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阿爸歸來
接下來幾天,白蔡蔡瘋魔了,她從爺爺?shù)姆块g里淘了一塊暗紅色的鵝卵石,只有手心大小,時時刻刻握在手里,嘴里時不時的念念有詞,吃飯,睡覺的時候都不放下,還時時的站在那里發(fā)呆。
“這孩子,這是怎么了?”白奶奶站在院子里,看著坐在香榛樹下,正發(fā)愣的白蔡蔡,有些擔(dān)心的問正蹲在門邊抽旱煙的白爺爺。
“沒事,她瘋魔了。”白爺爺暗暗點頭,他沒想到這孫女兒第一次學(xué)石雕就能進入這種狀態(tài),對于手藝人來說,要想學(xué)好手藝,要想在手藝上有所成就,就必須有這樣一股子瘋魔的勁道,所謂不瘋魔不成活,現(xiàn)在蔡蔡感受石頭能進入這種狀態(tài)那就說明她鉆進去了。
“咋啦,咋好好的瘋魔了呢?”白奶奶不懂,卻是嚇了一跳。
“你懂哈?這是好事兒?!卑谞敔斦酒饋砹耍读税啄棠踢M屋:“進屋吧,別去打擾蔡蔡?!?p> 白爺爺看了看白蔡蔡,一個手藝人,一生之中,很難有幾次能進入這種瘋魔狀態(tài)的,但在這種瘋魔狀態(tài)下制造出來的東西,那都將是精品,有多少人,一生之中,都難出一件精品,這種狀態(tài)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老頭子,真沒事兒?”白奶奶看著蔡蔡,仍有些擔(dān)心的問。
“沒事,你放心吧。”白爺爺保證。
隨后兩人便進了屋。
白爺爺和白奶奶的對話,白蔡蔡聽著,可似乎卻沒進腦子,她現(xiàn)在整顆的心就只有手心里的石頭,似乎的,這塊石頭已經(jīng)成了她身體的一部份。
是時候了,白蔡蔡在心里說著,隨后,她攤開手心,看著那枚微帶著汗氣的鵝卵石,舉起來對著天上的陽光,在陽光的透射下,鵝卵石有的地方特別明亮通透,有的地方卻透著暗淡陰沉,中間還有絲絲脈絡(luò),根據(jù)那晚夢中所學(xué),她必須用石雕技術(shù),沿著脈絡(luò),將暗淡陰沉部份除去,然后再進行溫養(yǎng),漸漸的石質(zhì)便會玉化,當(dāng)然,整個過程非一日之功,在那本古書上記載了一個人,用一生,只養(yǎng)一塊玉,在他臨死的時候,他讓家人將這塊玉同他一起埋在人跡罕至的沙漠里,而幾年后,當(dāng)他的家人去拜祭他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是一片綠洲,草肥水美。
除了家人,沒有人認識這位養(yǎng)玉人,但他卻為沙漠旅者帶來一方凈土。
看著石上的脈絡(luò)和那點點暗淡,白蔡蔡拿起邊上準(zhǔn)備的雕刀和鑿子釬等,開始雕琢,雕了整整一天和一個晚上。
早晨,當(dāng)太陽升起,露珠泛著瑩光的時候,白蔡蔡才放下雕刀。這時候,她還來不及細細的看自己雕出來的東西,卻感到十個手指一陣陣的刺痛。
伸出手一看,自己都嚇了一跳,整雙手,包括手指,布滿了絲絲傷口,正往外冒著血珠子,情形看著有些可怖,可在雕的時候,白蔡蔡居然沒感到一絲一毫的痛疼。
“蔡蔡。”奶奶站在門口,輕輕的叫了聲,一大早的,白奶奶已經(jīng)來看蔡蔡好幾趟了,心里直怨自家的老頭子,這女孩子家的,玩什么石雕。
“奶奶?!卑撞滩袒氐?,舉著雙手,此刻十指都痛麻了,握不成拳頭。
“咋啦,咋啦,這是咋拉,咋傷成這樣?”白奶奶一看到蔡蔡的手,臉色大急,連忙拉著蔡蔡的胳膊,將他帶到了屋里,然后從抽屜里拿出一些外傷的藥,白爺爺玩了一輩子的石雕,傷手這種的事情難免會常常碰上,因此,家都都備有外傷的藥。
只是蔡蔡的傷口太多了,兩只手幾乎無處不傷,最后白奶奶干脆的拿紗布將白蔡蔡兩只手給全包了起來,就好象帶了兩只拳擊手套一樣。
白蔡蔡苦巴著一張臉,雖然包好了,可還是一抽一抽的痛。
“大海航行靠舵手,你這舵手咋啦?”白學(xué)武從外面回來,拿著茶壺灌了一通子水,看著蔡蔡包著兩只手,便打趣的問。
白蔡蔡沖著他瞪了一眼,還揮了揮包了跟棕子一樣的手,對他的幸災(zāi)樂禍,以示抗議。
“蔡蔡,雕好的石頭呢?讓爺爺看看?!边@時白爺爺牽著毛毛進來,毛毛見到蔡蔡,溜著跑過來,扯著白蔡蔡的褲腿:“阿姐,阿爸阿媽來了?!?p> “啊,什么時候來的?”白蔡蔡驚喜的問,心里便馬上想起了股票的事情。
“昨天晚上到的,你正雕石頭,就沒讓他們打擾你?!卑谞敔?shù)?,然后有些期待的問:“石頭呢?”他很想知道,蔡蔡在瘋魔狀態(tài)下雕出的東西。
“在屋里呢。”白蔡蔡道。
白爺爺連忙進屋,拿起白蔡蔡之前放在桌上的石雕,整塊石頭被雕刻的外形很象一顆花生,只是外層卻是縷空的,更增回了立體感。
“好,雖然刀工還有些毛燥,瞧這線條,斷斷續(xù)續(xù)的,不夠流暢,但整個感覺卻非常的好,整體感覺非常完美,蔡蔡不錯?!卑谞敔旤c頭。心里想滿意的不得了,蔡蔡的第一件石雕作品,可以說是超常的發(fā)揮了,雖然,這樣的發(fā)揮以后相當(dāng)長時間里很難遇到,但是,只要有這一次,再經(jīng)過練習(xí),他可以肯定,蔡蔡在石雕的成就上會超過自己,甚至達到當(dāng)年石匠師傅的水平。
“你就知道石雕,蔡蔡的手都成了什么樣了,我怎么跟周萍交待,以后不準(zhǔn)蔡蔡雕石頭了?!卑谞敔斣捯魟偮?,白奶奶在一邊發(fā)飆了,氣呼呼的瞪著白爺爺。
蔡蔡和毛毛相互看了一眼,不由的伸了伸舌頭,在蔡蔡的記憶,奶奶以前可從沒跟爺爺發(fā)飆過,這回卻是自己惹的禍。
“婦道人家,沒見識,想做點事,哪能不吃苦的?!卑谞敔敾氐芍啄棠?,不過那臉皮卻有些尷尬的神色。
“快溜?!币贿叺陌讓W(xué)武賊兮兮的道,白蔡蔡深有同感,于是顧不上石頭,跟著白學(xué)武和毛毛一起溜了。
院子里,周萍正在井邊洗著衣服,白爸正壓著水。
“阿爸,我來?!泵灰妷核銡g跑了過來,他最喜歡壓水了,整個人吊在壓水桿上,一上一下的。
“阿爸,股市怎么樣?”白蔡蔡很沒眼色的擠到白平康和周萍中間。
“小孩子,關(guān)心這干什么?”白平康顯然想過河折橋,一邊的周萍則笑咪咪的。一看兩人這表情,白蔡蔡估計,阿爸股市上定有收獲。不由的揮著手不干的道:“是我聽來的消息,我也有功勞,怎么能不告訴我,好吧,那阿爸你告訴我,你有沒有買真空電子?”
白平康不由的揉了揉白蔡蔡的一頭短發(fā):“是,我家蔡蔡功勞大著呢,這幾天,阿爸在上海,辦好了公事,就專門盯著股市,買賣真空電子,每天都在漲,低買高賣的,六千塊錢的本,已經(jīng)賺了快兩千了,在回來的時候,阿爸又趁著中間價位低的時候,把八千塊錢全買了真空電子,阿爸可是把家底全壓上了,要是虧了,你和毛毛就天天吃鹽菜就蘿卜了。”
白平康開著玩笑。
“鹽菜就蘿卜就鹽菜就蘿卜?!卑撞滩袒刈斓溃謫枺骸鞍?,那你買的時候是多少錢?”
“每百元面值是460元?!卑灼娇档馈?p> 白蔡蔡暗暗算著,到明年最高點是2200元,差不多五倍,怎么著也有一筆不小的收入,心里直嘆,家里本錢太少了,要不然,能賺的更多。
“不干,我不吃,讓阿姐一個人吃。”毛毛在一邊不樂意的道,這小家伙沒意氣。
“蔡蔡,你這手是怎么了?”周萍在邊上卻盯著蔡蔡包的圓滾滾的手。
“沒事,就是雕石頭的時候,不小心傷著了。”白蔡蔡連忙將手背到身后。
“雕石頭傷著了,用得著包成這樣嗎?來,讓阿媽看看?!敝芷嫉?。
“不用了,阿媽?!卑撞滩陶f著,又踢了踢毛毛的腳后跟:“毛毛,走,我們?nèi)フ腋唢w玩?!?p> “哦,玩去嘍?!泵宦暁g呼,跑在最前面。
“這兩孩子……”周萍無奈又寵溺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