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最黑暗的地方存有最光明。黑暗冰冷,光明炙熱。
高溫融化著這里的一切,海子一樣的白色熔漿內(nèi),蘊一丈許紫色氣泡。
如亙古之存在,混沌未開。
紫色氣泡內(nèi),樂菱緩緩張開雙目,茫然四顧,看見一三寸大黑色小人兒。
見樂菱迷茫的眼神,地魂問道:
“喂,你不認識我了?”
空間開封后,都快三個月了她才終于醒來。很奇怪,在這個紫氣泡內(nèi),地魂能夠離體出來,外面全是熔漿,地魂不敢貿(mào)然探頭。
之前地魂對樂菱仍有微弱的感應(yīng),直至徹底消失時,才明白完了。哪知絕望了沒多久,圣蓮空間竟然開啟了,至于樂菱因何會出現(xiàn)在這個神秘的氣泡內(nèi),又何故奇跡般地復(fù)活,地魂無論如何也想不透,更無任何神明跳出來指點迷津。
總之活過來就好,地魂想到。
樂菱盯著地魂看了半天,腦子里一片空白,點點頭,又搖搖頭,遲疑地問道:
“……你是?”
地魂見她如此,試探著回道:
“我是……你師父。你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所以……失憶了吧?”
似乎有了點印象,樂菱點了下頭。
“那么,你還能想起自己是誰嗎?”地魂舔了舔小嘴,十分期待答案。
“我?……我叫……樂菱?!鞓返臉?,菱角的菱?!钡⒄`時間不長就想起來了。有些記憶不可能失去,忘記本原也就不存在意識之蘇醒。
地魂似乎頗有些失望,干笑了兩聲,復(fù)又說道:
“你這毛發(fā)俱無,太難看了,隨我來吧?!?p> 地魂將樂菱帶進了圣蓮空間,此地火靈力極為濃郁,早為她準備了一身能收能放的火靈力服裝。這可是數(shù)月來地魂的又一大杰出發(fā)明,而且,不如此也不行啊,穿著動植物蛋白纖維服裝,怎么穿越這片火海呢?好歹也是文明世界來的不是?
四小弟轉(zhuǎn)回身來看著樂菱,親熱地笑著,一家人的感覺。
“老大,你變樣了啊,唔,除了眼睛沒變,別的就跟……他一樣?!毙∩啐斕煺娴赜梦舶椭钢鼗辍?p> “胡說,老大是白的,他是黑的,哪里一樣了?老大還是那么靚哦,整個一光頭靚姐,帥呆了,酷斃了。耶!”青龍鄙視小蛇龜?shù)耐瑫r,對樂菱露出巴結(jié)的笑,獻上地魂處學(xué)來的某地方言贊詞。
火鳳驕傲地圍著樂菱轉(zhuǎn)了幾圈,自言自語道:
“怎么有很親切的氣息?”破天荒用那漂亮的小腦袋,親昵地靠了靠樂菱的后背。
白虎依舊躺在池邊酷酷地看著所有人,不過投給樂菱的關(guān)注最多,眼里還有些許熱切。
“好了好了,同學(xué)們親熱夠了,準備離開這里了。嗯,不對,你們有啥好準備的?在她重新修煉出靈力珠之前,你們?nèi)灾荒芄怨缘卮粼谶@里,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地魂象個班主任一樣發(fā)了話。
地魂發(fā)話時,樂菱打量了四周環(huán)境。
空間有三十余丈,地面正中嵌有一個三丈六大小圓形水池,池水一半黑一半白,S形分界,狀如兩條首尾相擁的魚,魚眼是兩顆蓮子,外面裹有兩個跟地魂長得一模一樣的一寸高熒光虛影。白色的在白池,紅色的在黑池,紅色比白色凝實一些。
水池上懸有一發(fā)著放射狀動感紅光的圓柱形紅寶珠,寶珠中部生有一白色蓮紋狀眼睛。
看著黑白雙魚,樂菱忽然想到穿衣時的發(fā)現(xiàn),忙轉(zhuǎn)身撩起上衣下擺察看,果然,肚臍下方有一杏子大黑白雙魚圖案,用手指蹭了蹭,象是活的,不知是何物。再抬起左手,手腕內(nèi)側(cè)赫然還有一三寸長彈弓紋,邊上還有一彈珠,內(nèi)里有一看不清的人影。
地魂見狀聳了聳肩,說道:
“可能是被地火煉化在你身上了吧,你試試看能不能取出?”
樂菱默默動念,彈弓和彈珠瞬息聽話地出現(xiàn)在手中,但黑白雙魚并沒任何反應(yīng)。樂菱拿起彈珠照看,內(nèi)里卻是一個十分俊美的,有著一頭桀驁黑發(fā)的男人,樂菱奇怪地問道:
“這人是誰?”
地魂眨眨眼,回到:
“不認識。拿來當彈丸用好了?!币郧芭c樂菱相關(guān)的人還是不提了吧,都為他們把小命丟了。前世不忘,后事之師,今后再不能犯同樣的錯誤了。現(xiàn)在她又變了些模樣,再改改妝,即使將來遇上應(yīng)該也不會認出她來了。
樂菱聽從地魂的話收回了彈弓和彈珠。兩件物品仍回到左手腕內(nèi)側(cè)。
地魂從一大堆雜物里拖出一個囊袋,交到樂菱手里,說道:
“我又給你做了一些彈丸,這里全是火靈力,穿透力不強,威力肯定沒金混彈大,你現(xiàn)在身體狀況又不清楚,暫時用著吧。不過盡量還是別惹事,今后要學(xué)著低調(diào)了,免得……。你現(xiàn)在出去吧,我會隨時跟你保持聯(lián)系。”
樂菱又順從地點了點頭,出了圣蓮空間,剛出來就覺得背上奇癢,忍不住靠在紫氣泡壁上蹭了起來,哪知,越蹭越癢,樂菱哇哇大叫起來:
“師父,我怎么了?”
地魂的聲音半天才傳來,吃驚念叨:
“我的天,你長翅膀了!”
一邊一只不到三尺長,最寬處一尺多的五彩能量羽翼長在了樂菱背上,發(fā)出淡紫色的透明光圈籠罩樂菱。幸好衣服是靈力做的,還可以自由變化顏色形狀,自動留出羽翼的位置。
“哇,真是想睡覺來枕頭,既然生在此地,肯定可以用它們穿越火海。”地魂興奮地說道。地魂和樂菱一樣,已經(jīng)練就了見怪不怪怪來順怪的本事。
樂菱扇動這對美麗的翅膀想飛起來,結(jié)果撲騰半天不得要領(lǐng),咦,原來還得練習(xí)的?那啥,笨鳥先飛咋說的?咋飛的?
發(fā)生有趣的事,樂菱腦袋又開始靈光起來,玩性抬頭,努力地扇動翅膀,終于可以在紫氣泡的一丈空間內(nèi)離地搖搖擺擺地撲騰開來,很快又若籠中之鳥,想飛出藩籬。
怎么出去?樂菱給地魂傳意。地魂一直在關(guān)注她,見好幾次翅尖羽都穿進了泡壁,于是讓她用翅膀試探能不能直接穿壁出去。
果然妙法,樂菱順利穿出紫色氣泡,熔漿自動分離開,再向上穿越熔漿,飛到了熔漿海子上,四下里打量之后,慢慢向高處空曠的黑暗飛升,當然飛得十分難看和吃力。
黑暗處依舊熱浪滾滾,但飛得越高溫度就降得越低,到穹窿處發(fā)現(xiàn)一斜行向上的隧道,樂菱鉆入隧道收回翅膀,開始步行攀越。
隧道繞來繞去很長很長,走了很久很久,始終求索不到光明。
看不到參照物,只能憑手腳觸摸,樂菱常出現(xiàn)自己并未行走的錯覺。還好撞到巖壁并不是很痛,寬敞地帶時放出翅膀飛行,鍛煉了技術(shù),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翅羽比手足對周圍的環(huán)境反應(yīng)敏捷,翼展還增到了五尺。
可是很累,累得想不到去懷疑,為何自己會生出一雙五彩斑斕的羽翼來。這個問題交給圣蓮空間內(nèi)師父去想吧。不過,怎么總覺得師父怪怪的?不說沒師父的風范,壓那幾個徒弟的威信都沒有,還有,偶然腦中也會閃過一些從前對地魂的片段記憶,貌似,自己更威風?
一定有問題。
不過現(xiàn)在第一要務(wù)是走出去,走出去。
出去做什么?唔……自由飛翔吧?
就只是這樣嗎?
……
不知又走了多少日子,前不久師父說打從火海里出來,已經(jīng)有兩個多個月了。雖說可以不吃不喝,但還是有饑餓感,美味也很難讓人忘懷,大約是凡身修煉的遺留。
眼睛適應(yīng)了黑暗,能看到百十丈距離了。不停的發(fā)現(xiàn)有分道出現(xiàn),樂菱只認準上行的通道行進。
越往上行,下面洞穴撲來的嘯風越猛烈,森寒的感覺。
怎會還有一股倒灌的風?快到盡頭了嗎?有點希望的感覺。雖然前路還是一片漆黑。
唔,風中還有什么味道?非常腥,象……動物的尿,而且極騷那種。出現(xiàn)動物,那么洞穴入口處也不遠了吧?得更小心了,指不定是什么怪物。師父不是讓自己行事要低調(diào)嗎,不能冒冒失失就動手攻擊?!约阂郧昂芨哒{(diào)嗎?
漸漸地,除了有些事一想心就劇痛不能繼續(xù)之外,也有記起來一些斷斷續(xù)續(xù)的事莫名其妙的人。連不上,想不通的時候回圣蓮空間問,師父和那幾個小家伙似有默契,一通胡說八道,云遮霧罩,反而讓自己更不明白了。
樂菱不是鉆死胡同認死扣的性格,干脆懶得再問。
人生難得一糊涂,不是?愛畫竹子那人說的。
明道若昧,進道若退,夷道若纇。
噓……看看,看看。我說什么來著?前面透出光線的地方,貌似臥著一條大老虎哇……
收斂氣息凝神觀望,還真是的。不過,瞧那半天一動不動,動動絕對遲緩的狀況,還是只很老,很老的老老虎。白底黑紋。
怎么著?弄條虎皮裙穿穿?呃,呸呸,樂菱啊樂菱,你變壞了。
變壞了?怎會有此念頭出現(xiàn)?……我以前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