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道歉

　　　　白奶奶在燒晚飯，白蔡蔡就跑到灶上幫著燒火，白奶奶有些奇怪的看了白蔡蔡一眼，心里暗想著，這丫頭有些不一樣了，平日里是木訥的性子，不叫她不會做事，跟算盤珠子似的，要撥一下才會動一下的，這會兒到見眼生成了，而瞧那眉宇間也似乎懂事了不少，便想起這丫頭救毛毛的事情，白奶奶邊炒著菜，邊暗暗點(diǎn)頭，這丫頭倒是有點(diǎn)姐姐的樣子了。

　　白蔡蔡自然不知奶奶的心事，她本是個有些急性的人，再加上后世多年沒燒過柴灶了，三兩下的，硬是將柴灶堵的濃煙四起。

　　“咳咳咳……”白蔡蔡嗆的眼淚直往外流，連忙跑出灶頭。

　　“哎呀呀……燒柴灶可不能堵這么多柴?！卑啄棠桃贿叧读搜疾潦?，一邊小跑著到灶頭，拿著火鉗子在那柴灶里一個勁的撥著，又從里面夾出幾根柴火放在邊上的灰里。

　　“灶里一次可不能堆太多的柴，就跟人一樣，一次吃太多那也是要漲肚子的?！卑啄棠痰?。

　　“知道了?！卑撞滩掏低档纳炝讼律囝^，肚子里卻在暗笑，覺得自家奶奶的比喻挺有意思的，原來柴灶跟人的肚子差不多的。

　　“蔡蔡，把之前落水的事再跟奶奶細(xì)細(xì)說說，之前毛毛說的不清不楚，說是高家的小子做的壞事？”白奶奶邊教著蔡蔡燒火邊細(xì)細(xì)打聽這姐弟倆落水的事情。

　　白蔡蔡于是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又道：“幸好胡婆婆路過，救了我們?！?p>　　“哪個胡婆婆？”白奶奶問。

　　“就是住在鎮(zhèn)上的那個胡婆婆。”白蔡蔡背著手道，側(cè)眼看見毛毛朝這邊張望。

　　“鎮(zhèn)上的胡婆婆都九十歲的人了，她怎么跑我們五峰村來了?！卑啄棠唐鹕?，轉(zhuǎn)到鍋臺邊，拿了個暖水瓶，將鍋邊的一個水灶打開，飯熟了，一灶水也開了，白奶奶邊說話，邊拿著木勺將開水舀到水瓶里。

　　“不過，這回倒也幸虧她過來，等明天，讓你大伯帶你們?nèi)ユ?zhèn)上，買點(diǎn)東西去謝謝人家胡婆婆。”

　　“嗯，我也去看看阿爸阿媽?！卑撞滩袒刂挘装质擎?zhèn)是園藝場的銷售員，為了銷售四處跑，平日挺忙，而白媽是鎮(zhèn)里小學(xué)的民辦教師，本來暑假白媽也沒事的，不過，這一年，有民辦教師轉(zhuǎn)公辦教師的名額，白媽此刻正在縣里學(xué)習(xí)，前世因?yàn)槊囊馔馑劳觯讒寷]顧上這事，最終自然是黃了。

　　白蔡蔡看到毛毛還在廚房外面，便朝他招了招手。

　　“你這丫頭，才來幾天，又想你爸你媽啦?！卑啄棠绦Φ?。

　　白蔡蔡沒說話，心里卻是在想著，哪里是幾天，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的阿爸阿媽，那可有十幾年沒見了，再說，后世，阿爸和阿媽在奶奶死后沒兩年就離婚，一家人更是好久好久沒在一起過，此刻如何能不想？

　　這時，毛毛一溜小跑的過來，一手抵著門框，大半個身子從門框處歪歪斜斜的伸進(jìn)來，一條腿往后翹的老高，沖著屋里兩人道：“奶奶，阿姐，高飛的媽媽帶著高飛來了?！?p>　　“來的正好，我這正要找他們算帳呢，阿飛那個皮猴子，得好好的敲一頓?！卑啄棠桃话呀庀卵?，丟在灶臺上，一臉氣哼哼的，牽著蔡蔡和毛毛的手出門。

　　“容嬸子，今天的事，我一回家就聽說了，可把我給嚇壞了，幸好蔡蔡和毛毛沒事，要不然，我真沒臉見你們，如今，我把高飛帶來了，要打要罵，隨你處置。”高飛媽媽一手扯著高飛的耳朵，將高飛拖到白奶奶的面前。

　　她今天在外跑了一天，一回來就聽家里人說高飛把白家的毛毛推下水，那魂兒差點(diǎn)沒丟，連忙帶著人上門道歉。

　　高飛此刻兩只眼睛紅腫的跟胡桃核似的，一臉的淚痕，一手還摸著屁股，顯然已經(jīng)馱了一頓打，打的還不輕。

　　白奶奶縱是一肚子的火氣，見到高飛這樣，也不好說什么了，反倒是客客氣氣的跟高飛媽媽說了幾句，然后輕輕的拍高飛兩下就了事。

　　白蔡蔡仍在一邊瞪著高飛，別人不知道前世，可她知道啊，有些記憶不是一時并會兒能忘的。

　　“瞧，我姐姐不是瘋子吧?！泵叩礁唢w面前，抬著小下巴，象只小公雞一樣。這小子還記著之前吵架的事情。

　　高飛偷偷的瞄了一眼白蔡蔡，然后搖搖頭。白蔡蔡沖著他哼了聲，雖然現(xiàn)在跟前世發(fā)生的事情不一樣了，可在白蔡蔡的眼里，這家伙仍是造成一切不幸的根源，因此，自然沒好臉色給他。雖然她心里明白，這事也不能完全怪高飛的，說起來，當(dāng)時還是毛毛先動手，只是，前世的記憶還在白蔡蔡的腦海里，有些傷害造成了之后，是沒道理可講，反正，暫時的，白蔡蔡還不能釋懷。

　　“對不起，我叫人了，可去的時候，你們已經(jīng)被胡婆婆救起來了?！备唢w低著頭，拿頭頂對著白蔡蔡道。

　　白蔡蔡雖然心里還有些不能釋懷，但此刻人家真誠道謙，便也不好再說什么，抬臉對白奶奶道：“天快黑了，奶奶，我去趕雞進(jìn)窩了?！?p>　　“去吧，先看看窩里有沒有蛋，掏出來，明天給胡婆婆送去?！卑啄棠痰?。

　　“哦?！卑撞滩虘?yīng)聲，側(cè)臉看著毛毛跟高飛聊得不亦樂乎，這沒記性的家伙：“毛毛，跟姐姐一塊兒掏蛋去?！?p>　　毛毛不樂意，那腳磨著地面：“我跟高飛去他家里玩，他舅舅送給他一雙溜冰鞋?！?p>　　白蔡蔡記得，她第一次溜冰就是在鎮(zhèn)上，當(dāng)時那場子就是高飛的舅舅開的。

　　“去吧，阿飛他舅還給他買了個變形金剛呢，讓他拿出來跟你玩?！备唢w媽媽在邊上道，八不得兩個孩子玩到一塊去，這樣，就算蔡蔡的爸爸媽媽過來，事過境遷，也不好說什么了。

　　“哦，走嘍。”毛毛一聲歡呼，扯著高飛就跑了。

　　這小子，白蔡蔡跺了跺腳，也無可奈何。轉(zhuǎn)身到幾處雞窩里找，掏出三個蛋，小心的把蛋放到平日奶奶收蛋的籃子里，點(diǎn)了籃了里的雞蛋，有二十七個。

　　“奶奶，明天送多少個蛋去給胡婆婆？”白蔡蔡看著白奶奶問。

　　“籃子里有多少就送多少?！卑啄棠袒氐馈?p>　　“那家里豈不沒蛋了，要不，還是到鎮(zhèn)上，我讓阿爸去買點(diǎn)雞蛋送去?！卑撞滩袒氐?，她記得爺爺有個習(xí)慣，每天雷打不動的一個滾水蛋，里面放些姜絲，說是養(yǎng)胃呢。

　　“明兒個雞還會生的，自家有蛋，哪有去買的道理。”白奶奶瞪著眼道。。

　　白蔡蔡只有點(diǎn)頭，然后滿院子攆著雞跑，一時雞飛狗跳的。

　　“那容嬸子，我回了，我家里這會兒還在到處找車子呢，該死的賊。八千多塊呢?！备唢w媽媽罵道。前天剛買的摩托車，花了八千塊錢，放在家里二十四小時還沒過，昨天晚上就叫人給偷了。

　　“怎么，車子還沒找到啊，沒到派出所報(bào)案嗎？”白奶奶問。

　　“報(bào)了，可一時到哪里去找。”高飛媽媽搖著頭，一臉心痛。

　　白蔡蔡在邊上攆著雞跑，聽到奶奶和高飛媽媽的話，突然想起那時候的一件事，阿爸有一個朋友李叔是鎮(zhèn)派出所的，阿爸平里日里喜歡喝兩杯，再加上當(dāng)年，毛毛走后，阿爸又有點(diǎn)借酒消愁，那酒癮就更大了，常常跟李叔喝幾杯，記得當(dāng)時，快過年邊，兩人喝酒時，蔡蔡在一邊聽李叔說過，過年前，派出所搗毀一個偷摩拖車的團(tuán)伙，這伙人從各村里偷的摩托車，將車子藏在五峰山的一個山洞里，然后便直接在五峰山的山洞里改裝，最后運(yùn)了來賣掉，神不知鬼不覺的。

　　“嗯，今天，我在外面玩的時候，看到兩個人賊兮兮的推著輛摩托車上了五峰山，好象是朝山洞那邊去了，也不知那車什么來路？”白蔡蔡道。

　　“真的？”高飛媽媽眼睛一亮。

　　“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覺得兩人的行跡可怪的。”白蔡蔡道。

　　“甭管真假，我去看看?！备唢w媽媽說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