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芙雅便早早起來讓芳兮幫著梳了頭發(fā),急急的往出趕去,外面已經(jīng)備好了一輛深色的高頭大馬車,芙雅被車夫扶著上了車。
后面的菲若剛要上來卻被芙雅攔住了,說道:“菲若,你若是沒有什么事情,就幫芳兮一起制一下我春日的衣衫。”說著便示意馬車趕緊上路。
菲若一時間有些迷惑,但是小姐的馬車已經(jīng)噠噠的走遠了。
建鄴城的街道不是很寬闊,但是一路上盡顯富足,昌和之狀。街道兩邊也皆是市井小民安和祥氣。馬車噠噠的走到了一家飛檐吊腳的寬敞醫(yī)館前。
車夫喝了一聲馬兒,然后停車對芙雅說道:“小姐,這就是全城最有名的‘仁心’醫(yī)館了?!?p> 芙雅點頭說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將馬車停到一邊等我吧。我去去就來?!比缓筇埋R車,進了那家門弦很高的醫(yī)館。
里面道是熱鬧,但是醫(yī)館熱鬧并不是一件好事。
見著一身華貴但是面有不足之癥的芙雅,一個伙計連忙迎上來說道:“小姐,您是開藥還是尋醫(yī)?!?p> 芙雅連忙說道:“這位小哥,我是求醫(yī)問藥,您給介紹一個好大夫吧?!?p> 伙計狡黠一笑連忙說道:“那倒是,您看我們這位大夫?qū)iT是給皇親貴族看病的,醫(yī)術(shù)高明,妙手仁心,你找他瞧瞧絕對沒有錯?!闭f著便將芙雅領(lǐng)到了一位年紀過百,身體微微發(fā)腫的胖子前面。
那胖子似乎在這病患滿堂的屋子中好像很閑,慵懶的打了一個哈欠看了一眼芙雅說道:“姑娘面色發(fā)青,眼仁發(fā)黃,想必是身上有余毒未清?!?p> 芙雅一聽不禁道是仔細了一下,緩緩的坐到案幾前面伸出手腕說道:“先生說的即是,我最近是中些毒,一直余毒未清,您看看~~”
此時的胖大夫好像已經(jīng)進入了虛無飄渺的醫(yī)道境界中了,手上似乎也是順著力道輕輕捏著,并沒有搭芙雅的話,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睜開有些浮腫疲憊的眼睛說道:“不妙,不妙啊?!?p> 芙雅不禁一怔,接著說道:“如何?”
那大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芙雅說道:“小姐體內(nèi)的毒,非虎狼之藥不可解啊?!卑氩[著的眼似乎有什么含義似的。
“虎狼之藥。”芙雅不禁將這四個字仔細斟酌了一番。
那大夫見著芙雅半信半疑的樣子,心中一盤算這個小姑娘不像是好騙之人,還得嚇唬一下。便又讓芙雅伸了一下舌頭道:“姑娘舌苔微微泛青,實乃中氣不足,氣虛之狀,最近是不是常??人裕俊?p> 芙雅想了一下,確實前兩日的時候只要一笑便會伴著咳嗽,不禁又是點點頭。
那大夫浮腫的眼睛有一只已經(jīng)睜開了一大半了,認真的看著芙雅,似乎要看到她的骨子中去,篤定的說道:“小姐的身子若是想調(diào)好,不僅需要虎狼之藥,而且還得開一副,內(nèi)調(diào)之藥。”
芙雅又將“內(nèi)調(diào)之藥”重復(fù)了一遍,其實只是心中有些木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此時的胖大夫心中有些急了,不禁想到這小姑娘著實不是什么好騙的,還得嚇唬一下,接著便擺擺手示意芙雅靠近一些。
芙雅微微探了一下身子靠近那個胖大夫,那大夫熟練的將芙雅的眼皮一番說道:“姑娘著實虧得很吶,眼中無血色,血虧氣虛,若是不早些服我的藥估計這身子撐不過三年了?!?p> “三年。”芙雅不禁一怔,想著自己這大好年華,這身子不過二七芳華的,三年也就是十九歲,著實是太虧了。心下緊張,道是被那大夫看出了端倪,不禁長嘆一聲對著芙雅說道:“可到是紅顏薄命啊?!?p> 芙雅又是一緊張,連忙急切的說道:“大夫,您看,我這病如何才能好?”
“虎狼之藥加氣血雙補才可,若不是這樣,恐怕~~”說著已經(jīng)站起身來,但是眼角還不禁往芙雅這邊撇一下。
芙雅會意,連忙說道:“求大夫救救我?!?p> “好,”那大夫臃腫的身體一點都不遲鈍,賣了半天的關(guān)子感情就是等著這句話了,沒過一會兒那大夫已經(jīng)龍飛鳳舞的寫好了慢慢的三張方子,爽利的交給旁邊的伙計。
“開藥?!?p> 這句開藥道是叫的高亢,似乎再向一旁的人炫耀一樣。
“好嘞。”那伙計拿著那三張紙仿佛就像圣旨一樣捧到了柜臺旁邊。直銷一會兒,一陣抓藥的摩擦聲響了起來,聲音齊刷刷的,不一會兒伙計捧著半人高的藥走了過來說道:“小姐您這邊付賬。”
芙雅此時不禁張口結(jié)舌的看著這堆藥,時下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納納的想著:“這是給人吃的嗎?好多啊?!?p> 從這仁心醫(yī)館出來,芙雅身上除了多了半人高的一捧藥之外,什么金釵以及玉鐲子都少了。全部抵藥錢了,真是夠貴的,不愧是虎狼之藥,付其帳來也如洪水猛獸一般基將她洗劫一空。
芙雅抱著一堆藥卻沒有看見自己來的馬車,一邊往前走,一邊尋找著,不遠處正有一個小要飯被醫(yī)館的人趕了出來,那小要飯一邊退著一邊罵罵咧咧的說著:“什么破醫(yī)館。老子不治了,沒錢怎么了。”沒走兩步頭就開始暈眩了一下,可巧兒撞到了四下尋找的芙雅身上。
芙雅哪里還受得住如此力道,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懷中的藥撒了一地,剛要回頭看看是誰將自己這弱小的身子撞到了的,卻見是一個病怏怏的小乞丐,也不禁沒有了脾氣,自顧自的撿起藥來。
那小乞丐本身便有不足之癥,剛才又大力的將里面的人罵了一頓,接著有將芙雅撞了一下,道是將病癆激了出來,靠在醫(yī)館的小巷邊咳嗽不止,后來的時候竟咳出血來。
此時街道上的人見著這小乞丐如此病狀,不禁都紛紛往后躲了幾步。
芙雅道是想看看他如何,但是地上灑落的藥卻讓她忙不及了,這可都是銀子,芙雅也是苦過來的人,想當年的時候若是這樣的吃藥法,她早就自殺了,都不等病死了。
小乞丐附近的人都越閃越遠了,忙不迭的時候這邊好像過來了一臺轎子,芙雅撿藥的當中偶然看了一下那臺轎子,質(zhì)地很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
里面緩緩的伸出一條線來,給那個小乞丐綁在手上,過了一會兒里面遞出一張方子。
小乞丐感恩戴德的說著:“謝謝?!?p> 只聽里面的人緩緩說道:“拿著這方子,一會兒去芙家取藥。”
小乞丐連忙對著那頂轎子磕了三個頭,那轎子道是奇怪,絲毫沒有什么回應(yīng)的揚長而去了。
芙雅撿好了這堆藥,四下張望,自己的馬車渾然已經(jīng)不知道去哪里了,漸次的等了一會兒,感覺時間好像已經(jīng)過去好長一段了,不禁想到難道那馬車夫?qū)⒆约和€是怎么了。
她還是要去買藥種子的,可是這沒有了馬車行動也是不方便的。還有一點自己身上的銀子以及體己全部花在這藥上了,本來想著看看車中還有沒有什么可以用的銀子,不過這下好了,連身上的斗篷都沒有了。
心中怔怔想著,還是自己走回去的好。
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芙家,芙家是在哪里來著。
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了,都怪自己自作主張的將菲若留下,這下好了家都回不了。從兩堆藥的縫隙中張望一下這街道,不禁涌現(xiàn)出兩個字來:“陌生?!庇殖霈F(xiàn)兩個字還是“陌生”。
芙家,對了剛才那個轎子中的人好像對著那小乞丐說了一下去芙家取藥。芙雅不禁一樂,其他先不說了,至少那小乞丐能給自己帶個路,接著便四下尋找小乞丐的蹤影。
果真尋到了,那小乞丐也是一身病體,走的慢。芙雅緩緩的走在他身后。直到跟到了芙家大門口。她才舒了一口氣,剛想上去叩門,只見那門已經(jīng)緩緩的開了,走出一個小廝來,懂事的接過芙雅手中的藥。
芙雅此時才舒了一口氣,這藥著實太沉了,幾乎將自己的手臂都壓得麻了。
剛要往進走卻見這邊的小廝沒有動,反倒是將自己藥挑挑揀揀,然后撇了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也沒有給芙雅留著反倒是走到門口悉數(shù)遞給了那個小乞丐。
然后說道:“我家公子說了,這些藥夠吃個半年了,按量吃完之后,你的病就好了,道時也無需謝我家公子了。”
小乞丐端著那堆藥感恩戴德的說著:“謝謝,謝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币贿吷线€抹著眼淚,好似見著什么救命恩人了似的。
芙雅此時心中道是渾然不是滋味了,那可是她的藥,花光了她全部銀子才買來的,而且還捧了一路才回來的,現(xiàn)在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小廝,以及一個莫名奇妙的公子送人了。心中憤憤剛想質(zhì)問那個小廝,卻忽然止住了,回想一下道是覺得蹊蹺,此人何意莫不是想讓她出丑,對就是這樣。
芙雅不禁壓了一下心中的火氣,四下看了一下,芙家坐落在建鄴城的繁華之地,而且也是城內(nèi)矚目的世家,上次就奏了一曲琴便鬧得沸沸揚揚了,若是在自家門口訓(xùn)斥小廝,或是發(fā)些小姐脾氣豈不是更是大笑話一樁。
想著想著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心情,又將地上零零碎碎的藥撿了起來,重新走了回去。
強壓著憤怒的心情芙雅一直走回了落霞閣,芳兮遠遠的看著芙雅回來了,不禁趕緊跑上前將芙雅手中的藥接了過來,看著芙雅皺著一團的表情,心疼的問道:“小姐,是不是病情很嚴重。但是安公子說沒什么性命之憂了。難道又反復(fù)了?”
芙雅也不理她,只是低頭走著,知道上了落霞閣才緩緩說道:“芳兮,我問你,芙家有幾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