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小人得志,捧殺自毀
君臣兩個在廊下各懷心事地互捧幾句。
待鎮(zhèn)關(guān)侯離開,花素律立即揩掉眼角的兩粒貓崽兒,對國安吩咐道:“傳朕旨意,鎮(zhèn)關(guān)侯端午護駕有功,晉升一品王,封號不變,賞賜只能多不能少。”
國安應(yīng)聲去安排,剛轉(zhuǎn)頭又聽皇上說:“他是不是還有倆女兒?”
國安想了下,道:“回皇上,一嫡一庶。奴才記得庶女更大點,快到議親的年紀了。”
花素律凝思片刻后,抿唇竊笑,明亮的眸中滿是算計:“嫡女封郡主,封號夢玄。庶女封縣主,封號正陽。”
皇宮外,鎮(zhèn)關(guān)侯前腳到家和兒子沒說幾句話,后腳晉升封賞的旨意就到了。
傳旨的太監(jiān)念完旨意,趕緊將姜賀父子叫起:“王爺,您快起吧!這是賞賜的單子,您拿好?!?p> 人逢喜事精神爽,尤其姜賀接過的單子有厚厚三本,再加上傳旨太監(jiān)的諂媚,更是叫他倍感舒坦。
“客氣了。”姜賀的態(tài)度明顯和善許多。
姜家輝叫人拿來兩包金子,塞到傳旨太監(jiān)的手里:“今夏炎熱,公公帶人趕來著實辛苦。這一包當是公公與其他兄弟的茶水錢,另一包是單給公公的,請公公不要拒絕?!?p> 傳旨太監(jiān)瞄了眼那包里金燦燦的,手里顛了兩下??蜌獾耐泼搸状?,最后好似勉為其難的收下,然而快裂到耳根的笑,暴露了他多么歡喜。
送走傳旨的人,姜家輝走到廊下獨站的父親面前,與他一道看滿院子搬送賞賜的下人忙活。
“我的兒,看我說什么了。”姜賀臉上又是得意又是不屑:“一個小姑娘,除了那些閹奴,滿朝上下誰會服她?聽她的話?她無人可用,又急著做事,想讓本王幫她,只能掏盡心思討好本王了?!?p> 說到此,不由得想起皇上那般的好顏色,使得姜賀心中有些許發(fā)癢。將來成就大業(yè),留她一命做個禁臠也是件美事。
如今若想,等她自愿也不是不能,女人想要討好男人,最方便的還是軀體。
只要皇上有求與他,就不怕沒有這天……
姜家輝自曉得父親的意思,道:“皇上果真重視父王?!?p> “不過……”他站到姜賀身側(cè),貼近耳側(cè)續(xù)道:“如今朝中王爵,只有一個攝政王與父王同列一品……”
姜賀發(fā)夢正美,但提起江若谷,他不屑地哼一聲:“本王出身貴門,爵位乃是世襲,與他這種布衣出身的不世爵怎能相同?有點眼色的都該知道,這朝中以后誰說了算?!?p> 姜家輝聽了連聲恭維,轉(zhuǎn)頭又道:“但也未必不會有人眼紅啊……”
姜賀瞧他,只覺得不成器:“看你這畏首畏尾的樣子!為父縱橫多年,怎會有你這樣窩囊的兒子……”
說罷狠瞪一眼,抹頭離開。
姜家輝惶恐得手足無措,但想了想,覺得自己為嫡為長,父親又獨帶他來雍都,已經(jīng)說明重視。
皇上讓禮部接觸他,擺明是有意讓他當世子。
自來雍都他便與各處官員接觸來往,欲博個好聲名,這個世子的位子大抵是跑不掉……
他若成了世子,又有口碑,來日父親成事,他繼承大位也是名正言順。
傳旨太監(jiān)回到宮里,站在國安身邊,將傳旨時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并掏出姜家輝給的兩包金子呈送到國安面前。
國安看都沒看,放下茶盞道:“天怪熱的,你這一趟也不能白跑,拿著吧?!?p> “小子多謝老祖宗賞賜?!碧O(jiān)躬著腰,喜笑顏開地應(yīng)下。
“行了。”國安站起身:“我得到圣上面前回話了,你們也忙去吧。”
屋里的太監(jiān)們聽了忙著恭送,素袍太監(jiān)們緊著安排。
“老祖宗慢走?!?p> 國安一路在小太監(jiān)的侍奉下,走到光明宮。
他本是可以坐轎攆,但太醫(yī)告訴他有些過胖,當多運動……
“他們父子,當真如此開心?”花素律一身翠色輕衫,坐在案前邊練字邊聽了國安的報告,輕笑著回問。
“是?!眹步舆^多多端來的茶,送到花素律面前:“聽說鎮(zhèn)關(guān)王接下受封的旨意,當時鼻子就要翹上天了?!?p> 花素律放下筆,笑著接過茶。
一點小便宜就如此得意,看來想拿捏他們,不是什么難事。
難怪原著中那么搞笑的就死掉了……
但還有件事。
花素律安排了東廠去嶺南辦差,事情辦妥之前,還不能放姜賀父子回嶺南。
眼下能拖住他們的辦法,只裁軍一事,但這件事不過半月一月便能有個結(jié)果,再往下拖……還能有什么借口呢?
國安見皇上面有難色,試探著問了一句。
花素律不將他當外人,將自己憂慮之事,講給他聽。
國安咔吧眼兩下,道:“皇上,六月一萬壽節(jié),您可請鎮(zhèn)關(guān)王父子參宴,這不就是個借口了嗎?”
“六一……”花素律恍若初醒般拍下腦門。
這些日子忙著朝事,都忘了女帝快過生日的事。
而后她又怔怔的……
等等,按照原著里的劇情,她豈不是又要被刺殺一次?
算了,刺就刺吧!反正按照劇情,她死不了……
花素律歪在桌子上,撐著下巴出神。
話說回來,不過半個多月萬壽節(jié)就到,請不請姜賀差別不大,也并無變化。
花素律嘖了一聲,坐在椅子上依舊發(fā)愁……
隔日上朝,裁軍一事情朝臣們?nèi)宰h論紛紛。
朝中原本反對裁軍的人里,有一部分開始支持在除邊地外的其它道州裁軍。
現(xiàn)在起,朝中分成幾派……
一、支持全面裁軍、縮減軍費。
二、完全反對裁軍。
三、支持部分裁軍。
還有第四方,一群不出聲,裝聾作啞的。
原本站在一隊的江若谷、武利智、姜賀,現(xiàn)在也成了三隊。
江若谷起先不支持裁軍,如今似乎在搖擺。他大抵是知道軍隊龐大,確實使百姓負擔(dān)沉重。他從平民中來,自然是明白百姓的苦楚……
武利智則是完全不支持裁軍。
他管理地區(qū)主要在北境,邊地不裁軍看似無礙與羅剎交戰(zhàn),實則不然。
戰(zhàn)爭變化莫測,沒人能說得好。
羅剎軍好戰(zhàn)迅猛,最喜趁勝追擊。
從全局考慮,若是內(nèi)部道州裁軍,一旦邊地被破,后方?jīng)]有支援阻攔。屆時豈不是讓人一路打進中原,直攻雍都?
武利智早前就已聽說姜賀叫人游說朝臣,支持部分裁軍。
內(nèi)心看不起姜賀,笑他謀圖此事,真是不怕世人知他狼子野心!
花素律左聽聽右聽聽,言語中偶爾支持姜賀方幾句,贊他為國為民。偶爾又顯得為難幾句,最終拖到姜賀方略占上風(fēng),宣布退朝。
姜賀新升一品王正春風(fēng)得意,如今朝上論政占上風(fēng),更加不可一世。
接下來幾日,姜賀手下的人也仗勢狐假虎威,在雍都橫行。
外頭人稟報上來,花素律總泛泛的敷衍過去,若是有人說多了,她還會替鎮(zhèn)關(guān)王不平,叫旁人不要苛責(zé)生事。
話里話外總是稱贊鎮(zhèn)關(guān)王一心為君,在邊地如何勞苦,曾經(jīng)又是先帝伴讀,資歷深厚身份貴重云云。
即便斥責(zé),也是不輕不重說幾句隨意了事。
眾人見皇上如此態(tài)度,知道鎮(zhèn)關(guān)王成了御前紅人,不少墻頭草都倒向姜賀這邊。
一時間姜賀一派更加壯大,支持部分裁軍的聲音也更大……可花素律卻遲遲沒允。
等姜賀入宮問責(zé),花素律也裝作為難的樣子,說得平息朝臣異議,尤其是武將們才能實行此案。
姜賀縱然不滿,卻也知,西北部及以武利智為首的北部武將們的態(tài)度面子總是要顧的。
不然來日,他也不便成事。
他只能淺淺的抱怨幾句,瞄了花素律幾眼,退出去安排下頭人辦事。
出門時,見到一個小太監(jiān)捧著茶果點心往殿里去。
他瞧那小太監(jiān)眼熟,想起是端午那日,被皇上護在身下的那個,頓時心頭布疑。
皇上貴為天子,登基前也是公主,怎么會對一個奴才傾命相護?
姜賀瞥了那小太監(jiān)背影一眼,疑這里頭大有文章,轉(zhuǎn)頭出了光明宮,準備安排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