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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幻景

風雨欲來不二家

玲瓏幻景 蘇莫茗 3477 2012-08-28 11:03:43

   ?。ㄐ蚴菍懴鹿适掳l(fā)生初的小背景,喜歡可入)

  我叫王虎,是個孤兒,6歲行乞的時候,錢掌柜見我可憐便收留了我,讓我在店里做了小二。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我都快不記得我在店里做了多久的小二,可能有五年,可能已經(jīng)有十年。

  奇怪的是,我做了那么久的小二,從來沒見過老板,而整個店每當談起老板的時候,態(tài)度都很恭敬,我依稀記得有一次我只說了一句老板好神秘,被錢掌柜關(guān)了三天的柴房。

  從此以后,我再也不在背后說過有關(guān)于老板的話,也不再好奇老板的真是模樣和真實身份,做好本分的事才最好。

  后來,老板又開了幾家酒樓,于是我就跟著錢掌柜在老板的安排下,去云游山的山腰當了掌柜和小二。

  到了云游山后,錢掌柜對我的管教卻愈發(fā)松了,除了還是不能觸及老板,其他的都很好說話。

  整個酒樓的人很少,和之前在洛陽(音國首都)開的酒樓完全不能比。除了錢掌柜和我之外,總共算起來,也就只有3個人。

  一個40開外的寡婦廚師曹大娘,甚不起眼,直到有一次看到她燒菜的整個過程才知道曹大娘的功夫了得,完美的刀工,恰到火候的控制力度,讓我覺得她就像是一個世外高人般遙不可攀;一個砍柴挑水50多歲卻身強體健的陳先生,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挑四偌大水桶進來的時候,我都會呆呆地看上一眼,不是因為他挑得很輕松,而是在思索我連一個這樣的水桶都挑不起來,這樣一個老人,怎么能夠如此輕松地勝任這份工作的想法,看來實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40不惑之年打掃衛(wèi)生的苗大叔,能說一個字的時候從來不說兩個字,沉默寡言,也只聽從錢掌柜,在他的超高效率的打掃衛(wèi)生下,整個酒樓可以說是纖塵不染,就像傳說中少林寺里的秋風掃落葉的招式。

  然而,好奇歸好奇,我是不敢和其中一個人深加攀談的,這里除了我,每一個人都是深藏不露的人,當然包括錢掌柜。

  錢掌柜是一個有高文化,有強武功的人,但是顯山不顯水,我也只是一次偶爾的機會知道錢掌柜的文武雙全。

  記得那是有一次外出進貨的時候,途中遇到四只兇狠的豺豬,他拿出腰間的短刀,刀光電火之間,四頭豬就倒在血泊里,但是錢掌柜說不足為外人道,我也就不敢擅自做主和別人說,不過即使我真的想說,也沒有人會和我說,因為實在冷清。

  云游山,真是一個寂寞又無聊的山呢。

  因為酒樓只有這幾個人,所以錢掌柜很無聊,雖然他從來都不說,但是我看到錢掌柜總是捧著一卷不符合他身份的書籍緊鎖眉頭發(fā)呆的時候,我就慢慢開始明白了。——錢掌柜不喜歡云游山,不喜歡這樣的日子,他很無聊。

  可是又有什么辦法可以改變呢?安排我們到云游山來的是最讓人尊敬的老板,大家都不能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不過,不知何時開始,錢掌柜開始沒事就開始和我聊天解悶,因為我是里面最年輕的,最能打發(fā)他無趣苦悶的蹉跎歲月。

  一次說話的時候,他說我的名字很有霸氣,當時我不懂什么是霸氣,錢掌柜看了下懵懂無知的我,搖頭嘆了口氣。

  再后來,錢掌柜會在沒有生意的時候教我識字打發(fā)時間,我的文字功夫就在錢掌柜每天的無聊光陰里開始突飛猛進。

  錢掌柜會功夫的事情只有我知道,不過整個酒樓的人都很尊重他,我雖然不明白是不是當掌柜的都是應(yīng)當受到這樣的尊重。我必然是尊敬他的,給了我生命,還給了我生活,教我一切的道理。但是我似乎在別人的眼睛里,除了尊重還看見了類似害怕的神情,我只當是我眼花了。

  但是自從我學習到不需要錢掌柜教的時候,酒樓里便愈發(fā)沉悶了,客人稀少,人丁單薄,門可羅雀,甚是冷情。

  因此在我來到云游山的第五個年頭之際,我準備打探下情況,研究下我們的酒樓,研究下人煙稀少的真正原因,是否能夠改變現(xiàn)狀。

  可是當然看到酒樓的環(huán)境的時候,我不由目瞪口呆,這是怎樣的人間仙境般的條件啊。

  ——棲山傍水的資源條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重巒疊嶂,綠樹成蔭,蔥蘢陰翳;百花怒放,萬紫千紅,清風拂面,香飄萬里;潭水深幽,游魚嬉戲,清澈見底。

  整座酒樓雖算不上氣勢恢宏,富麗堂皇,但也別有一番韻味。

  上好的紅檀木制成的整座酒樓,讓酒樓在群山之中分外顯眼突出,加上配套的紫檀木內(nèi)部設(shè)施,使得整座酒樓就是一座造型細致,繡闥雕甍的殿堂。木料都是直接用山上樹木制成的,不過在別的地方可以賣出高價,因此制作起來并不奢侈的酒樓,卻給人以低調(diào)的豪華感,美不勝收。

  最為顯眼的是酒樓門前的八扇絳紅色的旗幟,直直地矗立在地面,隨著大風之際,呼啦啦作響,但是由于深深扎根于地下,扇面又用的是最為結(jié)實的絲綢,所以常年屹立不倒。

  而最有氣派的卻是它的橫匾。上好的沉香木,萬里挑一,偌大的橫匾上只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不二家。

  只此一家別無分號,獨一無二。

  的確,我們家的酒樓是整個云游山唯一的一家酒樓,甚至可以說我們是整個云游山唯一有人類氣息的地方,名字自是當之無愧的。

  縱使環(huán)境再清幽舒適,縱使競爭全無,縱使佳肴豐盛,但是生意卻一直不如意。

  如此山清水秀的地盤,如此人間仙境的環(huán)境,竟然來往稀疏,門庭冷落,讓我甚是不解。于是有一次在我實在受不住的時候,我問過錢掌柜,錢掌柜帶著有點滄桑的臉龐感慨萬千地說:“云游山,哪會有那么多的云游客在云游時經(jīng)過這偏僻的山巒?”

  當時我不懂,但是現(xiàn)在的我更加不懂。

  賓客如云,門庭若市,來來往往,絡(luò)繹不絕,為什么突然出現(xiàn)了那么多遠道而來的云游客?

  記得那是臘月初三,掌柜收到老板飛鴿傳書的那個晚上之后的事情。

  第二天早晨,我朦朧間醒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那天來了好幾個年輕伶俐的伙計,唯一的缺點是長得和我一樣普通,錢掌柜安排好那幾個人后,撥弄著算盤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風雨終究還是來了。”

  我看著外面的艷陽高照,沒有明白錢掌柜的皺眉哀嘆。

  但是后來我似乎有些懂得了,的確是忙碌的日子來了,很忙碌的日子,比之前在洛陽的時候愈發(fā)忙碌的日子。

  雖然新來了好幾個幫手,但是自那天后不久,絡(luò)繹不絕的人就蜂擁而來,一天接待的客人比我平時一年里接待的客人還多,后來還新添了好幾個客房,可是仍舊是供不應(yīng)求。

  看著錢掌柜里里外外地忙碌打點,幾天之間,仿佛就老了一歲。

  有一夜吃晚飯的時候,只有我和錢掌柜兩個人,我就好奇地問錢掌柜,為什么會突然來那么多客人。

  錢掌柜看了我一下,滿是滄桑的臉頓了頓,然后問我:“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想了下,堅定地回答說:“真話。”

  錢掌柜笑著看了看我,然后捻著他本就沒有幾根的胡須說道:“云游山其實是去玲瓏灣最省時的捷徑,這次武林大會是有點唐突了?!?p>  錢掌柜說完看著我依舊懵懂不知所云的眼神,嘆息道:“玲瓏灣是五年一屆武林大會換屆選舉之地,往昔因為都是事先兩三月就提前通知了,所以大多數(shù)人都選擇繞開云游山這個偏僻的路徑,選擇往熱鬧繁華的地段走。

  今年,武林盟主猝然薨逝,使得只來得及提前一個月通知武林大會的舉辦消息。武林不可一日無盟主啊……所以聞訊的很多人也就急忙趕過來,如果再走以前的遠路,等走到玲瓏灣,武林大會都結(jié)束了,所以很多人也只能選擇這條偏僻卻省時的路了?!?p>  我終于明白地點了點頭。

  還好只要忙過這段時間,我又能輕松了,我繼續(xù)埋頭吃飯,心情也變得輕松了許多。

  第二天,依舊是烈日當空。

  夕陽西下的時候,我看著西斜的太陽,邊吃飯邊心想,最近的日子雖然忙碌,但是也很充實,因為真的見識到了很多事情,就連人都見了不少。曾以為自己在洛陽的時候已經(jīng)見多了行色各異的人,可是現(xiàn)在我才知道,真正要見識各色人物,不是要在熱鬧紛繁的大城市,而是要深入江湖。

  我見過很多種人來玲瓏灣,和洛陽酒樓見到的類似的,就是腰纏萬貫的地主,翩翩文雅書生,美麗娉婷的小姐,年邁高貴的婦人,但是這些人都不能吸引我的視線,我總覺得在江湖里生存,就應(yīng)該有江湖的氣息,那些人身上有太重的世俗味,有太重的京城味,罕少有江湖味。

  不過我還是很幸運地看到了很多江湖俠客,讓人過目難忘。

  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玲瓏少女,鐘靈毓秀,美得不可方物;有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青年才杰,玉樹臨風,俊得美輪美奐;有精神矍鑠,恍若天人的老翁,仙風道骨,似是不食人間煙火。

  也有紅衣如血,長劍犀利的俠女,蕩氣回腸;有白衣拂柳,紙扇飄然的書生,溫文爾雅;有黑衣如墨,橫刀張狂的殺手,殺氣畢現(xiàn)……零零總總,卻都是讓人印象深刻的人物。

  看著一個個各色的人物,我不由想起了臘月初三的那只鴿子,想必飛鴿傳書傳來的是風雨欲來吧,我似乎可以懂得錢掌柜的話了,那樣形形色色的人,怎么不都是各有故事的人?這樣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怎么不會驚起驚濤駭浪?

  風雨欲來,不二家能置之度外嗎?——至少現(xiàn)在我還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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