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難得沖動

　　季御年聽到這話如鯁在喉，他真的遲疑起來，身邊的小女人是不是真的不明白男女之間的界限，還是她的好朋友太多，各個都能如此。

　　兩人到達茂業(yè)大樓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六點鐘出頭，天涼風大，使勁的往衣領里鉆。祁嬈剛打開車門，就被寒意沁的頭皮發(fā)麻，縮了縮身子，胳膊交叉，塞進胳肢窩下，逆風低頭從停車場走到大樓底下。

　　“您好，是吃飯嗎？”剛推開門，保安就迎了上來詢問，茂業(yè)是一棟觀光大樓，除了旋轉(zhuǎn)餐廳吃飯可以免門票費用之外，別的都需要單獨驗票。

　　季御年出示了訂餐信息，兩人被送進電梯，按下120層后，屏幕上的數(shù)字不斷攀升，電梯內(nèi)的氣壓也越來越低，脹的人耳膜疼。

　　“歡迎光臨，先生您有預約嗎？”穿著制服的工作人員彎腰迎接，在得到“我姓季”的答案后，帶著兩人來到窗邊的二人桌，“菜單您先看，有事叫我。”

　　夜幕已經(jīng)完全垂下，云層在漆黑的壓抑下看的并不真切，月便成了室外最亮的光，皎皎生輝，就連暗色的月海也是鑲嵌的寶石。

　　“要看菜單嗎？”季御年大致瀏覽一遍后，發(fā)現(xiàn)祁嬈盯著窗外出了神，低聲詢問一句。

　　“不用，你點什么都行?！彼騺韺κ澄餂]什么要求，能吃就行，吃不死人就行。

　　“很漂亮對嗎？”祁嬈似是詢問，似是自語，眼睛望向玻璃上的倒影，男人認真的側(cè)臉讓人流連，也只有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她的目光才能毫不收斂，野心四射，“風姿卓絕?！?p>　　他以為她在說月，看了一眼，點頭稱是，“月中來看會更好?！?p>　　今天是農(nóng)歷初七八，月亮被地球遮掩住一半的面積，因為距離的原因顯得很大，卻沒夠到震撼。

　　“那滿月的時候再來一次吧?！逼顙剖栈啬抗猓闷鸩途吲詳[放的小毛巾，認認真真擦手，白皙的肌膚貼著漂后的布巾不僅絲毫不顯黑，還頗有相爭的意味，修長的手指仿佛在捉迷藏，忽隱忽現(xiàn)。

　　季御年突然又想起那天接吻時一閃而過的回憶，同樣是這雙手，捧著藥碗，一勺一勺伺候自己，竟突然想碰一碰，看看是不是像記憶里一樣柔軟。

　　上菜的速度并不慢，祁嬈午餐吃的隨意，現(xiàn)在更是饑腸轆轆，來不及客氣，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而她的吃相偏又絲毫不難看，也勾起他的食欲。

　　“喝點湯吧?！币驗槭俏魇搅侠恚瑴肥亲涛遁^濃厚的雞肉玉米濃湯，季御年喊來服務員讓她拿來兩個干凈的小碗，主動盛上兩勺，遞到祁嬈面前。

　　“嗯好。”她正在咀嚼有彈性的牛腩，腮幫子微微鼓起，說的話也含糊不清，像極了屯東西的倉鼠。他突然萌生出一個養(yǎng)胖她的計劃，但隨即就被自己的想法震驚的后背發(fā)涼。

　　他前幾年因為輕信他人吃了大虧，差點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如今才見了幾面的女生居然就想收入羽翼之下護著。他知道人與人不一樣，可信任是需要不斷積攢的，如果倉促決定，就是蠢笨。

　　他定了定心神，低頭喝湯。

　　“煙花！”祁嬈吃的正高興，突然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廣場上亮起紅紅綠綠的光點，像極了不斷騰飛炸開的煙花，下意識出口后，她才意識到那不是煙花，因為c市幾年前就下了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明文規(guī)定。

　　“啊，我看錯了，是噴泉。”她稍稍失落了些，卻并未移開目光，遠處的廣場堆滿了人，因為天黑和距離的原因只能看到黑壓壓一片的身影，想來是噴泉的底端安裝有燈帶，只要打開開關，就會閃動五彩的光芒，水珠的折射擴大了面積，也增加了視覺效果。

　　其實也很好看，但她對煙花的喜愛遠大于噴泉，就像見過最皎潔的月，便難瞧得上微弱的燭火，一樣都是光，一個照亮夜空，一個止于腳下。

　　“很喜歡煙花？”季御年看見她盯著不遠處的噴泉出了神。

　　“對，很久沒看過了?！逼顙普f的話半真半假，不是沒看過煙花，是看煙花的人不在了，所以煙花也沒了意義。

　　被折磨的那年除夕，院里一個z國工作人員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扎煙花棒，偷偷分給大家，她也有幸分到一根，璀璨轉(zhuǎn)瞬即逝。遽然間她回憶起和年年燦爛的開始，她的少年被她點燃了，從此不顧一切的愛她。

　　“嗯。”季御年不再說話，打開手機鼓搗起來，片刻后，他突然提出“吃好了嗎？”

　　“嗯？好了，你再吃點吧，別餓著了?！逼顙齐m然很認真的吃飯卻也有關注年年，他吃的不多，差不多是正常食量的一半。

　　“沒事，我去結(jié)賬?！?p>　　她看著他突然站起的身影，快步離開走向吧臺，忍不住自我懷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到了他，所以才吃了一個小時不到，就要匆匆忙忙送她走，她有些不高興，唇角常勾起的完美弧度也降下幾分。

　　“走吧?！彼芸旖Y(jié)完賬，祁嬈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鐵盒，里面裝著茉莉味薄荷糖，“吃嗎？”她打開蓋子，往季御年的方向伸了伸。

　　他順勢張開手掌，祁嬈將盒子壓在他的手心，手腕抖了抖，兩顆薄荷糖就從罐子中滾落出來。

　　.....

　　“這不是回學校的路?！逼顙瓶粗嚿狭讼喾捶较虻母呒軜?，沿著指向懷里鎮(zhèn)的方向開。懷里鎮(zhèn)是縣級市，由c市代管，兩個地方離得很近。

　　“怕嗎？”季御年卻并不回答反而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

　　“嗯？”她有些疑惑，飛快搖了搖頭。

　　“不怕就好，不會賣了你的?！?p>　　一個小時后，下了高速，拐進一條略窄的縣道，又上了兩條小路，最后來到一個鎮(zhèn)上，已經(jīng)是九點多，鎮(zhèn)上的鋪子大多都關了門，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家亮著燈。

　　祁嬈抿緊雙唇，有些惶惑，有些激動，她大概猜到年年來這里做什么。

　　果然，車在一家賣煙花爆竹的店停下，“你在車上等我。”說完，季御年就下了車，敲響玻璃門，很快堂屋內(nèi)的燈就亮起，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拄著拐杖走過來開門。

　　“爺爺，辛苦你了?！?p>　　“沒事，自己挑吧貨都在臺面上?！?p>　　“哪一款最好看？”

　　“噴花類的，花團錦簇，流星似焰。”

　　“好，拿四個?！?p>　　季御年拎著塑料袋走到車后，打開后備箱，放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