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心觀是一代天師通心道人三百年前所創(chuàng),雖然因為創(chuàng)派時間短,未能馳名于天下,但進(jìn)過這三百年來幾任觀主的勤修勉持,總算在這秦淮一地享有盛名。靈心觀周圍的老百姓更是視現(xiàn)任觀主落心道人為能降妖伏魔的活神仙。
論降妖伏魔,這位落心道人的確是有點手段。他五歲開始修道,由于其天資不錯,當(dāng)他十五歲時就可以獨立捉拿一些小鬼小妖,二十歲時就有飛天遁地只能。以至于在他在而立之年就被內(nèi)定為下一任觀主,并在五十歲那年順利繼任。
如今他已是七十高齡,但因為道法通玄的緣故,面部看起來依然紅潤平坦,沒現(xiàn)出幾條皺紋,所謂鶴發(fā)童顏,大抵就是這樣吧。落心道人掌教二十余載,收徒超過百數(shù),但其中真正令他滿意的只有五男一女六個弟子。這六個弟子不僅天資橫溢,而且修煉刻苦,盡管進(jìn)境上比自己當(dāng)年慢了點,但落心道人非常愿意相信這些孩子將來定能有比自己更出色的成就。
今日,六大弟子出奇地同時收到師父的召集令。師父召集本身不奇怪,但是落心道人平時素來喜歡清凈,最煩人多嘈雜。因此對徒兒們傳道授業(yè)時想來是一對一進(jìn)行,這樣也有助于因材施教。
等六人進(jìn)入大殿,落心道人才宣布今日召集眾弟子的原因。幾日前,落心道人的俗家兄弟帶來一位老友向他求助。這位老友是越地的順豐縣人氏,據(jù)他所說,在順豐縣的旁邊有一座淮陽山。這座淮陽山占地極大,方圓有五百多里,但近年來被幾個妖怪占據(jù)。這些妖怪個個兇殘無比,嗜食人類,不管是過路商旅還是當(dāng)?shù)匕傩斩紩r有發(fā)生失蹤事件。所以老百姓爭相逃亡,如今已是十室九空。他此番前來就是想請落心道人出山蕩平魔穴。
落心道人向來以除魔衛(wèi)道為己任,聽了那人講訴,幾乎不用思考就答應(yīng)下來。聽那人說山里妖怪為數(shù)不少,而且頗有點道行,落心道人就決定帶著自己的得意弟子一起前往,這樣也是了給弟子們提供一個歷練的機會。
六個弟子都是血氣方剛,年輕又對未來抱有幻想。一聽師父說帶隊去除妖,各個都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至于危險他們根本就沒考慮過,在他們心中,自己的師父道法通玄,學(xué)究天人,有他出馬,相信天下間任何妖怪都是手到擒來。
第二日,七人就出發(fā)浩浩蕩蕩地向淮陽山開進(jìn)。落心道人早已能御劍飛行,但是他也想趁機指點一下自己那些從未出過山門的徒弟,就和他們一起騎馬前進(jìn)。
半月后,七人終于在報信之人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淮陽山腳。此前落心道人也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一條貫通淮陽山南北的平坦大道。但是報信人說妖怪們作惡多端又狡猾無比,為了防范法師道士們來圍剿。早已在大道上布下多重暗哨。若是從大道入口進(jìn)去,哪怕是成功將暗哨拔出,也會驚動深山里的妖王。
六個年輕人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個個興奮無比,只想著等自己除掉了山里藏匿的妖怪,就可以回去和師兄弟們還有附近的百姓吹噓自己的英雄事跡。落心道人對此也不以為意。在他看來,這座淮陽山雖大,但怎么看都是平平無奇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法力高強的千年妖物盤踞。以自己還有徒兒們的道行,想必就是多來幾個幾百年修為的妖怪,也能應(yīng)付,至不濟(jì)全身而退還是可以的。
因為師徒七人對淮陽山都不熟,所以只能慢慢在山中搜索,既然有妖怪活動,就會留下妖氣,想來妖怪的巢穴應(yīng)該不難找。至于那個報信人,借口自己不會法術(shù),擔(dān)心拖累眾人,早就跑沒影了。而且他還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泄露他的消息,免得除妖不成,妖怪前來尋他報復(fù)。師徒幾人除了罵他膽小外,也就沒當(dāng)回事,以自己師徒七人合力,還收拾不了幾只山野精怪嗎?
師徒七人在山里搜尋了一個多時辰后,唯一的女弟子裴芷菱突然停下腳步,發(fā)出“咦”的一聲?!皫熋?,你怎么了?”大師兄何牧見裴芷菱有異狀,立刻關(guān)切地問。他向來對自己唯一的師妹抱有好感,可惜襄王有心,神女無夢,裴芷菱一只對他是敬而遠(yuǎn)之么毫無男女之情。
“師父,徒兒覺得這里的草木似乎很眼熟,像我們之前走過……”裴芷菱仔細(xì)地打量了一遍四周后向落心道人報告?!皫熋盟杂械览?,弟子也有這個感覺?!比茏訌垊潘梢哺阶h。
“嗯,的確如此!你們看前方那棵被雷劈到的枯樹,跟之前見過的一摸一樣?!甭湫牡廊税櫭嫉馈?p> 靈心觀的第二代弟子大多是在觀中修煉,頂多也就是替山門附近的百姓祈福辟邪,根本沒有臨陣經(jīng)驗?,F(xiàn)在遇到點是,都馬上慌了神?!皫煾福@可怎么好?”“師父,你說是不是妖怪施的法術(shù)?”“……”
“你們鎮(zhèn)定點。以為師所見,這片樹林不見一絲妖氣,發(fā)生鬼打墻的狀況應(yīng)該是山林本身的原因。在罕有人走動的深山老林里,這種情況是很正常的。我們做好路標(biāo),盡量沿著直線走就能走出去的?!甭湫恼嫒嘶盍似呤噍d,經(jīng)過無數(shù)風(fēng)浪,這點事他處理起來還是小菜一碟。
不過事情沒那么簡單,盡管他們留了大量路標(biāo),也不過是更確定地告訴他們,他們是在繞圈。一個半時辰后,七人又回到了原點。落心真人大感失面子,就決定使出點手段來。他直接御劍飛到了空中,然后雙手舞動,就從地面上卷起無數(shù)落葉。他伸手往前方一指,已經(jīng)被他凝集成一個圓球的落葉就從地上滾了過去,沿途一片片落葉插到了地上,形成一道棕色直線。
眾弟子見識了師父的神通,都大聲歡呼。眾人士氣大振,斗志滿滿地向大山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