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找到
或是對她證明,他真的從頭到尾都是看熱鬧的不在乎這事,也或是覺得她沒有武功一個弱女子翻不了天。
不過很顯然,他這一舉止并不明智。
盛瑾姝越是有悲痛震驚這類頗大的情緒,反應(yīng)過來便越是冷靜。
門被關(guān)著,她在里面只要沒有大動靜就不會被人知曉。
許是最初的迷藥藥效還在,她起身時身子發(fā)軟險些踉蹌跌在地上。
站著用手扶住木椅好一會兒才有了些力氣。
她醒來時躺著的是一張小榻,里面還有一張拔步床。
雖然痕跡不明顯,不過這應(yīng)當(dāng)先前有人住過才對。
盛瑾姝順著墻看了一圈,目光在幾張字畫上停頓了下,最后瞳孔微縮,凝在了一張字畫上。
準(zhǔn)確說應(yīng)該是兩個字上。
日月。
不是說這兩個字特殊,而是在寫法上盛瑾姝這些年只看過一個人這么寫過。
日最上面一橫不連接隱隱若現(xiàn),月少中間一橫。
名字可以改變,相貌也可以有變化,但自幼就有的習(xí)慣卻極難變。
她驚疑不定的看向其他字,發(fā)現(xiàn)像是故意用另一種寫法,所以行文上有停滯沒那么一筆順滑。
奉林先生,如果她沒有記錯,應(yīng)當(dāng)有二十余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了。
她不禁向后退了退,只覺得自己這個猜測十分的荒謬。
她能識文斷字時,奉林先生已經(jīng)消失數(shù)年,偶爾在書店里翻到了一本奉林詞集讓她心生仰慕。
就算奉林先生還活著,也不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或者謝念卿也喜歡奉林先生的詩詞,早年求的一幅字也未可知。
雖然想了許多理由,但盛瑾姝心里比誰都清楚,她尋的這些理由,就像易碎的琉璃一樣,一摔就碎。
經(jīng)不起琢磨。
比如這幅字很明顯是近日寫的,宣紙的樣式和質(zhì)量都不會是十多年前能有的。
且這家宣紙兩邊各印著暗紋,每一年印上去的暗紋都不一樣。
今年是一朵蓮花。
望見兩側(cè)費心思找角度方能看見的蓮花,盛瑾姝目露怔然,最后又緩緩歸為了平靜。
或許奉林先生還活著,只是大隱于市,被謝念卿尋到求了一幅字,她這樣想。
至于謝念卿說的那番話,她信了一半。
她閉上了眼睛,關(guān)于她母親的死,也許真的不是因為生產(chǎn)不順而亡。
真是這樣的話,她該怎么辦……
……
謝玉堂接到信件后跑暈了三匹千里馬硬生生將時間縮到了一天半,不過海東青飛過去他再過來這一來一回也用了兩天半的時間。
而這半天,正好是元閬安排的最后半日。
如果尋不到人,他就得讓戈邑在武林大會中勝出。
一時間,閆府里的氣氛低沉得很。
謝玉堂氣喘吁吁的從馬上下來,還沒平穩(wěn)呼吸,就被兩個侍衛(wèi)施展輕功架進(jìn)去,他連腳都沒落到地上,被顛得放下后臉色一白險些暈過去。
元閬指著他手邊的紙包,“這迷藥迷暈了所有看守的侍衛(wèi),以及宮影和宮凜?!?p> 兩兄弟自幼被宮家培養(yǎng),除了武功之外還有身體,他們常常用特制的藥浴沐浴,所以對一般的毒藥迷藥,身體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一定的耐性。
謝玉堂眼皮一跳,在看見淺黃色的紙包便覺得不妙,打開紙包聞到一些味道臉色頓時大變。
“阿閬,這……”
元閬冷聲,“你應(yīng)當(dāng)知道,若是王妃出了事,本王會屠盡你整個師門?!?p> 謝玉堂知道他這話不是在作假,所以急得滿頭大汗。
“這不可能,這些迷藥只有我?guī)熼T中人才會有,不可能流出去?!?p> “除非……”
他的話音落下沒多久,忽然腦中浮現(xiàn)出一張嬌俏任性的臉。
“去查,院子里沒有人動過,雁過拔毛,獸走留皮,他們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將人帶走。”
謝玉堂將要說的話給咽了下去,事實上他還真的想到了一個人。
但這個人,就算師傅拼了命,也會護著的。
所以遲疑了下,他沒將懷疑的人說出來。
再者也不一定就是她,這只是一個沒有證據(jù)的猜測。
看到謝玉堂面上的情緒,元閬沒有在意,或者說他現(xiàn)在不想費心思去追究旁的事情。
謝玉堂拖著疲累的身體到院子里查看,這一看果然發(fā)現(xiàn)了尋蹤粉,
要說也是湊巧,他若是不娶了明莘,他也不會認(rèn)識這種藥粉。
這還是他先前幾次被明莘追到,疑惑之下問了才知身上被灑了這種藥粉。
他小心翼翼的從衣袖中取出一個木管。
木管身上都刺了小孔,打開之后從里面飛出一個青黑色的蟲子。
看著小蟲子在原地非了兩圈,朝著外面飛去,謝玉堂面色一喜,“阿閬,跟著過去就能找到?!?p> 元閬轉(zhuǎn)頭吩咐閆蒼務(wù)必拖延時間,好等他找到人回來再繼續(xù)。
閆蒼雖知道話說的簡單,實際難度卻很大,但也明白這是無可奈何且必須要做之事,所以忙點了點頭。
兩人帶著侍衛(wèi)走了一半,就被遠(yuǎn)遠(yuǎn)躺在樹上的鄔銘發(fā)現(xiàn)。
他忙坐起身,可不知為什么,他又漫不經(jīng)心的繼續(xù)躺下,甚至用葉子擋住眼睛,當(dāng)作沒有看見過一樣。
小蟲子停在巷子里一處宅子前面,謝玉堂見蟲子不再向前,一腳踹開了門。
院子里空落落的,倒是有人住過的痕跡,不過卻像是人去樓空,一個人都瞧不見。
元閬臉色黑沉,忽而聽到里面屋子里有些許動靜。
他走進(jìn)去看見榻上盡力坐著,卻因為沒有力氣只能靠著墻壁的盛瑾姝。
她皮膚本就白皙,因為受傷失血,更是連往日嫣紅的唇瓣都泛著慘白,她手指輕輕動彈,睜開的眼眸朦朧間望見朝著她走來的男人。
這大概是她迷糊了,是一場夢。
直到被抱起,雙手虛虛的搭在他的肩上,她才意識到眼前的人是真的。
“抱歉?!彼吭谒募绺C處,整個人都松了一口氣,“是我考慮不周?!?p> 盛瑾姝沒什么力氣,意識又有些模糊。
此時察覺到抱著她的身體似乎在顫抖著,她想,他是在害怕嗎?
不用怕,她沒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