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香水已經(jīng)“神秘失蹤”好幾天了,連柜子角箱子底都翻了底朝天,卻連個影子也沒有看到。原來不是丟了,而是被三叔給“順手牽羊”了。
三叔惦記那瓶平喘噴霧藥劑不是一天兩天了,早就想據(jù)為己有,只是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jī)會罷了。
前幾天寶珠收徒弟鬧的挺熱鬧,趁著人多雜亂的機(jī)會,三叔就溜到了房里……
三叔只知道那個一按就能噴出霧氣的小瓶有神奇療效,根本就搞不明白香水和藥水的區(qū)別,順手就把香水給偷了去。
偏偏三叔也是個財迷心竅賺錢不要命的財迷,自以為是拿到了治療喘病的神藥,就去給別人治病了……
香水和藥水能一樣嗎?
喘病本來就忌各種具有強(qiáng)烈味道的東西,三叔拿著香水當(dāng)藥水,死命的往害了喘病的病人口鼻里噴,沒有鬧出人命已經(jīng)算是天照應(yīng)了。
倉大老爺并不姓倉,而是指京營的倉大使。倉大使的官職雖然不高,好歹也是管軍需的正七品官。不僅肥的流油而且認(rèn)識很多軍中的大人物,在小老百姓的眼中已經(jīng)是了不得的人物了。倉老爺差一點被三叔給害死,還能對他客氣了?棍棒相加把三叔揍了個半死然后一腳踢進(jìn)監(jiān)牢……
寶珠雖然算不上心胸寬廣,可也不是那種有點過節(jié)就記一輩子的人。就算是三叔的為人不怎么樣,平日里少接觸多防備也就是了,不至于說咬牙切齒的欲置他于死地。比如這一回,眼看著他遭受牢獄之災(zāi)寶珠也準(zhǔn)備幫忙的,畢竟是嫡親的叔叔,就算有點過不去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蹲大牢。
可這一會三叔實在是做的有點太不著調(diào)了。
惦記著我的靈藥就來家里偷,偏偏又偷錯了,結(jié)果惹出潑天大禍,雖然寶珠心腸好,可也沒有好到圣母的地步。
一想三叔來家里偷東西,火氣就騰騰的往上竄。
你偷了我的東西,惹了禍還有臉來讓我?guī)兔?,把我?dāng)什么人了?
幫忙不幫忙的事情不著急說,偷東西的過錯也先不去講,最起碼也要你多受點苦,先在牢里蹲一陣子吧,就當(dāng)是三叔又接受了一次做人的教育,免得他再做下三濫的破事出來。
“三叔拿去給倉大老爺治病的靈藥是從我家偷出去的,連自家的東西都偷,三叔這一大把年紀(jì)真是白活了。他自己惹的禍自己當(dāng)著吧,我可救他不得……”
雖然三叔沒有親口承認(rèn)過偷藥的事情,可三嬸也不是傻子,已經(jīng)猜到那瓶專治喘病的靈藥是從寶珠家里“順”出來的。夫妻二人打的如意算盤就是利用這個靈藥大賺一筆,想不到的是陰差陽錯之下搞成這樣……
三叔從牢里捎信出來,說的已經(jīng)很清楚了,眼下這個局面只有寶珠能夠救場,一定要說的她去給倉大老爺治病,只有倉老爺?shù)牟『昧俗约翰庞锌赡艹霆z,要不然就真的要在大牢里發(fā)霉了。
眼看著寶珠出言拒絕,三嬸立刻就拿出了看家的本事——撒潑打滾尋死覓活。
“你三叔遭了這么大的苦難,連你都見死不救了,我還能央誰去救?世態(tài)炎涼人情如紙啊,我……我死了算了,我真的不活了,你們誰也不要拉著我,我一頭撞死算了……”
三嬸子哭鬧的本事堪稱絕技,不僅嗓門大架勢足,而且說來就來,比唱戲都精彩。
雖然一滴眼淚都沒有,可光是這份干嚎的氣勢就已經(jīng)是驚天動地了。
扯著喉嚨殺豬一樣的嚎叫著,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抱住門框大喊:“我不活了,真的不活了,你們別拉我,我還是死了算了……”
三嬸哭鬧著尋死覓活的情形寶珠早就見過無數(shù)次了,小時候經(jīng)常被她這種氣勢嚇的哇哇大哭,懂事之后也就明白了。
所謂的尋死不過是說說而已,誰要是當(dāng)真那才真是傻了呢。
三嬸吼了幾嗓子,瞇縫著肉泡子眼偷看,發(fā)現(xiàn)寶珠根本就不為所動,索性將心一橫使出狠招:撞頭。
抱住門框使勁撞,把本就不怎么結(jié)實的房門撞的咣當(dāng)作響,一邊撞還一邊喊:“讓我撞死算了,一家人都不幫忙,活著還有什么意思?我真的要撞死了啊……”
以三嬸的重量級體型,如果繼續(xù)這么撞下去的話,在她頭破血流之前那門框早就被撞壞了。要是真尋死的話,早就撞石頭去了,干嘛還拿本就不結(jié)實的門框撒氣?撞壞了還得找匠人修理……
寶珠本想看看三嬸能鬧到什么程度,可老娘已經(jīng)顛著小腳跑了過來,一把就拽住披頭散發(fā)正在使勁撞門的三嬸:“寶珠她三嬸,你這是干啥呢?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不能說的?死呀活呀的這么鬧,還不是讓外人看笑話?”
三嬸知道寶珠娘心腸軟,好不容易把老太太給折騰了出來,立刻就抱住寶珠娘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訴苦:“她三叔出了這么大的禍?zhǔn)拢沂钦娴臎]了活路啊。就算是寶珠她三叔有個行錯踏錯,也是咱自家的事情,這都要過年了,人卻進(jìn)了監(jiān)牢……”
“這話說的對,不論她三叔是不是真的偷了寶珠的藥,終究是咱自家人的事,以后有的是時間慢慢理論。離年傍節(jié)的時辰,怎么能進(jìn)大牢呢……”
母親極力安慰著半真半假嚎啕大哭的三嬸,以命令的口吻對寶珠說道:“你還看著干啥?趕緊去搬給矮凳給你三嬸坐了,商量商量怎么把你三叔救出來才是正經(jīng)?!?p> 盡管寶珠很樂意讓三叔吃點苦頭,可老娘已經(jīng)發(fā)話了,就算是有點不情愿,還是搬來了坐器……
寶珠母女同意幫忙,三嬸立刻就收住了悲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順手拿起笸籮里的栗子,接連剝開幾個一股腦的丟進(jìn)嘴里:“只要大侄女把倉大老爺?shù)牟〗o治好了,肯定能把她三叔給放出來。倉大老爺也是人,也有三災(zāi)六病,能不給寶珠這個神醫(yī)面子?所以啊,只要寶珠出面,肯定馬到成功……”
略略的收拾了一下,扛起當(dāng)年老爹的那個小藥箱,寶珠說道:“走吧,我跟你去看看。治病這種事情,誰也不敢保證一定能治好,我盡力而為就是了,能不能治好能不能救三叔出來,就看你們兩口子的造化了,若是平日里你們行善積德,或許就能成功,若是虧心事做的太多,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