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書生、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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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凡星
一座荒涼的小鎮(zhèn),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中,一書生打扮的青年在大堂坐下,道:“小二,上酒?!?p> 客棧唯一的伙計,年邁的張若塵聽到喊聲,端著一壇客棧自己釀制的酒出來,小心的放在青年書生面前。
小鎮(zhèn)荒涼,客棧的生意也不怎么樣。
客棧老板小臨見有鎮(zhèn)子外的客人來店里,熱情地親自上前招待。
小臨問到:客人,可需要什么堂食?本店雖小,卻也有鄉(xiāng)間野味供以食用?!?p> 青年書生給自己倒上滿滿一碗濁酒,道:“酒不錯,別有一番風(fēng)味。至于吃食,老板你看著隨便來些就行?!?p> 小臨應(yīng)聲,下去準(zhǔn)備。書生則自顧自的繼續(xù)飲酒。
張若塵在廚房里,給小臨打著下手。待他們燒好一只山雞,書生已經(jīng)將壇中的酒飲盡,留下一錠銀子不知去向。
小臨雖覺得奇怪,但仍開心的把銀錠收好,扣除酒水的費用,仔細的在賬上記好。
而那只燒的香氣四溢的肥美山雞,自然只能由小臨和張老頭他們自己消滅了。
第二日,書生在黃昏時分,再次出現(xiàn),依舊只要了一壇客棧自釀的白酒,喝完后只說了一句從昨天剩下的酒錢里扣,便再一次不知所蹤。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每天的黃昏時分,書生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客棧中,照例只要一壇客棧自釀的白酒,飲完即止,風(fēng)雨無阻。
有的時候,書生估摸著自己存在客棧的酒錢快用光時,也會繼續(xù)掏出一錠銀子補上。
期間,無論是與張若塵,亦或者客棧老板小臨,甚至其他旅客都沒有任何交流,只是雷打不動的坐在平常坐的的座位上,飲著那味道其實并不怎么樣的,老板自己釀的白酒。
客人少的時候,每到黃昏,小臨會習(xí)慣性的站到大槐樹下,望著晚霞。
也不知,是在等人,還是只是想看那美麗的云彩。
一個晚霞鮮紅的黃昏,有噩耗傳回小鎮(zhèn)。老板小臨心心念念的那位云姓少年的宗門,有弟子來到小鎮(zhèn),送回遺物。小臨四處打聽,終于知曉,昔日的情郎,是死在星空戰(zhàn)場。死后,沒有留下尸骨,據(jù)說是被什么怪物吃掉了。
那一夜,小臨哭的很傷心,哭了整整一夜。
此后,她再也沒有去大槐樹下等待,開始認真的打理客棧。也是這一年,她終于嫁人,嫁給了鎮(zhèn)上的屠夫。
書生,一如既往的每日必來客棧飲酒。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轉(zhuǎn)眼間,客棧的老板小臨,也已經(jīng)到了自己人生的暮年。她蒼老得很厲害,還不到六十歲,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臉上皺紋很多,在床上已經(jīng)躺了半個月。
張若塵在她身旁,放有一個火爐,扶她坐起,給她喂完湯藥,忽的,問道:你的身體熬不住了,但我有辦法,可以幫你活得更久。你想不想試試?”
小臨沒有說話,目光看向窗外的大槐樹。
百年渾似醉,滿懷都是春。
高臥東山一片云。
嗔,是非拂面塵,消磨盡,古今無限人。
消磨盡,古今無限人……
一曲罷,看著已經(jīng)徹底沒有了氣息的小臨,看著她臨終前眼角滑落的淚珠、嘴角的笑容,張若塵心中悵然若失。
本以為自己再難起波瀾的心此刻卻感覺到苦澀,甚至很后悔,后悔自己沒有做些什么。
便是這一瞬間,他的體內(nèi),肚臍下的位置,出現(xiàn)一道悸動。
悸動化為一個圓圈,以比光還快的速度擴散出去。
張若塵察覺到這一絲悸動,甚至感應(yīng)到無極圣意的波動,令他萬分震驚。但,當(dāng)他再次嘗試去探查玄胎時,卻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一無所有。
云凡星外的星空,書生端著一碗酒,灑于虛空,喃喃自語:無極圣意、天下一品,張若塵,有些事情,你逃不過的?!?p> 與此同時,星桓天,未名山莊中,一醉醺醺的邋遢酒鬼睜開了惺忪的睡眼,看向云凡星。
安葬了小臨,張若塵的生活再次恢復(fù)平靜,只不過,他要照顧石頭,教石頭認字、做菜、洗衣……
而從那以后,小小的客棧里除了青衣書生外,又多了一酒鬼。
別看酒鬼穿得破爛,很是落魄的樣子,付酒錢的時候,卻是一點都不吝嗇。
張若塵也曾像以前試探書生那般,多番試探過酒鬼。但,經(jīng)過多次試探,和精神力探查,卻發(fā)現(xiàn)他的確是一個凡人。以張若塵現(xiàn)在的精神力強度,加上是直接身體接觸探查,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能瞞過他,除非是擎祖和太上那等人物親至還差不多。
無奈,張若塵只能作罷,任由一老一少每日光顧他這小店。
他們,也是小店至今唯二的客人了。
一日,酒鬼來到后院,出現(xiàn)在張若塵身后,盯著客棧里的兩只大白鵝,發(fā)出呵呵的笑聲,舌頭不停舔著嘴唇。
“老家伙,你這還有酒嗎?要不把你這兩只鵝也烤了,長得可真肥啊,哎呀,呲呲,我不會少付你肉錢的……”
兩只大白鵝,似乎是聽懂了酒鬼的話。
它們展開兩只雪白的羽翅,一左一右,沖了上去,分別擰在酒鬼的大腿和手指上,痛得酒鬼嚎啕大叫,立即向大堂的方向逃去。
待張若塵喂完兩只白鵝和老黃牛,回到大堂,正見到酒鬼拉著書生,吐槽那白鵝如何如何厲害。
酒鬼披頭散發(fā),揉著手指,搓著大腿,道:你是不知道,那鵝太兇了,這還是鵝嗎?簡直比傳說中的鳳凰還可怕?!?p> 書生道:“不是鵝,是什么?”
酒鬼不依,問到:那你說,為什么那兩只大白鵝,簡直比傳說中的鳳凰都可怕?說??!”
見張若塵回來,酒鬼又抓住他問到:老張頭,一直沒問你,你到底多大年紀(jì)了?聽鎮(zhèn)上最年長的老人說,他年輕時候,你就半死不活的模樣?!?p> “快死了,就快死了,活不了多久了!”
張若塵倒?jié)M三碗酒,分別推給酒鬼和書生一碗,如此說道。
酒鬼顯然不信他說的話,直接干了面前的酒,繼續(xù)纏著書生糾結(jié)大白鵝為何如此厲害的問題。而且把張若塵也拉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