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的形式也有許多種,比如用符咒或者器物做陣眼提前布置好陣的陣法,比如以自身之力或者借助他人之力畫地成陣的陣法,又比如踏步罡結(jié)手印及時成陣的陣法。在破陣上,前者只要找到陣眼便可破陣,中者則是兩方的對決,找到陣法薄弱之處破之,而后者多半是人與人的較量,純粹的實力比拼。
桐城腳下的這個大陣多半是有高人在維持,洛玉湮想以自身結(jié)陣,以陣破陣。看起來洛玉湮挺輕松,但是陣中的情況外人是看不到的。入了陣就已經(jīng)在那人的操控之下了,完全暴露給了敵人,無論對誰來說,都是極為危險的事情。
沙璃聽了樓清霄的建議,這確實不是一個只靠熱血就能解決的事情,這是真正的戰(zhàn)場,是馬革裹尸白骨枯榮之地,是埋葬英名也是成就英名之地。
見銀羽衛(wèi)已出動,城墻上的叛軍立刻滿弓搭箭沖著陣中的洛玉湮射去。已經(jīng)就快結(jié)成陣法的洛玉湮身形一頓,忽然放棄了繼續(xù)結(jié)陣,抵御著突然襲來的箭雨。銀羽衛(wèi)也不敢怠慢,與止戈會和后,迅速列陣發(fā)出攻勢。
第一排的戰(zhàn)士坐于馬上,取下一把類似弩箭的大弓扛在肩上,第二排戰(zhàn)士下馬半跪在地上,將新鑄造的破魔箭搭在弓弩上,隨副將之令,向斜上的天空進發(fā)。破魔箭錚然出弓,在空中劃過后成功避開了陣法的阻礙,落向桐城。頓時敵軍的陣雨減弱不少,顯然有些慌亂。見方法奏效,不禁加進了攻勢。
同時后方的銀羽衛(wèi)趕上,聽從止戈的指揮,以外力準(zhǔn)備強破陣法,減小洛玉湮的壓力。
銀羽衛(wèi)的落箭確實讓敵軍措手不及,不過片刻,敵軍立起了盾牌。落箭的威力有限,敵軍漸漸重新掌控了局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蘿卜條你想想辦法?”沙璃心里著急,但面對這種真正的戰(zhàn)場,反而沒了主意。
樓清霄也沒比沙璃冷靜哪里去,搓著手也在想對策。他向崔九紹問道:“請問將軍,這種情況下是不是火箭的效果比較好?”
“真人說的沒錯,只是這破魔箭與普通的箭不一樣,普通硝石燃料附不上去,我們也束手無策?!?p> “那就用天火?!睒乔逑鱿露Q心。
“有辦法啦?有我能幫忙的嗎?”沙璃追問。
樓清霄拍拍她的肩膀:“你安心待著,到本少爺大顯身手的時候了?!?p> 說罷,祭出仙劍踏劍而去。
樓清霄不敢托大,先去與止戈簡單商量幾句,征得到止戈同意后,一條火龍咆哮而出,盤旋而上,陰冷干燥的空氣中頓時變得燥熱難耐。兩方軍隊都訓(xùn)練有素,突然騰空的火龍并沒有帶來太多的騷動,城上的沙璃倒是興奮得差點蹦起來。
火龍繞著大陣緊鎖龍身,陣法受到?jīng)_擊變得有些扭曲,最終火龍沖天奔向城樓,就在與城樓不遠距離處,轟然撞上一堵無形的墻,另一層的保護陣法!
顯然這在樓清霄的預(yù)料之中,這一撞不過是他的試探,火龍一分為二,兩條龍盤旋于半空中,最后化成一面火墻遮擋在了桐城之前。副將令下,破魔弩箭起發(fā),破魔箭穿過火墻,帶著火龍的氣焰落在陣法上,一點火光瞬間消失,破魔箭依然勢頭不減,無根天火觸到城樓,火舌蔓延舔噬,沖天火光淹沒了一切。
入陣的洛玉湮沒有了箭雨的干擾,決定強行破陣。東君劍出鞘,腳踏步罡,東君劍氣噴薄涌動。洛玉湮大喝一聲,劍氣暴漲直劈而下,劍芒吞吐之下大陣顯得不堪一擊。一陣輕微的震動,飛沙走石之間,洛玉湮破陣而出。
止戈輕踏馬背,借力將長槍遞向半空,出陣的洛玉湮腳尖點在槍頭,飛身躍向守在一側(cè)的黑馬,止戈長槍回旋,重新穩(wěn)落在白馬上。
收兵的號令響起,銀羽衛(wèi)收箭撤弩井井有條,樓清霄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火墻重新化為火龍,沖著桐城吐了好幾次火才消停下來化為煙霧。
收兵之后,沒有了火墻的阻擋,桐城便是另外一番景象。城墻上的火勢已被控制住,石墻上火燒后的黑色斑駁觸目,原本豎立的戰(zhàn)旗燒毀了一片,頹敗而荒涼。
銀羽衛(wèi)策馬歸來,敵軍大陣被毀,桐城城門被燒,我們可算是大勝,大開城門擊鼓迎軍。似乎這個勝利期盼了太久,一連許久守在這里毫無進展,已經(jīng)讓將士們心生倦怠,打仗最忌軍心不穩(wěn),縱使有止戈坐鎮(zhèn),士氣也不足在怪石林偶遇那次。
雖然此次還未能攻下桐城,但全軍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眾副將隨止戈和洛玉湮進了大帳,沙璃和樓清霄也跟了進去。帳內(nèi)帳外完全兩個氣氛,止戈和洛玉湮表情嚴肅,剛剛還是一臉激動的副將們此時也噤了聲,不明所以的沙璃和樓清霄坐在了末位,安靜等待著。
“事情不簡單?!?p> 許久,洛玉湮才緩緩?fù)鲁鰩讉€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還請洛真人明示?!敝垢暾f道。
“單從陣法來看,布陣之人是個高手,簡單來說就是個陣中陣,可以根據(jù)外界的干擾來變化陣中情況。我嘗試尋找陣眼,卻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那么我猜陣眼就是布陣之人?!?p> 樓清霄下意識說道:“歸墟島的人?難道這廢侯還和歸墟島的人有勾連?!”
洛玉湮手撫杯沿,輕輕摩挲:“不像??雌饋砀袷悄切┥⑿薜男澳岬??!?p> 止戈問道:“那這個陣法算是破了嗎?下次攻城陣法還會起作用嗎?”
“我是強行破陣,這個大陣有些邪氣,陣眼也就是布陣之人還在,我不確定這個陣法會不會死灰復(fù)燃?!甭逵皲握Z氣低沉,“不過暫時可以放心,我強行破陣,恐怕現(xiàn)在這個布陣的人不死也會重傷,已經(jīng)無力支持大陣了?!?p> 聽了這話,眾人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止戈的表情有所緩和,總算是有了成效。
“將軍,我還有一事很疑惑?!甭逵皲挝⑽⑻缴?,“駐扎這幾個月來,他們就從來沒有迎戰(zhàn)過?”
“我們受陣法所阻,沒辦法靠近桐城,也正是因為陣法所在,敵軍也從未出城……”止戈聲音減弱,似乎想到了什么盯著洛玉湮,洛玉湮點點頭接著說:“現(xiàn)在差不多可以確定的是,廢侯暫時沒有想和我們正面交手的意思,他的身邊只有布陣高手,遲遲躲在桐城里用陣法暫困我們,恐怕其中還有深意?!?p> 沙璃有些不理解:“不對啊,和廢侯勾結(jié)的難道是修陣法的散修?”
樓清霄眼神示意了她一下,明白沙璃暗指鼎劍門,但畢竟還有許多副將在場,修者界自己的事情,還是不方便與外人道。沙璃一點就透,本來就夠亂的了,關(guān)于修者界的事還是私下商議穩(wěn)妥。
“廢侯心思縝密陰險狡詐,而且這個陣法真是太邪門了,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贝蘧沤B有些憤恨,“我?guī)У哪切┬值芫桶装姿涝诹岁嚪ㄖ?,最后連尸首都找不到了?!?p> “破陣之時,我在陣外看得真切,那陣法中別說戰(zhàn)士們的尸首,連血跡都見不到,就好像之前的幾次交戰(zhàn)都不存在。洛真人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止戈順著崔九紹的話詢問道。這種事情也是止戈第一次遇到,這陣法實在太過邪性,不像是普通散修能做出來的事情。
洛玉湮掃視了一下眾人神情,大家無不凝重的望著他。他微微皺了下眉,低垂雙目說道:“這確實是個邪陣,這個邪陣能夠吸食鮮血維持運轉(zhuǎn)。那些在陣中戰(zhàn)死的將士們,被吸干血后灰飛煙滅了……”
這個事實使原本凝重的氣氛變得更加死寂。止戈一拳砸在了木桌上,內(nèi)力竟將桌子震得粉碎。
“將軍……”副將們有些擔(dān)憂止戈。
止戈抬手示意沒事。“我止戈今日立誓,待我破城之后,定要擒住這個大惡之人,以他鮮血祭奠英魂?!焙迫徽龤忸D時鼓舞了在場的所有人。
接下來就是止戈和眾將商議如何趁著陣法被破的空隙攻下桐城,洛玉湮略微提醒幾句關(guān)于陣法的事后,便以需要運功調(diào)理為由離開大帳,沙璃和樓清霄待著無趣,跟著洛玉湮一起離開了。
“謫仙你沒有事吧?破陣的時候嚇?biāo)牢伊??!鄙沉Ц谂赃呑蟪虺蛴铱纯?,確定沒有傷才放心下來。
“沒大事。這個陣法不簡單,而且透著一股邪氣。我本想智取,可惜還是低估了這個布陣之人的能力,最后只能強行破陣,我需要調(diào)理幾日,布陣之人恐怕此時氣血逆轉(zhuǎn),短期內(nèi)是不能布邪陣害人了。”回到洛玉湮的帳內(nèi),才發(fā)現(xiàn)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這次破陣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樓清霄皺著眉頭:“也沒聽說修者界有這么一號人物啊,一個被廢的王侯居然能讓魔道散修為自己賣命,真是稀奇?!?p> “嘿嘿,要我說還真不一定是誰給誰賣命呢。”沙璃坐在椅子上伸個懶腰,事不關(guān)她,隨便她胡鄒八扯,要說自己成為了孟鏡,罪魁禍?zhǔn)走€是那個廢侯呢,“我就看那個廢侯不順眼,也許那個布陣的**才是幕后黑手?!?p> “行啦臭丫頭,別亂猜了,大陣已破,止戈遲早奪回桐城的。”樓清霄翹著二郎腿說道,“我們不是來追查鼎劍門的嗎?接下來要怎么辦?”
“等?!甭逵皲窝院喴赓W,吐出一個字。
“謫仙現(xiàn)在需要運功調(diào)理,怎么也得等謫仙恢復(fù)才行。要不萬一遇到什么狀況,那我們?nèi)齻€可就都栽了?!?p> “喂,臭丫頭其實我也挺厲害的好嘛?!我剛才可是用了無根天火的火龍!那是五行大術(shù)好嘛?!”樓清霄感覺自己受到了輕視。
“很厲害?”
“那還用說!這天火不同于凡火,可隨心所控,能焚燒世間任何事物。這天火也是正氣之火,對于那些邪魔法術(shù)最是管用?!?p> 沙璃眼睛一轉(zhuǎn),笑嘻嘻說道:“能隨心所控那是最好的,蘿卜條你幫我用天火辦件事,我就承認這天火的厲害和實用?!?p> 樓清霄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試探問道:“你先說啥事。”
“我那帳子太冷,搬火盆進來就得烏煙瘴氣的,你叫你家小火龍給我暖暖帳子就行?!?p> “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