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阮京慕面含微笑高坐于正中,殷甫老者表情嚴肅的坐在一側(cè),毛孩兒和君如亦穿著干凈的衣衫端跪于堂下,二人雙手各捧著一個布袋。
殷甫老者起身拿過二人手上的布袋,交予阮京慕,阮京慕看眼堂下端跪著的二人,緩緩打開手中兩個布袋,發(fā)現(xiàn)兩個布袋里東西都是一樣,且每袋放了六樣?xùn)|西。阮京慕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此中深意,抬頭笑問道:“你們放這六樣?xùn)|西,可有什么說法?”
“景本是不知,只是君告訴于景,景才知這其中含義?!?p> 毛孩兒這樣說到是出乎了阮京慕的意料以外,阮京慕看著下堂身材嬌小的女娃兒問道:“哦?我倒是不知道如兒還有這種心思。”
君如亦對上阮京慕含笑的雙眼答道:“師父,昨日見師父廚房有這幾樣小東西,我和毛孩兒都無父無母,身上更沒有什么可以拿出手的值錢東西,如今我二人有幸拜您為師,我們只能借花獻佛,用這六樣不值錢的小東西來一表我二人的誠心,望師父莫要嫌棄才好?!本缫嘁粴夂浅傻恼f完才松了口氣,這段話可是她昨夜想了一宿的說辭。
“那如兒說說這幾樣?xùn)|西如何表達你們的誠意?”
“芹菜,寓意為勤奮好學(xué),業(yè)精于勤;蓮子心苦,寓意為苦心教育;紅豆,寓意為紅運高照;棗子,寓意為早早高中;桂圓,寓意為功得圓滿;干瘦肉條以表達弟子心意?!本缫嗑徚司彋饨又溃骸斑@六樣小東西的含義,各各代表如兒和毛孩兒一片誠意?!?p> 殷甫老者對君如亦滿意的點點頭,阮京慕更是站起身走進君如亦二人,示意二人起來。
毛孩兒搖頭不起,“師父在上,請受我二人跪拜之禮?!?p> 毛孩兒高聲說完,就行了一個標準的拜禮,君如亦怎么覺得這像是在拜堂成親呢!可在今天這嚴肅的日子里,君如亦還是分的清楚主次的,她亦恭敬的對上座的阮京慕磕頭行禮。君如亦和毛孩兒連行三次跪拜禮,望著已坐回上位的阮京慕。
殷甫老者適時的端上兩碗茶水,君如亦和毛孩兒各端一碗,獻茶給阮京慕,阮京慕一一接過,淺嘗一口。
阮京慕臉上喜色盡顯道:“我能在晚年收下你二人也實屬緣分,望你二人今后一心向善,切勿妄生惡念。”
阮京慕說完就從衣袖里掏出兩塊一模一樣玉佩,君如亦瞥見坐于側(cè)位的殷甫老者露出驚訝的表情。
君如亦看向阮京慕手中玉佩,只見那玉佩碧綠通透是小月牙狀,阮京慕把玉佩放到二人手中,意味深長的道:“莫小瞧此物,待你二人踏足江湖時,你們自會發(fā)現(xiàn)這玉佩的好處?!?p> 君如亦和毛孩兒恭敬的收下玉佩,小心的放于懷中。
“師父,這值錢嗎?”
“哈哈哈···怎么?這才剛行了拜師禮,如兒就想要把為師給的東西拿去賣了不成?”
“不是師父,我把···”君如亦還沒說完,就聽阮京慕道:“你二人還是先站起來說話吧!”話畢,阮京慕做回椅子上。
毛孩兒謝過阮京慕方起身,伸手扶起身邊的君如亦,君如亦站起身拍干凈裙擺的灰塵,接著剛才的話道:“師父,我可沒想過賣掉,我只是隨便問問。”
阮京慕頷首道:“那東西也不值幾個錢,你就安心的留著吧!”
“哦。”
“師父,既然這丫頭和毛孩兒的事已經(jīng)辦好,我準備明日一早就走?!?p> “什么?你要丟下我和毛孩兒?”君如亦一聽殷甫老者要走,失聲的叫道。
“什么叫丟下你和毛孩兒?”
“你明天就走,可不是丟下我?!本缫嘤悬c兒委屈的小聲道。
殷甫老者嘆口氣,走到君如亦身邊,摸著君如亦腦袋道:“你在這學(xué)習(xí)本事,自有師父照料,我也放心,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再說我還有要緊的事。”
殷甫老者蹲下身,看著君如亦憐惜的道:“丫頭,聽話,等你學(xué)好了本事我就帶你出去玩,而且我每年都會來看你。”殷甫老者沒用“老夫”而是改成了“我”字,可想心里對君如亦還是一片疼愛的。
君如亦抹掉眼角快溢出來的眼淚道:“你有什么事?非要現(xiàn)在去,不能等我學(xué)好本事一起去嗎?”
殷甫老者雙眼暗了下來,站起身走到望著門外道:“你記得我還有個孩兒嘛?”
君如亦自然是知道的,她沒有說話,靜等殷甫老者下文。
“我的乖孩兒就死在你們搭救我那次?!币蟾险叩牡?,君如亦瞪著眼,滿臉的震驚,她看向毛孩兒,毛孩兒顯然也感到訝異,君如亦再看向阮京慕,阮京慕眼里流露出悲痛,卻并沒一絲驚訝,顯然殷甫老者已告知他。
殷甫老者回過身對著毛孩兒和君如亦道:“我孩兒膝下還有一子,今年應(yīng)該有十一歲了,失蹤了多年,我得去把他找回來。”
“你不報仇嗎?”
“報仇?本就是我年輕時做下的孽,只不過老天不長眼報到了我孩兒身上。”殷甫老者聲音越來越小,最后好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似得道:“我有什么可去報的,冤冤相報何時了。”
“殷甫,該放下時且放下,莫要有執(zhí)念?!?p> “師父,我現(xiàn)在不比年輕時,殷甫一直緊記著師父的教誨?!比罹┠胶苁切牢康狞c頭。
君如亦走近拽著殷甫老者的衣袖懇求道:“爺爺,可以明天再走嗎?”
“爺爺,你就再留一晚吧!你走的這樣突然,君定是要傷心的?!泵好济Ⅴ?,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不舍神情。
“爺爺~”君如亦再次懇求的叫著殷甫老者,眼里的淚水不停的打著轉(zhuǎn),隨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
“殷甫,都找了那么多年了,你也不急在一時,就再留一晚,明日再走吧!”阮京慕都開口了,殷甫老者自然不好再說什么,再說他心里對君如亦和毛孩兒兩個孩子也是不舍的。
入夜,君如亦拉著毛孩兒在殷甫老者屋里纏著殷甫老者講話。
“爺爺,你每年都要來看我們?!币蟾险哳h首。
“爺爺,你有時間也要來看我們?!币蟾险咭囝h首。
“爺爺,你可別忘了我和毛孩兒”殷甫老者笑而不語,頷首。
“爺爺,你在外可要小心?”殷甫老者不語,只望著今晚眼前格外粘人的丫頭。
“爺爺,江湖不好混了,你就來找我,我會保護你的?!薄ぁぁ?p> “爺爺,我會好好學(xué)本事,我要保護你和師父,還有毛孩兒?!薄ぁぁ?p> “···”
“爺爺,你怎么不說話?”
殷甫老者看著眼前眼睛紅的像兔子的君如亦,開玩笑道:“你個丫頭都說完了,我還說什么?”君如亦吸吸鼻子不回答?!澳阋院笠爭煾负兔旱脑挘罕饶愠练€(wěn),你遇什么是最好和他們商議一下?!币蟾险咛置缫嗟哪X袋道:“遇什么事你可別沖動。”
“爺爺,你怎么也學(xué)毛孩兒摸我腦袋?!本缫喑槌榇畲畹恼f,殷甫老者看著自己放在君如亦腦袋上的手,無奈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