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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大年初一,甄夫人一早就起來了,甄鈺也不能睡懶覺,一早被王媽媽從被窩里叫出來,穿上大紅的撒花挑金絲襖兒,高挽頭發(fā)梳著雙鬢,簪著紅藍寶石簪花,打扮得一團喜氣。
不多會,甄老爺和各院妾室、兒女們也都過來了,于是鞭炮齊鳴,又是一番熱鬧場景,然后,丫環(huán)們端上餃子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這是上京歷年的規(guī)矩,新年第一天,早晚兩頓飯必要在一起吃的。
今日卻缺了一個人,甄克守仍跪在祠堂里沒有出來。甄老爺沒發(fā)話,誰也不敢讓他出來。沈姨娘自是如意,不會主動提這話;劉姨娘明哲保身;白姨娘想提但她是甄克守的生母也不敢提;甄敏當然也不會提、甄倩甄馨還小;甄夫人提倒是合適,不過此刻她不想提,她要白姨娘好好看看,真想要整治她,不是沈姨娘一個人有那本事!過繼一事白姨娘瞞著她,她心里不能說沒有芥蒂的。
甄克善和甄鈺兄妹倆相互使了個眼色,甄克善便起身向甄老爺施了一禮,恭聲道:“爹,三弟在祠堂跪了一夜,已經(jīng)受到責罰了,求爹爹饒了他吧!”
甄老爺沒回他的話,卻是盯著他片刻,詫異的問:“你的嗓子怎么了?”
甄克善昨晚回去陪了甄克守一晚上,兄弟倆沒什么消遣的,便比賽背書背詩詞歌賦,比試了一晚上,可不就鬧成這樣了?甄克守的嗓子比他還啞的厲害呢!
甄克善輕輕咳了兩下,說道:“許是昨晚受了點風寒,不礙事?!?p> 甄夫人便柔聲責備道:“這么大個人了,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等會讓王媽媽給熬碗姜湯,今兒仔細著了,明兒一早讓管家去請大夫!”
今日是大年初一,請大夫不吉利。不過,如果是鈺兒嗓子不舒服,那也顧不得什么吉利不吉利了!
“謝母親關(guān)心?!闭缈松葡蛘绶蛉耸┝艘欢Y。
甄老爺繃著的臉色緩了緩,兄友弟恭,這是他愿意看到的,母慈子孝,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再看看白姨娘眼巴巴欲言又止的祈盼神情,他終于點點頭,向甄夫人說道:“讓人去接他吧!”
沈姨娘嘴動了動沒吭聲,她以為甄老爺會吩咐她去辦的,誰知卻吩咐了甄夫人。
“王媽媽,”甄夫人便扭頭吩咐:“找兩個妥當人去將三公子接出來,就送到——”
甄夫人似在沉吟,意味深長的望了白姨娘一眼,白姨娘目光中盡是眼巴巴的祈求,心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吊足了白姨娘胃口,甄夫人方向甄老爺笑道:“我看,先送到綠萼軒中吧,那兒離祠堂最近,讓老三歇一歇喝口熱湯再回南熏館不遲?!?p> “你看著辦吧!”甄老爺點點頭。
“謝老爺,謝謝夫人!”白姨娘一顆心頓時放下,慌忙起身,忍著淚歡歡喜喜謝過甄老爺和甄夫人。
南熏館是甄克善和甄克守的住處,兄弟二人分住南熏館東、西院落,白姨娘是不允許去那里的,就是甄夫人沒事也不能去,如果甄克守出了祠堂直接回了南熏館,白姨娘只能夠打發(fā)丫頭去問,卻絕不能過去親自探視,甄夫人這么說,她豈有不感激的?
甄夫人就是要讓她明白,要拿捏她,她這個正室夫人可比沈姨娘方便得多,也容易得多!
王媽媽會意一笑,領了命自去尋人吩咐。
“爹爹!”甄鈺突然眼巴巴的跑到甄老爺身邊,揚起臉說道:“昨晚女兒不小心磕著了腳,擦破了點皮,好疼呢!爹爹那里有沒有抹的藥膏?”
沈姨娘猛的抬頭望向甄鈺,心頭不由大恨,她這個樣子,活蹦亂跳的,哪兒像磕著了腳?問甄老爺要什么藥膏明著是她要,其實還不是給甄克守要的?她倒是會賣乖,知道甄老爺最喜這一套!兄妹倆沒一個省油的燈!早知道,哪怕便宜了甄克守她也該讓甄敏先說出放人的,也好叫白姨娘見她的好!可惜她剛才滿心只想著讓甄克守多吃苦頭好嚇住他,現(xiàn)在卻說什么也晚了。
沈姨娘恨得咬牙,滿心想著走著瞧,等將來甄克守過繼到了她的膝下,她絕對不容許他再跟這兄妹倆走得這么近!
沈姨娘實在看不慣甄鈺這副睜眼說瞎話的樣子,不由得滿臉是笑問道:“二姑娘磕著腳了?瞧二姑娘走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可也不怎么像吶!?p> “就是磕著了,我說是就是?!边@本來就是一個瞞不了人也沒想瞞人的小花槍,甄鈺可沒想著要怎么解釋,反正她一口咬定就是,沈姨娘能把她怎么著?
沈姨娘胸口一滯睜大眼說不出話來,氣得不得了,但她果然就不能拿甄鈺怎么樣。
甄夫人忍不住抿嘴一笑,就是老實巴交的劉姨娘,也轉(zhuǎn)過臉去用帕子掩著嘴咳了兩下。白姨娘也忍不住笑了,笑到一半想起兒子又笑不出來。
甄老爺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溫和的撫著甄鈺的頭笑道:“乖女兒,沒磕疼著吧?爹等會就讓人把藥拿來給你!”
“有了爹的藥,就不疼了!”甄鈺蹭在甄老爺身邊,又蹬鼻子上臉的撒嬌道:“爹爹,您還沒給三哥哥壓歲錢呢!不如爹爹給了我,我拿給三哥哥好不好?”
甄克守本是庶出,大年夜又被罰了跪祠堂,如果甄老爺不有所表示將此事揭過的話,甄克守在下人們面前怎么抬得起頭來?若再有沈姨娘暗中挑撥,甄克守定會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惡語中傷,對一個人的傷害比身體上受的責罰要嚴重得多,影響也長遠得多。
甄鈺這話一出口,廳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都等著看甄老爺會怎么說。
“三哥哥犯了錯,爹爹不應該給他壓歲錢?!闭缑粢踩滩蛔〗辛似饋?。
“誰沒犯過錯?三妹妹你從來沒犯過錯嗎?圣人都說‘知錯就改,善莫大焉’,三哥哥已經(jīng)領了罰了,為什么三妹妹還要這樣說?”甄鈺立刻頂了回去。
甄敏漲紅了臉,撅著嘴反駁道:“那不一樣!”聲音卻明顯小了下去。
“三姑娘!”沈姨娘適時止住了甄敏,也忙笑道:“二姑娘說的是,三公子雖有不對,但罰也罰了,一家子有什么過不去的呢?說起來,我們大家都沒給三公子壓歲錢呢!”沈姨娘說著笑吟吟的望了白姨娘一眼,從懷中摸出一個繡得很精致的姜黃色寧綢荷包來,里邊裝著幾個金銀馃子。她將荷包交到白姨娘手上趁勢用力一捏:“妹妹拿著,給三公子留著玩或是賞人吧!”
白姨娘臉色微變,總覺得沈姨娘的話別有意味,但她不敢也不便拒絕,便勉強笑著接過了。
甄老爺也瞅著甄鈺點點頭笑嘆道:“鈺兒越來越懂事了,不愧是姐姐!”說著從懷中摸出一個紅包放到甄鈺手上,笑道:“你可記著要給你三哥,別自個悄悄的留下了!”說得眾人都笑起來。
甄老爺都這么說了,甄夫人等自然也無不依從,紛紛笑著都掏出了紅包。
不多會甄老爺先行離去——大年初一,他有兩三家同僚是要上門拜訪的。
白姨娘惦記著甄克守,也起身告辭;劉姨娘便也趁機一同起身,甄夫人沒留她們,點點頭就讓她們?nèi)チ?。沈姨娘便也笑著要走,甄夫人卻笑道:“沈姨娘且等等,我有點事想問你!”沈姨娘無奈,只得留下。
甄老爺很快派了老媽媽送了藥膏過來,甄鈺跟甄太太打了個招呼,連沈姨娘的面都不避,直接拿著藥膏,披上大紅羽緞斗篷,帶著小丫頭便明目張膽的去綠萼軒送藥去了。把沈姨娘氣得眼睛都多翻了幾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