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左手劍(二)
禿鷲心驚不已,要知道這瞬間起跳倆三丈在整個江湖都可以算是輕功的佼佼者了,這無疑就是唐門的絕世輕功“追風趕云?!?p> 禿鷲的最大優(yōu)勢就是遠距離的暗器,近戰(zhàn)絕對吃虧,所以他一面和風聲見招拆招,一面邊向后退。
風聲不敢全力出招是因為忌憚禿鷲全身的暗器,而禿鷲卻忌憚一旁的陸小七。
以陸小七的輕功,絕不可能跳三丈高,所以他往前走了八步,他已算準,禿鷲必會在這個位置落地。
禿鷲果然支撐不了那么長時間,他需要換口氣,所以身體降落的時候,風聲大喜,雙掌齊出,漫天的沙子如冰般刮向禿鷲身體的任何一部分。
禿鷲心里暗叫糟糕,因為他看到陸小七在下面等著他,他順手往前一撒,十余枚的金錢鏢如天女散花般襲向風聲。
“噌噌。。。。。。”
一連串絡繹不絕的響聲,沙子和金錢鏢相擊后,全部落地。
陸小七心里更是驚的不可思議,因為禿鷲的暗器已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這怎能讓他不心驚呢。
更讓他心驚的是,禿鷲隨手一攬,如攬花抱月般把剩下的沙子直接全部攬在手里,接著他身體下落的時候,倆手又是一張。
沙子如細雨繡花針般密密麻麻的灑向了陸小七。
單單這手接暗器的功夫已足夠讓人望而興嘆了,而且他還能順手將接到的暗器,再還給其他人。
陸小七的手里不知何時又多出了倆枚核桃,他倆手一捏,接著核桃皮變成了碎末,飄散在空中迎向禿鷲的沙子,而手里的劍由下向上,詭異偏冷的如閃電般向前一刺,只點禿鷲的心臟。
整個動作雖然復雜異常,但陸小七卻在電光石火間瞬間完成。
禿鷲顯然沒有想到死了一次的陸小七還有這般身手,心里暗暗咂舌,身形不由繼續(xù)右一偏。
這一劍幾乎是貼著他的心臟刺過的,直接從禿鷲倆條肋骨間穿透。
陸小七的劍回鞘,瞬間一股血花噴放而出,甚是凄美。
陸小七搖了搖頭,如果剛才沒有死一次,他完全有把握洞穿禿鷲的心臟。
“好快的劍!”禿鷲的身體搖搖欲墜。
風聲落地后,看見禿鷲已經(jīng)不行了,心里暗暗高興,不由的興奮說道:“禿鷲拿命來!”
他一掌向前擊去,禿鷲不甘的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在掙扎也不過是困獸之斗。
他實在沒有想到陸小七死了一次還有這么強悍的身手,而且這個風聲平時在唐門不聲不響,居然已經(jīng)習得了絕世輕功“追風趕云了。”
風聲瞬間躍到陸小七身前,直接一掌劈向禿鷲。
可就在這時候,他的身形忽然面對陸小七,劈下去的雙掌直劈陸小七的頭顱。
“???移形換位?這怎么可能?”禿鷲驚叫一聲。
風聲一臉的笑意,他的心情愉快極了,想想自己瞬間就能擊殺陸小七和禿鷲倆大蜀中絕頂高手的話,那么自己在臥龍的地位無疑會取代陸小七,而在唐門也能取代禿鷲。
風聲已經(jīng)精確的計算過,這么近的距離,在加上自己突然出手,以目前陸小七的拔劍速度絕對逃不過。
一條光線如同一道落日后又升起的太陽,由下向上直刺風聲的咽喉。
天地瞬間失色,只剩下一條血注。
血注在空中盛開,如同一朵美麗的花。
風聲一臉的驚恐和不信,陸小七的拔劍速度比死前還要快一分,這絕對不可能。
但他死前的一瞬間卻看到了陸小七握劍的左手。
陸小七的話,可惜他永遠也聽不見。
“其實我從小到大都是個左丕子,只是上大學后我才開始嘗試用右手寫字用右手吃飯。而我的左手一直都比右手快!只可惜風問雪等不及!”陸小七面無表情,一聲的悲嘆。
禿鷲還是能聽出陸小七聲音里的悲哀和寂寞,他同時也能看出陸小七眼里的黯然神傷。
“你的左手劍比右手快!”禿鷲說道。
“是的?!标懶∑叽鸬?。
“你一直用左手劍?!?p> “我從小到大都一直用左手?!?p> “我只想知道你在擂臺上為什么沒有用左手?”
“我想先試下秋末陽的劍有多快,可惜最后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機會?!标懶∑咭宦晣@息。
“你說你最后已經(jīng)連左手拔劍的機會都沒了?”禿鷲不信道。
“不錯,在秋末陽劍下,要么你一直都用左手,要么就一直右手握劍!否則你根本沒有機會!”
“好可怕的劍!”禿鷲一聲驚嘆。
“最可怕的還是那一招天外飛仙!我最后已經(jīng)用了破而后立,但還是沒有抵擋過那一招天外飛仙!那真的是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你只能看到,而抓不到?!?p> 接著陸小七閉上了雙眼,細細的回味著那一劍,永生難忘的一劍!他嘆息了一口氣,接著雙眼都放出了神采“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看到那一劍的輝煌和燦爛,那一劍的輝煌的確不可一世!”
夜。
月明星亮,連風都是溫暖的。
秋末陽的心既沒有明月那么亮也沒有星星那么閃,每當他的劍洞穿他人的喉嚨的那時候,那盛開的一朵血花讓他的心都為之顫動,那是一種欣喜也是一種燦爛和輝煌。
他是一個劍客,正如葉孤雪所說,劍客不去比劍,那么他就不配稱為一個劍客。
劍客的命就是那把劍,璀璨奪目的劍,只有他握著劍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美,那種美是世上任何東西都換不來的。
只因為他是劍客!
劍客無情,人有情!
一個劍客的劍如果有了感情,那么他劍客的生涯也就面臨著結束。
想到這,秋末陽又倒了一碗酒,他深深的一口喝了下去,酒在他肚里并沒有辛辣,有的只是苦澀。
比苦瓜白蓮還要苦,還要澀。
這時候,他又隔著窗戶,看到了那一朵月季花。
在這里,他依舊能聞到花的芳香,他依舊可以看到花朵的艷麗。
他喜歡花朵,他熱愛自然,但花朵卻幽怨,它幽怨的當然是蝴蝶。
花朵年輕,開的最茁壯,最美麗,最芳香的時候,蝴蝶都開始圍繞著它轉(zhuǎn)。
但現(xiàn)在花朵已經(jīng)接近枯萎和凋零,他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花朵已經(jīng)老了,所以現(xiàn)在在也看不到蝴蝶的美麗身影。
這又豈非如人般,春風得意的時候,眾人都圍繞著你轉(zhuǎn),失意愁悶的時候,他們都躲的遠遠。
陸小七現(xiàn)在是否失意?劍客有情,那么他的劍是否也已經(jīng)銹鈍?
以風問雪的為人,又怎么會放過他?
這些,秋末陽都懂。
人有心事,總會醉的很快。
秋末陽也不例外,他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醉了。
如果陸小七最后的一招花謝而后開是左手用出來的,那么他們倒下的又會是誰?
秋末陽不敢想,也不忍心去想,他現(xiàn)在只能喝酒,喝酒會忘掉,喝酒當然是最實惠的,現(xiàn)在又有什么是比喝酒更重要的事情呢?
秋末陽已經(jīng)想不到,他也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畢竟還有半缸酒等著他去喝。
酒壇空后,他的人也空了。
剩下的只不過是殘殼(qiao)空殼(ke)。
夜已很深,秋末陽也疲倦極了,他現(xiàn)在要去的就是客棧,去客棧訂個包房,然后在那里面下線。
只有在客棧下線是最安全的,因為客棧是不允許PK的地方。
秋末陽付賬后,就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館。
長巷依舊明亮,燈火依舊奪目,只不過秋末陽已經(jīng)完全感覺不到,他感到的只有黑和苦。
長巷一眼看不到盡頭,就如同秋末陽現(xiàn)在的心一樣。
他穿過第一個路口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頭戴斗笠的人。
他的腰間也斜斜的插著一把劍,極細極長的劍,他的劍插在左邊。
他的人就如同黑夜里走出的僵尸,不但身體腳步是僵硬的,甚至連他的臉都是僵的。
他仿佛已經(jīng)很久沒有笑過,他甚至已經(jīng)忘了笑是什么的模樣。
這幾天他的確沒有笑過。
秋末陽就感覺到一種絕望,一股徹骨,一種恐怖中的冰冷。這感覺完全來自殺氣,濃烈的殺氣!
“一劍?”秋末陽已經(jīng)感覺到了濃烈的殺氣,在蜀中能給他這種徹骨絕望的殺氣的人只有一劍!
“嗯?!边B聲音都是僵硬的。
這正是一劍殺人的時候,完全流露出來的。只有在殺人的時候,他才不會偽裝,他才會露出自我。
“你要殺我?”秋末陽開門見山的說道。同時他的酒也醒了一半。
“嗯!”一劍的聲音還是不溫不火,不冷不熱。
秋末陽這才感覺到了一劍的可怕,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一劍的本性。
毫無掩飾的本性!
“佩服!”秋末陽嘆了一句。
“不必!”一劍道。
“只不過你殺不了我,這次恐怕讓你失望了?!鼻锬╆栍挠牡恼f道,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字字鏗鏘有力。
“未必!江湖至今還沒有我一劍做不到的事情?!?p> “我知道,但這次你絕不會做到?!?p> “為什么?”
“因為它?!?p> 一劍的瞳孔收縮,他就看到了一柄劍,漆黑如夜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