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刺客又遇刺客
花素律原是期待觀看賽龍舟,可她坐的位置太高,天又黑,遠遠的也就能看幾道光影爭先搶后。
沒等她觀察出個究竟,比賽已經決出高下。最終只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比賽結束,下方百姓遠遠地恭送皇帝起行回宮。
剛走出高樓,遠處寒芒一閃,一支長箭破風而來。
花素律臉色大變,喊了嗓:“又來?”也顧不得什么狼狽、體面之類的,猛地抱住頭撲在地上避開冷箭。
周圍人大喊刺客。
“護駕!護駕!”羽林軍將皇上護在中間,一名兵士問道:“將軍,怎么辦?是退進樓內,還是護送皇上上御攆?”
花素律被小太監(jiān)攙起,身邊的侍從為她拍掉身上的灰。
周圍兵器相接的乒乓聲與廝殺聲交雜一片,花素律面上一派嚴肅平淡,實則心臟快蹦到嗓子眼了。
方圓殺掉一名刺客,判斷形勢后,道:“護送皇上回樓內!爾等隨我列陣殺敵!”
花素律還明白怎么回事,烏泱泱的被一群人擁著又回到樓里。
“何故?何故?”花素律站在一群人中間,抻脖子問。
太監(jiān)忙道外頭有刺客。
花素律煞是無語地走到窗口,心道都這樣了,我能不知道有刺客嗎?
剛想探頭看眼情況,一支流箭破窗而入。她嚇得慌歪了下,箭矢擦著頭發(fā)絲兒飛過去,嚇得她心臟停拍、背后一涼。
隨侍們趕緊將她拽回來:“皇上!小心?。〈扒疤kU了,咱們在里頭,等方將軍打退刺客再說吧!”
花素律思索一瞬,等羽林軍打退刺客?
此次出宮,花素律只帶了百余名羽林軍隨行護衛(wèi)。東廠在外圍防控,刺客能進到這個位置,就說明東廠的防御已經被打破。
而金吾衛(wèi)在兩條街道外,組織龍舟賽場的人流秩序。
無論是等東廠后援,還是等金吾衛(wèi)都需要時間,幸而此處距離都不算遠。
還好,還好!
花素律自我安慰,只要刺客不行奇招,問題不大。
她剛舒口氣,十幾個巴掌大的瓦罐從窗外擲進來,摔在地上稀碎,一股詭異作嘔的味道瞬間彌漫整個屋子。
“是火油!”周圍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下一瞬便聽外面嗖嗖聲不斷,點燃的箭射進屋子里。
只幾息的功夫,屋子里蔓延成一片火海。
周圍人驚恐的呼喝不止,近身的幾名太監(jiān)護送花素律避開火舌,往樓上逃去。
花素律邊跑,邊是滿心國粹,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
她這是開光了?想什么來什么?
原著里有這段嗎?
花素律腦子轉得快翻天了,也沒想起原著里這段有女帝遇刺的情節(jié)。
原著這里只寫了各種惡毒舔狗男女甲乙丙丁配,與男女主及他們的好友爭斗龍舟使詐的情節(jié),女帝壓根沒出場?。?p> 這怎么,今兒還搞出她被刺殺的情節(jié)了?還是火攻???
煙霧順著縫隙還有樓梯、窗口竄到二樓,一群人捂著口鼻仍是被熏得淚涕橫流。
侍從掩面攙著花素律,嗆咳道:“皇上,咳咳,這煙太大了,咱們繼續(xù)往上走咳咳咳,方將軍必會遣人叫火政局來,待滅了火咱們咳咳,再下去……”
“不可!”花素律掩面瞇眼,向四周環(huán)視一圈,咽下口水潤喉嚨,張開雙手大聲呼喚道:“你們!都聽朕說!”
“皇上……”附近的侍從跌跌撞撞的,邊咳邊走到花素律身邊。
花素律被嗆得咳到干嘔,旁邊小太監(jiān)忙幫她掩面。
她拍拍小太監(jiān)的手放下,對眾人道:“火是向上燒,煙也是向上走。這棟樓有八層高!咳咳,跑得越高,屆時不是被燒死,就是被嗆死!咳咳……”
“那該怎么辦?皇上,下面都是火,外面還有刺客,沖出去也咳咳咳……”
花素律強忍不適,道:“留在這就是死,沖出去還有活路……”
話說回來,到底是那個倒霉催的,安排她進樓里的?丫是間諜吧?
“每層都有擺放的花草鳥魚,用花瓶瓷盆里的水濕透的布,捂住口鼻,優(yōu)先包住頭面部防止被灼傷。若有剩余的,再澆到身上!咳咳咳……”
“記得伏低身子!煙是向上走的!咳咳嘔嘔……”
“皇上!”小太監(jiān)趕忙去窗口前裝有睡蓮的瓷盆里浸透外裳,將之包在花素律的腦袋上:“您先?!?p> 隨后他組織眾人,到各個樓層搜集水使用。
花素律拽拽他袖子,露出嘴道:“快些!待樓梯燒斷了!就難下去了!”
“是!是??!”小太監(jiān)忙應,叫眾人加緊速度。
樓外面,方圓率領的羽林軍也是焦急萬分。
“大人!門口被火油鋪滿了,進不去??!”
方圓心如油熬,外面的刺客還沒絞殺殆盡,樓里已經火浪灼灼!
出這樣事,都是他的錯!
若皇上因此……他就是以身殉之,也愧對皇上!
“媽的!東廠的人是死了嗎?怎么還不到?”方圓一刀捅進撲過來的一名刺客。
緊急令已吹了三輪,可他媽東廠和金吾衛(wèi)的人就像消失了一樣,遲遲沒影……
遠處,明月之下,緒正站在樓閣之上,夜風吹著斗篷獵獵作響,冷冷地注視遠處的火光。
“如何?”他冷聲問道。
身后一名老道士擦擦額上的汗:“廠公,沒,沒……”
狹長的鳳眸瞥過去,老道士立時驚出一身冷汗,捧著做法的器物顫顫巍巍道:“按理說,皇上遇險,危及性命,魂盤應當會有所反應,但現(xiàn)在……”
老道士看著手里一點動靜都沒有的器物,沒說下去。
“會不會是此難不足以動?”緒正斂下斗篷道。
“不應該啊……”老道士躬腰道:“上午貧道應皇上八字催動魂魄,皇上也是毫無反應,現(xiàn)下這個狀況,只能說明……”
老道士偷著打量緒正的神色:“可能,貧道是說可能,現(xiàn)在的皇上根本不是皇上。”
緒正鳳眸中殺意涌動:“如何能除掉這個邪祟?”
“廠公,貧道并非講皇上驅殼內的是邪祟。依貧道觀之,皇上有福星相伴,乃天選神護之人……”老道士心虛,懷疑是自己本事不夠,但又不敢講。
“總之,拿她無法?”
老道士哆哆嗦嗦道:“這,事在人為,廠公若真想……”
緒正聽到老道士欲言又止的話,厚潤的唇邊忽捻出兩分笑:“本督只是以為皇上為邪祟所害,既然沒有邪祟,本督也就放心了?;噬系陌俗?,你可有給別人看過?”
道士頭搖得像撥浪鼓:“貧道記下后立即處理掉了,沒有給旁人看過。”
緒正悠悠然點頭,月色下挑著笑:“下去吧。有事本督再找你,今日辛苦了?!?p> 老道士松了口氣,忙說著:“廠公客氣。”鞠躬退下去。
他剛轉身,緒正帶笑的雙眸忽地冷寒……
斗篷下手腕一翻,一抹寒光飛射向老道士后心。
老道士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嗚咽,掙扎兩下,瞪著雙目倒地不起。
諸理上來時,就見老道士橫在哪兒,上前探了下,已經沒了鼻息脈搏。
他跨過老道士的尸體,走到緒正身后:“廠公,金吾衛(wèi)的人快到了?!?p> 緒正望著遠處長街上與“刺客”斗成一團的羽林軍,他冷道:“派人去吧,記住,不留活口?!?p> 諸理應是,退下去順帶叫人把那老道士的尸體帶下去燒盡。
“把這廝的東西燒干凈?!敝T理接過旁邊小太監(jiān)遞來的濕帕子細細地擦著手。
小太監(jiān)悄聲問:“諸爺,那和這老道有關的人……”
諸理將帕子扔回小太監(jiān)手里:“這幾天和他有過來往的,都處理掉。做干凈點,別讓廠公煩心?!?p> 小太監(jiān)鞠躬退下去,諸理往樓上看了眼,心中猶疑又是不解……
廠公一向對皇上最忠心,怎么突然找人對皇上做法,還……要取皇上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