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沒法種了?”
王氏最先問出了聲。把手里編了一半的草風(fēng)鈴?fù)突j里一扔,蹬蹬蹬幾步就來到了陳三丫跟前。將她一把扯住,又接連問了幾遍:“三丫頭,到底怎么回事?咱家的地,怎么就沒法種了?”
“是呀,三妹,到底怎么回事?”祁琪和陳大郎也放下手里的活計(jì)。又是驚訝又是詫異的來到了陳三丫面前。
陳三丫見眾人問她。只說了一句:“咱家的玉米……”就因?yàn)榭薜膮柡?,后面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哎呀,你這丫頭!真能急死人了?!蓖跏弦粫r(shí)著急,忍不住把陳三丫使勁一搖晃,又氣又急的說道:“你別光顧著哭呀,咱家的玉米到底怎么了?”
“哇……”陳三丫這下哭的更厲害了。一邊用手胡亂抹著臉上的眼淚和鼻涕一邊哽咽著說道:“咱家的玉米……被陳老財(cái)家的?!辛?。還把我籃子踩壞了。那個(gè)陳鵬飛……還打我……”
她費(fèi)了好大一頓勁才說完這番話。祁琪看她哭的實(shí)在厲害。安慰道:“三妹,你先別急,安靜一下,慢慢說?!?p> 說著,便去屋里端了杯熱水出來讓她喝下,又找毛巾給她擦了眼淚,打了水給她洗了臉。等陳三丫慢慢安靜下來,這才讓她把事情的經(jīng)過詳細(xì)的向眾人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陳三丫割草的時(shí)候,想起自家那五畝地的附近,有條溝里的草長勢很好。便提著籃子到那邊去了。
沒想到,剛到地頭。還沒等著割草呢,就見陳老財(cái)家的大兒子陳鵬飛牽著一頭大黃牛在自己家的玉米地里放牛。那牛吃的肚子鼓鼓的,還在不停的吃著。
陳三丫一見自家大哥和二哥辛辛苦苦種的玉米竟然被??辛?,一時(shí)大驚,便上前制止陳鵬飛。沒想到,陳鵬飛不僅僅不聽。還一腳踩壞了她割草用的籃子,又把她推倒在地里。繼續(xù)放??杏衩?。直到陳三丫爬起來跑回家的時(shí)候,他還在那里放??星嗝缒?。
聽了陳三丫的這一番訴說。祁琪等三人一下子氣炸了。這個(gè)陳鵬飛,太囂張了。這喪天良的做法,肯定又是陳老財(cái)那個(gè)活剝皮想出來的壞點(diǎn)子。
王氏當(dāng)場就暴跳如雷。恨道:“這個(gè)陳鵬飛。放牛竟然放到人家玉米地里去了?還打人?我去地里看看去。讓我抓到他,看我不把他敲成肉餅子?!?p> 說著,猛的一頭扎進(jìn)灶房,抄起那根黑乎乎的燒火棍就往外跑。
陳大郎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是一張小臉也漲的通紅。眉頭皺成了一個(gè)川字,拳頭則握的緊緊的。
他見王氏拿了燒火棍出去。便也跟著出去。走到門樓底下的時(shí)候,撇頭看見有把鋤頭倚在墻邊,便伸手撈了過去。
祁琪見王氏和陳大郎一起出去。曉得他們?nèi)羰怯鲆婈慁i飛,肯定少不了要打一頓。怕他們吃虧,再加上想看看玉米到底被啃成什么樣了,便吩咐陳三丫自己在家看著門,也收拾好東西跟了過去。
娘兒三個(gè)匆匆的趕到地里,在地頭果然看見了陳三丫被踩爛的籃子。
不過,卻沒看見陳鵬飛。只見好好的玉米地里踩滿了深深的牛蹄印。本來已經(jīng)長到小腿高的玉米被啃去了多半截。有的直接啃成了光茬,有的還剩了一些玉米葉子,上面還殘留著牛吃東西時(shí)流下的口水。黏黏糊糊的看著很惡心。
祁琪大體目測了一下玉米被啃的程度。好家伙,一共才五畝地的玉米。足足被啃去了小半畝。
這還是被陳三丫發(fā)現(xiàn)了陳鵬飛才走了的。不然,繼續(xù)讓他放??邢氯?。這些玉米還不定能剩幾根呢。
“這個(gè)混蛋!”陳大郎咬著牙。將鋤頭重重的往地上一戳,蹲在地上,用手撫摸著一棵被啃成茬的玉米,忍不住掉下淚來。
祁琪看他如此。心里忍不住也難過起來。
她知道,自從自家老爹出事以后,自家這個(gè)大哥就把精力都投入到這五畝地里了。
且不說當(dāng)初選種和播種的時(shí)候他做的有多精細(xì)。單說玉米種下以后,光除草這一環(huán)節(jié),他就比別人多付出了至少三四倍的精力。
別人種下玉米后頂多鋤三遍草。他和陳二郎自從玉米種下,卻鋤了足足有十幾遍草。
記得陳二郎一開始還曾經(jīng)抱怨過幾句。嫌陳大郎大中午的還拉著他在地里除草。陳大郎卻說,中午鋤的草,正好被太陽曬死,這樣可以防止已經(jīng)除掉的草一下雨重新活過來。
后來,陳二郎見自家大哥那么拼命。再加上自己也開始大了。便不再抱怨。這一番鋤地,倒是把他的意志力給鍛煉出來了。
正因?yàn)樗麄冞@么拼命,以至于鋤的地里找棵野草都不容易了。
她知道,他這是想不到別的辦法賺錢,又想著為家里出力。所以才會用這么極端的方式在這塊地里干活。
陳大郎在這塊地里付出了這么多精力。村里人誰到了這塊地都夸。說這塊地里的玉米到了秋天肯定是收成最好的。沒想到現(xiàn)在卻被陳鵬飛用牛給啃了。這怎么能讓他不難過呢?
可是她現(xiàn)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便只是安慰了一句:“大哥,別難過?!?p> 王氏看著地里的那些玉米茬。恨恨的道:“這個(gè)該死的陳老財(cái),還有他那個(gè)該死的兒子陳鵬飛。他是想逼咱們把地賣給他呢。咱們莊稼人,最恨的就是被人毀青苗了。今兒個(gè)一定要好好教訓(xùn)他們一下,不然,他覺得咱們好欺負(fù),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毀,那還得了?”
說著,便提著燒火棍,又急匆匆的往村里趕。陳大郎和祁琪也連忙跟在她身后。
三人正跑著。忽見陳二郎正扛著鋤頭迎面走過來。
王氏看見他,連忙停下,問道:“二郎,你不是早說要到地里鋤玉米嗎?怎么才來?去哪里了?”
陳二郎摸摸腦袋,嘿嘿笑道:“我想著明天就要去陳老夫子那邊念書,抽時(shí)間還要干活??峙戮蜎]時(shí)間玩了。就先去玩了會兒,這才來的。”
說完,又問王氏:“娘,你們怎么到這里來了?”
王氏見他問。勾起心頭的怒火,便把陳鵬飛放牛毀青苗的事跟他說了一遍。
陳二郎聽完,有些驚訝的道:“陳鵬飛毀咱家青苗?剛才我還看到他了。就在水灣旁邊飲牛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