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已過,春花盡謝。炎炎夏日,如期而致。
而弘文館里印制新字書的前期準(zhǔn)備工作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張瑩雖然年紀(jì)小,卻是皇帝派來協(xié)理印務(wù)的欽差,弘文館的館主象對待成年人一樣,給她安排了一個尚好的正房辦公。
日掛中天,熱辣辣的陽光讓人們感受到幾分初夏的灼熱。弘文館里遍植地芊芊翠竹,擋住了夏日猛烈的光芒。
張瑩坐在書案后仔細地記著核對著連日來的材料單據(jù)。隨著她雪白的小手在算盤上來回快速撥拉,紫紅色的算盤珠發(fā)出清脆的響聲。
今天是她在協(xié)理印務(wù)后第一次被皇帝東方宸宇召見,必須準(zhǔn)備好一些數(shù)據(jù),以便皇帝東方宸宇問起時,能夠?qū)Υ鹑肓鳌?p> 小女孩神情專注,她低著頭,如同蝶翼般濃密卷翹的睫毛不時顫動一下。
整理好所有的賬目后,她站起身來。
“海棠,你叫他們備車,我要入宮面圣。”
“是。”海棠答應(yīng)著走了出去。
張瑩來到室外,藍藍的天空和和繽紛的花朵,讓她的精神為之一振”。
這時,一輛豪華的翠蓋珠纓馬車停在弘文館大門外,張瑩蹦蹦跳跳朝馬車走去。
馬車快到宮門口時,張瑩就看見崔滿福滿面笑容地等在那里。
見張瑩從車上下來,崔滿府走過來說道:“老奴奉圣上旨意,在此恭迎渤海君?!?p> “多謝崔大人?!睆埇摱Y貌地點頭說道。
“請渤海君隨老奴入宮。”崔滿福一笑,拱手說道:
張瑩邁開腳步不急不緩地跟在崔滿福身后。
綠樹濃蔭、繁花、瑞草環(huán)繞著一座座氣勢恢宏的殿宇。
麗日當(dāng)空,耀眼的陽光映得在大殿頂部金色的琉璃瓦光華璀璨、瑞彩千條。只有置身其中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皇家那種至高無上的尊貴和威嚴。
張瑩跟在崔滿福身后,在氣勢巍峨的殿宇中穿梭著。
一個縫制得頗為精美的鞠在綠楊蔭里上下翻飛,張瑩順著這只鞠運行的軌跡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淡碧色宮裝的女子把這個鞠踢出一道道優(yōu)美的弧線。
這女子的年齡大概有十六七歲,個子偏矮,肌膚微黑,一張瓜子臉長得頗為俏麗,她的眼睛不大,一雙眸子目光閃爍,給人一種心機很深的感覺。張瑩覺得面前的宮裝女子也算是嬌俏可人了,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腦門略顯寬大。
女子身形的身形飄忽,腳法輕靈,那個鞠仿佛長了眼睛一般,圍著她打轉(zhuǎn)。
張瑩一向很喜歡看白打①,見這個女子踢得精彩,不由得放慢了腳步。
看見有人經(jīng)過,宮裝女子不由得停了下來,當(dāng)看清來人后,她對崔滿福盈盈一拜,口中說道:“奴婢見過崔公公?!?p> 盡管宮裝女子一副禮貌有加的樣子,崔滿福卻是一臉的不屑的神情,他略揚了揚手,算是和女子打招呼了。
女子似乎是不以為意,臉上依舊洋溢著動人的微笑。
張瑩心想:“這個崔滿福的官威還真是夠大的,看樣子,他根本不把這個低等宮人放在眼中?!?p> 這時,張瑩發(fā)現(xiàn)宮裝女子雙目發(fā)直地盯著她看,那直勾勾目光讓她感到一陣不自在。
崔滿福走得很快,張瑩跟著他,很快就把宮裝女子甩在身后。
“我不認識這個人呀,她為什么那樣雙目發(fā)直地看著我?”
想到這,張瑩忍不住問道:“崔大人,剛才那個人是誰呀?”
崔滿福不屑說道:“那女人叫韓珠,是新選進宮的宮女。那種低級宮人,渤海君不需要理會的?!?p> “噢。”張瑩應(yīng)了一聲。
說過這句話之后,崔滿福自言自語地說道:“雖然韓珠這個人的外表也算是中規(guī)中矩,可是她長了雙不安分的眼睛,我總是覺得這個人別有用心。她刻意討好我無非是想接近皇上,可是,我偏讓她的如意算盤落空?!?p>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如果張瑩不是習(xí)練玉靈心法后,聽覺變得靈敏,根本不會不聽清楚崔滿福說的話。
聽到這里,張瑩又回頭看了一眼,她發(fā)現(xiàn)韓珠還站在那里盯著她看。
張瑩說道:“崔大人,韓珠剛才一直盯著我的臉看,是不是我的臉上有什么灰塵呀?如果我?guī)е荒樆覊m去面圣,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崔滿福笑著說道:“渤海君多慮了,要是渤海君的臉上有灰塵,老奴一定會先讓人來為渤海君整理好儀容,再去面圣的。”
接著他又絮絮地說道:“韓珠盯著渤海君看,她一定是覺得渤海君太可愛了。想她一個山野之人哪里會見過渤海君這樣的靈秀高貴的人物?”
張瑩心里說道:“就算是這樣,她也不用那樣無禮地盯著我看呀,她那雙眼睛我好像見到過,可是,我到底在哪里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就在張瑩滿腹疑慮的時候,文華殿到了。
見到張瑩,獨孤鳳華和東方宸宇臉上洋溢著慈祥的笑容。
她剛要跪在龍案前行叩拜禮,獨孤鳳華說了一句,瑩瑩快別多禮后,就伸手把她拉起來。
“為了印制新字書,這些天辛苦你了?!笨粗鴱埇摲鄣裼褡恋哪樀?,獨孤鳳華臉上閃現(xiàn)出充滿母性的光輝。
張瑩眨著烏黑碩大的眸子說道:“回皇后娘娘,隨著很多事情進入正軌后,瑩瑩現(xiàn)在輕松了很多。”
其實,張瑩說的是實話,自從她向弘文館的官員展示了她的活字印刷后,包括徐玉秀在內(nèi)的弘文館主理印務(wù)的官員都對她心服口服,而張瑩不但沒有因為推行活字印刷就開革弘文館內(nèi)的不識字雕版匠,而且還讓人教這些雕版匠認字,設(shè)法保住他們的飯碗,弘文館內(nèi)的工匠對張瑩又是感激,又是佩服。
因此弘文館內(nèi)上上下下沒有人都對她尊敬有加。只要是張瑩吩咐做的事,這些人都力求盡快盡好去完成,而一些他們力所能及的事情即使張瑩不吩咐,他們也做得又快又好。所以張瑩這些天真的是輕松了很多。
或許是因為整天和成年人待在一起,張瑩臉上的稚氣褪了很多,而且她說話的語氣也改變了很多。稚嫩的童音說著成年人的話語,讓人覺得又是可愛又是好笑。
“去了弘文館后這孩子的變化蠻大的。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管理印務(wù),真是難為她了?!?p> 想到這里,獨孤鳳華覺得有些內(nèi)疚,她撫了撫張瑩的臉蛋說道:“瑩瑩,本宮知道,讓你這樣一個年幼的孩子去弘文館協(xié)理印務(wù)是很過分,可陛下很本宮身邊找不出第二個象你這樣的人才。你能理解本宮和陛下的苦心,對嗎?”
此刻,對于獨孤鳳華看穿自己的心思,張瑩倒不奇怪,如果這個精明干練、心思機敏的皇后連一個小孩子都看不透,又怎么會成為大乾唯一一個女皇帝?
“讓我不知不覺就著了道,還要說出一番道理讓我心甘情愿地幫你們做事。這個皇后娘娘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毙闹须m然腹誹,張瑩嘴里說的話卻很動聽:“回皇后娘娘,瑩瑩能夠理解?!?p> 聽獨孤鳳華這么說,東方宸宇也覺得有些內(nèi)疚,他急忙說道:“瑩瑩,等活字印刷術(shù)新字書印制成功后,朕一定重重賞賜你!”
寒暄過后,張瑩站在東方宸宇面前,把鑄造銅活字的進展情況(主要是賬目)一一向東方宸宇報告。
這個小女孩有一個優(yōu)點就是讀書過目不忘,區(qū)區(qū)幾頁賬簿對她來說自然是不在話下。
張瑩表達能力強,很快,東方宸宇清楚地知道,到目前為止鑄造銅活字到底用了多少銅,這些銅值多少錢,其中鑄造成的銅活字有多少個,鑄造出的殘次品有多少個,鑄造銅活字使用的人工是多少錢……
聽完張瑩的匯報,東方宸宇心中暗想:“瑩瑩年紀(jì)這么小,做起事情來卻是有板有眼,絲毫不差,許多成年人都不及她。朕是真命天子,一定是上天知道朕想推行教化,就派她下來輔助朕?!?p> 想到這里,他對張瑩的喜愛之情又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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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打:古代女子足球的踢法是不用球門的,以踢高、踢出花樣為能事,稱為“白打”。這一名詞出自百度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