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聚義廳敘了一陣,史柱便來替火頭軍請眾人赴宴。
史柱這小廝性子伶俐,腿腳又勤快,和山寨各軍都十分熟絡(luò)。
眾人來到食堂時,桃花山嘍啰已經(jīng)團團圍坐,一個個看著滿桌的酒肉都是直咽口水。
莫說在桃花山山寨,便是在各處城池酒樓,他們也未見過這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梁山的酒也絕不是他們在桃花山自釀的村酒,剛剛拍開酒壇,濃郁的酒香便彌漫在堂中,讓嗜酒的人忍不住閉目品著這酒香。
魯達進了食堂,聞著堂中的酒香,也不由叫道:“好濃的酒香?!?p> 陳達看魯達似乎是個能吃酒的人,笑道:“哥哥弄出來的燒酒,酒性甚烈,不知魯達哥哥吃烈酒不?”
魯達笑道:“再烈的酒,灑家也吃的?!?p> 陳達喜道:“若是魯達哥哥能吃的慣燒刀子,今后吃酒我也就有個伴了?!?p> 燒刀子太烈,即使是史進后世喝過一些烈酒,他也不愿意喝燒刀子。
他并沒見過蒸餾設(shè)備,只是知道其中原理,加上山寨木匠水平不高,蒸餾設(shè)備很可能出了一些問題。
一次蒸餾出的燒酒還不如后世他經(jīng)常喝的白酒烈,但是二次蒸餾出的燒刀子,卻是讓他懷疑那已經(jīng)不能叫酒了。
石勇上山后,山寨頭領(lǐng)便達到了十一人,而且一個個都身形長大,火頭軍便讓山寨木匠弄了一張大一號的桌子。
此時倒也能勉強坐下十三個頭領(lǐng)。
眾人落座,阮小七也不等一旁火頭軍動手,自己拿起酒壇,就開始給旁邊的人倒酒。
燒酒問世后,山寨吃酒的器皿也從先前的海碗換成了小酒碗。
陳達也拎了一個酒壇,給魯達一邊倒酒,一邊道:“魯達哥哥先嘗嘗燒酒,再試燒刀子。”
“好。”
眾人都倒了一碗燒酒,史進端了碗,站起身道:“今日山寨又添了許多兄弟,大伙一起吃一碗。酒量小的便少吃一些,這燒酒性烈,莫一碗下去吃醉了,錯過這分例酒食。分例酒食酒肉管飽,只要大伙能吃下,只管向火頭軍討。上了山,便都是自家兄弟,都不用客氣。來,干?!?p> “干”
“干”
桃花山眾人紛紛舉起酒碗響應(yīng)。
“咳咳”
“咳咳”
“噗”
雖然史進已經(jīng)有言在先,但是很多人還是沒當回事,一仰脖子便干了。
到了喉嚨,才知這酒真的烈。
酒碗還未放下,便響起一陣咳嗽聲。
還有幾人實在受不得這烈酒,剛到喉嚨,便噴了出來,惹得周圍的人一陣笑罵。
魯達吃了一碗,卻是叫道:“好酒?!?p> 陳達笑道:“哥哥要是能吃的這酒,再試試燒刀子如何?”
魯達點頭道:“好,這燒酒雖烈,但也不是絕無僅有,灑家倒要看看這燒刀子又如何烈?!?p> “燒酒不好說,這燒刀子絕對是世上獨一份?!?p> 陳達說著,從桌上拿起一個酒壺,給魯達倒了半碗,道:“哥哥嘗嘗,莫喝急了?!?p> “好?!?p> 魯達聞著這酒香更加濃郁的燒刀子,端起碗來,便一飲而盡。
眾人看魯達這般喝法,都看向魯達。
只見魯達雙眼猛地瞪大,臉頰也變得通紅,喘了口氣才道:“好烈的酒,真的好像吞了一把燒刀子一樣,從嘴里到肚里都是火辣辣的?!?p> 陳達笑道:“大伙也都覺哥哥這燒刀子叫的好,魯達哥哥吃的慣嗎?”
魯達點頭道:“這酒對灑家脾性?!?p> 陳達聽得魯達這般說,喜道:“總算有了個一起吃酒的了?!?p> 史進看陳達又給魯達倒酒,笑道:“大伙先吃些東西再喝酒?!?p> 陳達給魯達又倒了一碗燒刀子,道:“對,對。這叫花雞、炒菜也都是哥哥弄的,端的好吃?!?p> 魯達、周通聽得又是史進弄的,也有些好奇,嘗了一下,也不由胃口大開,筷子飛動。
酒至半酣,魯達叫道:“灑家平生只好兩樣,一是練武,二是吃酒。今日吃的暢快,渾身正有使不完的力氣,且容灑家告退片刻,到外面使一回拳腳再來吃酒?!?p> 史進起身道:“我等一起去看魯達哥哥演武,再來吃酒。”
“好。”
眾頭領(lǐng)也都想看看名聞天下的老種經(jīng)略相公帳前提轄的武藝,紛紛起身。
食堂中嘍啰聽得這動靜,也都紛紛起身跟來。
“太輕了。”
眾人到的聚義廳前的演武場,魯達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柄大刀,搖著頭放下,又連拿了幾樣兵刃,都覺不順手,便對一個嘍啰喊道:“去拿灑家鐵棍來。”
魯達也沒枯等,捆扎了衣服,沖山寨眾頭領(lǐng)喊道:“哪位兄弟陪我使幾趟拳?”
石勇自恃拳腳了得,走進演武場道:“小弟陪哥哥耍耍?!?p> “好?!?p> “看拳?!?p> 魯達等石勇捆扎了衣服,叫一聲,便撲過去。
石勇也有八尺來高,只是不如魯達壯碩,看魯達撲來,也不躲避,使開拳腳與魯達戰(zhàn)在一處。
魯達拳腳卻是不甚高明。
二人交手沒幾合,魯達便著了石勇一拳。
“砰”
石勇雖然已經(jīng)收了不少力,但是聽動靜,這一拳也不輕,尋常人挨了只怕要倒地不起。
魯達卻是一挺胸膛,硬接了石勇這一拳,身子都沒晃,大叫道:“好拳,再來?!?p> “好?!?p> 石勇看魯達這般雄壯,也不再收力。
二人拳來腳往,魯達著了幾拳,卻是仿佛沒事人一般,反而越打越興奮。
斗了一陣,魯達終于抓住機會,一拳砸向石勇胸膛。
石勇再要閃躲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硬接一招。
“砰”
一聲悶響,石勇如遭雷擊,直被打的雙腳離地,向后飛了五六尺,落的地上,又蹬蹬退了好幾步才站穩(wěn)。
史進看石勇和魯達硬碰的胳膊顫抖不已,連忙問道:“石勇兄弟沒事吧?”
石勇小心的活動了一下胳膊,道:“沒事,魯達哥哥有收力,否則這一拳只怕能打斷我手臂?!?p> 魯達也松了口氣,撓著頭道:“灑家便是收不住力才打死了鎮(zhèn)關(guān)西,說來灑家也沒用多大力氣,那廝也太不禁打了。”
石勇?lián)u頭道:“小弟自認膂力也不錯,和哥哥一比,便如孩童碰到大人。有幾人能吃的哥哥三拳?!?p> 史進走到石勇跟前道:“為策萬全,兄弟還是去讓山寨大夫看看手臂吧?!?p> 石勇活動著手臂,笑道:“不用了,我也常打熬筋骨,若是傷著了,我不會不知道?!?p> 史進聽到石勇這般說,這才對魯達道:“哥哥的拳腳太重,我陪你使器械,可好?”
魯達性子灑落,看石勇沒事,也就沒把剛才的事放在心上,笑道:“好啊?!?p> 嘍啰已經(jīng)拿了魯達鐵棍來,正立在那里歇息,看到魯達要,連忙扛了過來。
魯達單手抓過嘍啰扛著的鐵棍,使了個把火燒天式。
史進正要去一旁武器架上拿槍,一旁陳達卻搶出來,道:“我先陪魯達哥哥耍耍吧。”
史進看陳達這樣說,也就笑道:“好。”
陳達捆扎了衣服,取了一支矛,和魯達拱拱手,便與魯達戰(zhàn)作一處。
如果說魯達拳腳功夫一般,那魯達器械便使得好了。
陳達的器械在梁山先上山的十一個頭領(lǐng)中武藝可排第二,僅次于史進,但是在魯達手里走不了二十合,便落了下風(fēng)。
眾人這才知道魯達這提轄不是只靠一身神力做到的。
陳達奮力支撐了二十多合,便跳出圈子道:“魯達哥哥使得好器械,小弟甘拜下風(fēng)?!?p> 魯達笑道:“你這長矛在馬下能使得這般光景,也算了得了。”
一旁史進看了魯達這般武藝,也忍不住道:“魯達哥哥歇息片刻,我也來領(lǐng)教一二?!?p> 魯達仍是龍精虎猛,笑道:“大郎若有興致,現(xiàn)在便來,灑家力氣并不曾虧了。”
“好,那我便占些便宜?!?p> 史進扎了衣服,取了一支花槍,走入場中,抱拳道:“請哥哥賜教?!?p> “大郎小心?!?p> 魯達也不謙讓,叫了一聲,便打?qū)⑦^來。
“來的好。”
史進也不采守勢,便與魯達對攻起來。
二人卻是一番好斗,一槍一棍,使得好不驚險。
斗到間深里,魯達虎吼連連,一棍緊似一棍,直看的眾人為史進捏了把汗。
若不是史進護送林沖去滄州,林沖好不藏私的點撥了史進二十來日,只怕史進在魯達手里撐不過五十合。
饒是如此,五十合以后,史進也便落了下風(fēng)。
史進看魯達這般兇猛,也不敢再斗,逼開魯達,便跳出圈外,笑道:“魯達哥哥厲害,小弟不是對手?!?p> 魯達也收棍立住,笑道:“大郎也使得好槍棒,只怕再過幾年,我便不是你的對手了。這番斗當真暢快,我們再去吃幾碗。”
“好?!?p> 史進把槍扔給一旁看戲的史柱,放下衣服,突然想起一事來,問道:“哥哥可有外號?”
魯達搖頭道:“沒有,灑家年少時便到了軍中,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前并沒在江湖上走過?!?p> 史進笑道:“那我送哥哥一個外號如何?”
魯達笑道:“好啊,眾兄弟都有外號,灑家也正等著人送一個呢?!?p> 史進想了想,道:“哥哥的勇猛堪比三國虎癡,你們的身材也相仿,不如便見賽虎癡,如何?”
“賽虎癡?賽虎癡!”
魯達念了兩遍,便叫道:“好,這個外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