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完澡出來,屋里已經(jīng)很暖和了。
明肆見她出來,一邊起身拿吹風(fēng)機(jī),一邊說:“我給你烘頭發(fā)?!?p> 楚天歌擺了擺手,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等會兒?!币贿吥贸鲆话雅=鞘?,在頭上胡亂敲打。
看見茶幾上面的巧克力盒子的包裝已經(jīng)拆了,就問:“味道怎么樣?”
明肆就拿出一塊撕開包裝紙遞到她嘴邊,說:“還可以?!?p> 楚天歌咬了一口,絲滑細(xì)膩,入口即化,十分香醇,帶著淡淡的苦味兒,過后卻有一股甘甜味,就像愛情的滋味兒。
情之一字,陷入其中的人每日為之自苦,卻又甘之如飴。她和明肆之間,與之相比,似乎少了點(diǎn)什么。
楚天歌第一次開始懷疑,她對明肆,是不是只是習(xí)慣,并不是愛。幾個字影在腦中還模模糊糊的,楚天歌就連忙甩開。愛情,并不一定非要得轟轟烈烈,那樣的愛情,只有小說里面才有,是的,她所求的是生活,而平平淡淡才是生活。
“不如,我們先訂婚?”明肆捧著花過來時,楚天歌腦子里就蹦出這個詞來。
訂婚遠(yuǎn)比結(jié)婚來得好,有了這個保障,明肆可以放心地去念書。情,這個東西,最是無緣無故,誰能保證生生世世能把一心用在一人身上。若有萬一,是說萬一,他心里有了別人,也更容易脫身。當(dāng)然,這個也適合于楚天歌。
明肆并不是青春年少的男孩子,心思不定,自然不會生出二心。就如楚天歌自己一樣,她心里接受了明肆,也就自然地把他當(dāng)作自己的另一半來對待,不過是性情使然,才讓明肆生出不安來。她不知明肆的心,而明肆又不安,自然生出誤會來。
明肆并不知道楚天歌想了這許多,他以為楚天歌是因為拒婚,才退而想到這個法子來安自己的心。自然喜之不盡,似又不敢信,抱著楚天歌又問了一遍。見楚天歌點(diǎn)頭了,卻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似放下了什么。
“我們明天去選戒指?!?p> 楚天歌無奈地掐了他一把,說:“不用這么急,說了明天去郊外走走,就只去郊外走走,別的地方哪里都不去?!?p> “行,聽你的。”
西米比國家精算師的考試時間要早一些,那天兩人分手后,楚天歌連著兩個周末都沒有見明肆,一心備考。
這天下午兩節(jié)課是教育心理學(xué),幾個班一起在大教室上課。楚天歌打算來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認(rèn)真地學(xué)一學(xué)數(shù)學(xué)英語,所以特意拉著趙書懿幾個早些過來,結(jié)果到了教室后才發(fā)現(xiàn),原來她們從前來得是最晚的,后面黑壓壓的坐滿了人,前面三四排空空的只有小鬼三兩只,還都是躲在最邊上。
“算了吧,咱們還是老老實實聽課吧?!彼膫€人還是老規(guī)矩,選了第三排中間的位置。
結(jié)果剛坐下,又進(jìn)來一批,卻是曾軍那一行四個死黨。看見楚天歌四個孤零零地坐在前面,就過來和她們一起坐。
“今天來晚了,沒好位置了?!编嵞輧盒χ蛉ち艘痪洹?p> 這四個人從來都是坐在后面的。
曾軍笑著笑納了,臉不紅氣不喘,說:“沒有來晚,鈴還沒打呢,”又說:“怎么都這么好心,把這黃金地段留給我們?!?p> 四個人,四本書,干干凈凈的,絕沒有多出點(diǎn)什么。楚天歌的東西最多,除教育心理學(xué)的課本、筆記本以外,還有數(shù)學(xué)分析的課本、那本英語手抄本、筆記本,零零碎碎的一大堆。看看自己面前的,再看看趙書懿幾個,也是各式各樣的東西一大堆,很明顯地表示出了男生和女生的區(qū)別來。
“你們還真是簡便,連支筆也不帶。”
聽言,就見曾軍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只筆來,在手上轉(zhuǎn)著玩,看著楚天歌笑。雖然一句話沒說,但是也什么話都說了。
不禁好笑,道:“服了你了,藏哪里呢?”
“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p> 連楚天歌自己也沒有想到,除了趙書懿三個,她竟然和曾軍一行四人最熟,也最能說得上話。
“這個周末班級活動,你們一定要參加啊?!壁w書懿已經(jīng)混到院里去了,不過還是兼著班上的團(tuán)支書。
至于曾軍四人么,那是從來不參加班級活動的。好容易逮著一回,趙書懿哪里肯放過。
曾軍就笑,卻不說去還是不去的話。趙書懿知道他還是不想去,似笑非笑地問:“又沒時間?”
曾軍根本不為所動,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真沒時間?!?p> 趙書懿搖了搖頭,笑道:“算了,我也不勉強(qiáng)你們,若是能夠,就盡量抽點(diǎn)時間出來??靸赡炅?,組織了那么多次活動,你們就沒一次參加的?!?p> 說完,就轉(zhuǎn)過頭和于敏華說話。
楚天歌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不過再一想,還是決定去。若是連最要好的都不支持,別人不就更有理由不去。
“你周末真有活動?”
“不是,就是不想去?!?p> “為什么?”
“不為什么,就是不喜歡這些活動,真要出去玩,不如和幾個合得來的一起出去玩,不然有什么意思?!?p> 楚天歌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搖頭笑道:“一起出去,還不是各玩各的?”
“你不一樣,”曾軍這么說,卻還是沒說到底哪里不一樣,不過他也看出楚天歌是想勸服他,所以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若這個周末沒有安排,我們就去?!?p> 其實趙書懿真的很難為,似乎這一屆系里所有不愛集體活動的人物都聚到了她們班上,這些人性格迥異,愛好各不同,卻有一個相通之處,那就是不參加班級組織的任何活動。所以同學(xué)快兩年了,很多人的名字楚天歌還叫不出來,只看著面熟。
“說真的,還是參加一下的好,不然,見面連名字也叫不出,實在是尷尬。”
“那是你不愛說話。”
楚天歌大囧,她剛才還勸人來著,結(jié)果把自己給搭進(jìn)去了。正想轍,上課鈴響了,身段窈窕的女老師踩著十厘米高的高跟鞋進(jìn)來,一看前面都空著,那雙精心描畫的柳眉立時倒豎起來。
“兩邊的,后面的,都到前面來,我不說第二遍。”說完,就把書放在講臺上,慢慢地翻到將要上的那一課。
可真沒人敢不聽這位的話,第一堂課時,人來得很多,教室里都坐滿了,她很滿意,仍舊定下規(guī)矩,說:“來的人不足三分之一,就點(diǎn)名,沒來的算曠課,曠三次課學(xué)分就沒了?!?p> 第二次來上課時,見前面都是空的,心情就不大好,皺著眉頭補(bǔ)充了一下規(guī)矩,說:“自覺的坐到前面來,不然就把名字記下來,仍舊算一次曠課。”
不過么,仍舊有人心存僥幸,每次都往后面擠,即使每次都還是被叫到前面,他們?nèi)耘f樂此不疲。
立時,教室里響起一片腳步聲,兩邊和后面頓時空了,楚天歌一行人西周霎時熱鬧起來。
曾軍面露不屑,低聲和楚天歌說:“一群傻子,與其被人趕過來,還不如自己坐過來?!闭f著,那笑容竟深不可測來,楚天歌正要說,曾軍又開口了,道:“我看來看去,這一百多人,也就你們四個是聰明人。”
這個道理應(yīng)該都是明白的,不過都選擇遺忘而已。曾軍大概就是那種眾人皆醉我獨(dú)醒的人,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要坐后面,絕對來得早,而且絕不坐最后面的位置,總是在倒數(shù)第三排;若是來晚了,就坐楚天歌她們旁邊,因為她們從來都沒搶到后面的位置,每次都坐第三排。
楚天歌抿嘴笑了笑,沒理這話。動手把桌上關(guān)于數(shù)學(xué)的所有東西都收拾好放進(jìn)抽屜里,把教育心理學(xué)的課本翻到要上的那一頁,然后打開筆記本,乖乖做她的三好學(xué)生。
事實是,她還不知道講臺上的老師姓甚名誰。而且,她還很討厭她。
這不,剛講了十幾分鐘,她就停下不講課了,說叫預(yù)習(xí)一下下面的,走下講臺和下面的學(xué)生說話,美其名曰溝通。不多會兒,就見她所在的那邊幾個男生有人關(guān)切地說:“老師還沒吃中飯?這怎么能行,別餓出胃病來了,老師趕緊去吃了再過來上課吧?!?p> “不用不用,一點(diǎn)小事,我下了課再去吃?!?p> “那這樣,我跑得快,去幫老師買點(diǎn)吃的回來,有點(diǎn)東西墊一墊也好。”立馬就有男生自告奮勇,還激動都臉紅脖子粗。
“這不好……不是耽擱你上課了么?”猶猶豫豫,要拒還應(yīng)。
那男生已起身離座,一邊往外走一邊還說:“老師等會兒,我就回來。”
“我給錢你,”見人出了教室,還一副嬌弱不勝的喊一聲?!澳慊貋砦以俳o錢你?!?p> 老天,這還是課堂么?這還是老師和學(xué)生么?
楚天歌每次來上她的課,都要給自己催眠一番,絕對不抬頭看她一眼,不聽她說的關(guān)于課堂以外的任何一句話。
“無恥。”鄭妮兒又一次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NO,NO,NO,”曾軍聽見,卻笑著左右晃了晃手里的筆,說:“老師在教導(dǎo)我們?nèi)绾握剳賽勰?,怎么能說是無恥呢?我們應(yīng)該好好的學(xué)著?!?p> 這學(xué)期校長剛剛訓(xùn)過話,因為去年某高校大學(xué)生男女關(guān)系混亂,鬧出了大丑聞,所以特意強(qiáng)調(diào)過,在校期間不許談戀愛,時不時還有巡邏隊到處查看。
楚天歌幾個坐在近處的聽見了都噴了,這曾軍的一張嘴真毒,說出來的話也實在是夠狠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