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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華歸

第三十四章 幽酆醴

重華歸 陶梓夭夭 2404 2012-06-16 12:00:32

    一襲白衣,發(fā)似飛瀑,看著這熟悉的背影,我僵在原地,無法邁開步子。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誰是無逸莊主,我只想立刻離開這里。

  “師妹……”聽到他出聲,我本已扶在門上的手一點一點滑落。帶著一絲絕望,我緩緩轉(zhuǎn)回身,抬頭望向他。

  “為什么會是你!”我的聲音有一絲的顫抖。仲長逸一步一步從高臺上走下來,在我面前兩步的地方停下,輕嘆一聲道:“師妹,很多事,比你想象的要復(fù)雜許多,如今……也只是因為當(dāng)初我別無選擇,我……”

  “尹姑娘如今已了解無逸莊主是何人了,我想我也需得向姑娘交待瓊鸞峰之亂的始末。“仲長逸正要往下說,容成聿突然從側(cè)室走出,將他的話打斷。

  “如你所見,仲長逸便是當(dāng)日攻山的所謂“魔教”—幽酆醴的主人。幽酆醴是源自皓雪國的武林門派,十年前,為報父仇,仲長逸繼承了幽酆醴,將門中事務(wù)都托付給了表親,自己只身投入瓊鸞峰,他本想借瓊鸞派的力量報仇,卻事與愿違。不過,我與他已達成約定,他助我成事,我助他報仇?!?p>  我將緊盯著仲長逸的目光移到容成聿臉上,冷冷問到:“那么敢問聿王爺,你不惜覆滅瓊鸞一派,究竟想得到什么?”

  “我不過是借瓊鸞派之亂,從山中取了件東西。左右我同瓊鸞派遠日無怨近日無仇,自是不必大動干戈將其覆滅。姑娘如今也知道了苦苦思索的真相,不知你是否滿意?如今朝中之事尚未了結(jié),我們需得在莊中住上一月,待了結(jié)了余下的事,我們也便該啟程回墨都了。離家一年多,又經(jīng)此變亂,姑娘也需得好好將養(yǎng)了。”容成聿說完也不待我回答,轉(zhuǎn)身出了無逸館。

  站了一會兒,我仍是回不過神,轉(zhuǎn)身木然地向大門走去。仲長逸在身后沉聲道:“師妹,你無須擔(dān)心,派中弟子皆無恙,與你同行的眾人也都無事,此次變亂并未真的刀兵相見,只是做出一副山中大亂的樣子,以蒙蔽一人之眼?!蔽也幌朐偻f話,只身回了邀月樓。

  見我面色不善,小遙為我添了杯茶便離開了,我獨自坐在三層的書房內(nèi),心下難過不已。

  這便是我敬重和試圖依賴的師兄,為了一己私仇,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虧我還以為他是冰雪般清冷高潔的人,真真太讓我心寒。我還記得他教我柳葉飛花時,耐心溫柔的側(cè)臉,還記得他在花海牽著我時,手心的溫度,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欺我瞞我。

  對于容成聿,我一直知道他并非善類,是以無論他做出怎樣的事我都不會覺得意外,即便有時我心里會忍不住對他……但我始終清楚的知道容成聿是哪種人,而他也并未向我隱瞞他的野心??墒?,我一直以來最信任的師兄,我以為永遠不會騙我傷害我的師兄,卻如此瞞著我。

  或許是我太過極端,把他想得太好,以至于對他要求過于嚴(yán)苛,甚至不能接受他有常人應(yīng)有的恨意。若是常人,為報父仇而苦心經(jīng)營,不惜欺騙利用他人,我都覺得無可厚非,甚至我自己,為了一己的平安,同樣是煞費苦心同容成聿合作,相信在日后,總也會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想到這里,我忽然覺得自己方才有些過分,縱使仲長逸的隱瞞讓我失望,他總歸沒有傷到瓊鸞派中弟子,更加沒有傷到我,他這樣感情隱忍的人,想來一直都很自責(zé),卻定然什么都不會表露,我若對他冷淡疏遠,想必他會更自責(zé)內(nèi)疚。

  我沖出書房向西苑跑去,只希望自己能跑得再快些。仲長逸疏離的背影又浮現(xiàn)在我眼前,我很想安慰他。

  推開無逸館的大門,仲長逸仍站在大廳里,我放緩步子,慢慢走到他身邊:“師兄,這么多年來,你一人苦苦經(jīng)營,定是十分辛苦吧?!?p>  仲長逸側(cè)過臉不看我,我走到他面前,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師兄,方才我想明白了,師兄是我最信任最依賴的人,事到如今,我仍相信師兄永遠不會利用我傷害我,師兄的苦衷我或許不能感同身受,但我希望可以幫你分擔(dān)。”

  仲長逸定定望著我,緩緩將手抬起,撫在我的發(fā)頂,久久不語。

  離開無逸館后,我慢慢向邀月樓走去。我知道,仲長逸有他的復(fù)仇路要走,我也要為我自己的未來奔波,或許我們無法給對方任何幫助,但我們會是彼此最信賴的人,無論我們各自的路走得多艱辛,只要想到對方,都會覺得溫暖。

  接下來的一個月,我經(jīng)常會去無逸館尋仲長逸,有時他會繼續(xù)教我柳葉飛花,有時我則靜靜看著他練劍。他不愛講話,所以通常都是我在喋喋不休地同他講些無關(guān)痛癢的小事,比如小遙心血來潮教我做飯,我險些燒了伙房,比如小遙的繡活十分不同凡響,她繡的鴛鴦總被我誤以為是一對野雞,比如我很想念落春園的那個秋千。

  這些年來一直是穆紫歡幫仲長逸打點幽酆醴,有時她也會回到莊里,每次她回來都會到邀月樓住幾日,同我講講江湖之事,或者打趣我和仲長逸,有時也會同我念叨容成聿最近忙些什么。

  這大概是我最快樂的時光吧,但流光易逝,很快一月之期便到了。我從無逸館回到邀月樓時,容成聿正坐在廳內(nèi)等我。“姑娘的輕功似是小有所成了,來去南苑西苑,竟也用不了多少時間?!蔽业囊慌e一動一容成聿一直了若指掌,我也懶得做無謂的反抗?!绊餐鯛斂墒怯惺峦孪嗌蹋俊?p>  容成聿點點頭:“明日我們便要啟程回墨都了,在此之前,有兩位同行之人,我需得向你引薦,你且隨我來?!闭f完,容成聿起身出了邀月樓。

  我跟著容成聿走了一陣,他在北苑一處小院前停下,扣了扣院門,很快,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便出來相迎?!绊补佑卸Y了?!蹦菚仁窍蛉莩身簿狭艘还?,然后對我恭敬的也鞠了一躬,我俯下身回了禮,“這位是公皙虞公子”,“小女子尹月”我自報家門后便跟著容成聿向院內(nèi)走去。

  院內(nèi)的石椅上坐著一位美婦,看著她如今的年紀(jì)卻依然風(fēng)韻猶存,我不禁感嘆和羨慕?!斑@位是蘭姨,蘭姨,最近身體可還好?!比莩身蚕蛭医榻B完便熟絡(luò)地詢問這位蘭姨的近況。

  “老毛病了,哪里還想過痊愈,不過在無逸山莊住得很是閑適,倒是也并未覺得難熬?!碧m姨不但人美,聲音也是十分好聽。容成聿又同二人客套了幾句,交代了明日出發(fā)的時辰,便帶著我離開了。

  我本想詢問二人的身份,但料想容成聿定是不會同我清楚交代,是以即便我問了也是白費功夫,于是我一路都默不作聲,容成聿也一如往常的自在。

  回房梳洗后,我獨自坐在臥房出神,忽然聽到通向露臺的小門被輕輕叩響,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聲問:“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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