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蝎子“芙雅白皙的額頭上冒著點點的汗珠兒,手臂不停的揮舞著,一時間將架在自己身上的《六朝古纂》掉反在地。
一旁的菲若連忙邁著輕碎的小步子趕了過來,將榻上滿是冷汗的芙雅圍了起來。
芳兮也跑了過來,一方鵝黃色的軟綢帕子撫著芙雅額頭上的汗?jié)n說道:“小姐好些了嗎?沒有蝎子了,安郎中已經(jīng)看過您的的蠱毒了,但是依然沒有~”說著憐惜的看著芙雅。
芙雅此時在小窗下驚醒,身子上不覺得有些寒意,神情木納的看著芳兮。
一旁的菲若見狀連忙拿著軟軟的衣服圍了起來。
芙雅瞬時間感到安全舒適。神色也慢慢恢復(fù)如常。
芳兮說道:“小姐,這邊寒冷,您床上休息吧?!?p> 芙雅點點頭被芳兮與菲若攙扶著走到了床榻之上,藕荷色的蓮花在絲質(zhì)單被上徐徐綻放,菲若緩緩的將被子給芙雅蓋上。
芳兮又將一幅昏黃的纏枝蓮紋銅鏡遞了過來,芙雅捋開被子仔細的看了一下脖子上的痕跡,只見著紅紅的一塊叮痕,一碰便生疼帶著癢,芙雅身子有些軟軟的,渾身懨懨的,想是毒未除盡。休息了一會兒,方才能
坐起來。緩緩的對著芳兮說道:“有什么人來么?”心中不禁暗自想到初來乍到,不要露了什么馬腳才好。
芳兮滿眼含著濃濃笑意看著芙雅道:“不曾有什么人來?!?p> 一旁的菲若不禁嘆了口氣說道:“小姐,自從你醒來語氣就變得這么怪怪的了?!?p> 此時盯著鏡子的芙雅身體忽然顫了一下說道:“哎呀,哎呀?”說著伸出手來驚奇的看看胳膊,自從昨天穿過來就沒有來的及照鏡子,這一照可是了不得了,膚若凝脂,白似蓮藕,雖然有些發(fā)青色,但是也是有基礎(chǔ)的,再看看自己的肩膀白玉削尖,儼然一個美人。
芙雅不禁有些困苦的咧著嘴對著鏡子傻傻的笑了起來說道:“還是個美人么。“自言自語的時候尚且有些中氣不足。
芳兮此時更加的不解了,抬頭看著芙雅說到:“小姐,你怎么了?”
芙雅瞬時間收回了一臉勉強笑出來的表情,心中任然喜憂摻半分,不禁想到,剛穿來的時候被一群穿著白袍子的人圍住絲毫來不及看自己的外貌,原來竟是這么一個艷骨嬌軀的人物,可惜卻一身病了。
菲若看著芙雅一幅癡傻的樣子,不禁心疼的蹙了蹙秀眉說道:“小姐真是受了刺激不淺啊?!闭f著便將地上的書撿了起來,收在一邊說道:”小姐昨個一醒來病懨懨的便要這本當(dāng)朝太傅編的通史書,這下又不要了,自顧自的照起鏡子來。真是難為我們做丫頭的了?!甭曊{(diào)哀怨。
芙雅心下無意,也沒有理她。便聽著外面一個女聲從老遠傳了進來,“哎呦,你們這些小蹄子,你家小姐好不容易醒了還不當(dāng)心的服侍著,這會兒又開始抱怨東抱怨西了,真是一群不知道長進的丫頭,小心將你們通通賣去河間府,也不枉費府中將你們培養(yǎng)的書畫齊全的樣子?!?p> 這女聲帶著犀利的味道,但是聲音還是很柔和的,說著屋中的芳兮與菲若不禁互看了一眼,抿了一下嘴唇。還是菲若去揭簾子了。
芙雅此時放下鏡子抬頭去瞧這邊進來的女子,只見著滿臉是抱歉的樣子,一臉虔誠的看著她,年紀(jì)好像也是不小了,大概四十出頭。身材細長,連帶著一個尖尖的下巴,薄薄的嘴唇此時還泛著些淡紫色,一雙眼睛稍稍挑起,但是此時也是不自信的耷拉著。
芙雅不禁頓了一會兒,看這女子的穿戴,一身亮藍色的輕衣紗裙,上面金色的花紋極其的富貴端莊,脖頸上的珠串熠熠生輝,頭上兩面整齊排列的珠釵應(yīng)該也是一個地位尊貴的女子,至于對著自己這個排行很末尾的小姐卑躬屈膝的嗎?一時想不通看了看旁邊的菲若。
菲若的嘴自然是這屋子中最快的,連忙還擊道:“大太太,你說的即是,我們這些丫頭當(dāng)真是應(yīng)該被送到河間的劉府中好好的充作瘦馬,但是就怕我們一走三小姐更加的肆無忌憚將我們家小姐送到閻王老子那里去。我們家小姐就是人善,就得我們這些惡人護著,人善被人欺。不過我們不走也是為了三小姐好,您想那,若是沒有了我們?nèi)〗悴坏煤ι弦粋€荼毒姐妹的罪名,家中自然是有老爺護著的,由不得外人插手,只是這件事情傳出去了,竟不知道什么樣的人家敢收三小姐這樣的。”
大太太被菲若這連珠炮語一時間弄得臉上臊的慌,紅的臉想要說些什么,卻顧忌這邊的芙雅沒有說出口來,恨恨的道了一句:“等著改天將你們?nèi)u了,讓你們再撒野?!?p> 芙雅此時弄明白是什么情況了,淡淡的看了一眼這邊一臉臊的慌的女子心中暗想,這個就應(yīng)該是自己的大娘了,初次見面自然是弄不通這大娘究竟是什么樣子的人,不過依照前世的處事法則,惡人也要善待,何況打人不打臉,來了就是客人,好歹也得給人家些面子的。語氣緩和微微帶著些病意的說道:“芳兮,大娘來了還不快給搬個椅子來,上壺好茶水。給大娘解解乏?!?p> 這話一說出,道是將這邊的菲若與芳兮都弄糊涂了,不禁愣愣的說道:“小姐,你剛才說的?!?p> 芙雅虛弱的笑笑,道:“快去給大娘上杯茶,要好茶?!?p> 芳兮就和傻了一樣,應(yīng)了一下便去沏茶了。
菲若連忙坐下來說道:“小姐,你是不是還是不舒服?”
芙雅朝她笑了一下接著看著這邊的大太太說道:“大娘,您先坐會兒,一會兒茶就到了?!庇捎谡f話用的力氣有些大,不禁咳嗽了兩聲。
此時的大太太就和傻了一樣應(yīng)了一聲,臉上更加的紅了,不時的用帕子捂著臉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呆了一會兒抬起頭來看了芙雅一眼之后緩緩的說道:“芙雅啊,母親知道你這時候身體有些欠佳,但是眼看著明天王府的太妃就要來了,你說自家中本來就是書香門第。怎么著也得拿出來個琴棋書畫精通的閨秀來支撐門面?!闭f著微微的頓了一下,眼睛在芙雅的病體上看了一個來回。
芙雅一是不解看向旁邊的菲若,菲若拿著茶走了過來白了一眼這邊的大娘。接著說道:“奴婢以為大太太還是找三小姐吧,好歹三小姐也是您的嫡親的小姐,而且溫柔嫻淑的。可不是招人待見的。而且四小姐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哪能在彈琴吶。”
菲若這丫頭伶俐一句話又將大太太頂了回去,芙雅此時有些不解了,這家到底是什么成份,這小丫頭和大娘都能叫起真來,而且說話處處都不留情面。心中疑惑但是不了解情況也不好多說,假裝咳嗽了一陣子,連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大娘見狀連忙知趣的說道:“芙雅身子不適,我也不便久留了。但是芙雅啊,你的姐姐芙軒她沒有你聰明,你看她琴棋書畫的樣樣都沒有你好,領(lǐng)出去就怕被別人笑話了,那件事情你得好好考慮一下,事關(guān)我們芙家的顏面,做女兒的就得多擔(dān)待些。”說完便提起裙角緩緩的走了出去。
芙雅望著她走在蜿蜒向下的走廊之上,不禁嘆了口氣轉(zhuǎn)過來對菲若說道:“菲若,你好象不是很喜歡大娘?!?p> 菲若悻悻的將剛才大娘飲過的六合同春的青花茶碗的茶水潑了出去說道:“什么不喜歡,是討厭啊。一幅悻悻作態(tài)的樣子。真是?!闭f著將一摞茶具丟到了茶海之中,冷眼說道:“這個怡園里面我們只聽二太太的,而且她也管不著我們怡園的事情。”說著便端著盤子走了。
這邊的芙雅還是有些疑惑,轉(zhuǎn)而又看看這邊的芳兮,芳兮這個丫頭看著道是比那邊的菲若樣子靜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好相處的,芙雅換了一個姿勢躺到了床上,心中暗自盤算著,這個樣子可是不成,不能總是這樣病怏怏的。想著想著便入睡了。
夢中好似感覺有一股濃濃的香味環(huán)繞著自己,仔細嗅一下,發(fā)現(xiàn)原來不是什么香料,而是一股藥味。芙雅一路跑,一路尋著那藥味,似乎感覺聞了之后身體慢慢的變得好了,再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是一座粉墻黛瓦的庵子,有些古舊,但是蜿蜒的外圍白墻還是很干凈的。
忍不住推門進去,里面有一座經(jīng)龕,徐徐的煙從里面緩緩的飄出來,味道還是那么的讓她感覺舒服,仔細看其中好像沒有火,但是發(fā)著紅彤彤的光。
芙雅一時好奇便伸手往里面探,一探頓時感覺熱了一下,然后一個青色的珠子粘到了她的手上。
芙雅大驚,想將這發(fā)著紅光的青珠甩掉,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珠子一黏到芙雅的皮膚便用力的往進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