咱家就不先存了,下一次進一次的貨就行,賣出去的粉條我肯定選擇直接結賬的販子?!?p> “那你這樣做人家還要咱家的粉條嗎?咱們莊哪一家沒有幾個賒賬的販子?!?p> “這一點,媽您就放心吧,大不了我多跑跑找新的販子。
賒賬最多只賒半車的錢,要不這客戶不能供?!?p> 閆俊決定明天就拉著貨出去跑跑,在家干活真是受累又無用!
“對了爸,宋河鎮(zhèn)那家做水餃的廠子要是再打電話就別賣給他粉條了!”
“這為啥,他家也沒賒多少賬,再說人家那么大廠子的,還能少了咱家這點錢?!?p> 閆俊頭大了,前世老爸就是拿這句話一直安慰他自己,一次又一次給人家供貨,欠賬越來越多。
這么大廠子,對,他錢會給你,早晚的事。
八萬塊錢,快十年了都沒給你結清的!
鬧心!
你說他有錢嗎?肯定有,他兒子結婚城里買房買車的,光車30多萬,可就是不還錢。
動不動就是請客吃飯,兒子結婚,他媽去世,甚至孫子滿月都打電話來請客!
等等各種奇葩事。
閆大海每一次都是一邊罵著一邊給人家送錢!
就這玩意,不講究的人生意還越做越大,沒了天理了!
這一世,誰給他供貨誰傻瓜!
閆俊最后說了,趁著他現(xiàn)在才欠一萬多塊錢,該斷就斷,大不了這錢不要了。
好心疼,還是讓老爸去要吧。
自己的鍋自己抗!
貨是打死不送了。
就這種人,有家磨香油的,他能欠人家二十多萬!
小本生意容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