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竇家
太子是太后以儲君的眼光看著長大的,加上太后又覺得那些腌臜事都是皇后做的,太子就是有不是,也只是糊涂了些。
所以在太子沒開口之前,太后對眼前的太子還抱著慈愛與憐惜。
豈料她剛坐下,就聽見太子頗為急切的為皇后求情。
自然,元澈也不會笨到直接說讓太后去皇帝那說兩句,將皇后放出來。
他沉吟幾瞬,道,“母后身子雖不適,但一味在景仁宮里悶著也不太好,偶爾出來逛逛園子更有利于休養(yǎng)?!?p> 太后臉色登時耷拉了下來。
她不喜皇后,但也深知如今一切都已經(jīng)成定局,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就必須在皇后的位置上好好待著。
皇后一旦出事,太子也會變得名不正言不順。
太后不允許這樣的局面發(fā)生,可盡管因為這她對皇后有諸多的容忍,此時聽到太子為皇后說話,也不免心里不痛快。
說話的聲音里也不自覺帶了嚴厲,“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難不成還不知道這些?你只管完成你父皇交給你的任務(wù),整日怎么還將瑣事放在心上?!?p> 元澈眼神閃了閃,“太后教訓(xùn)的是?!?p> 察覺到他神色不大好,再聯(lián)系這段時間里朝臣們對太子的諸多不滿,太后語氣也放緩了些,“你且放心,有我在也是一樣的。”
元澈聽此只能放棄來時的念頭,沒什么耐心的與太后說了兩句話就要告辭離開。
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太后重重的嘆了一聲。
“趙嬤嬤,我記得臨華宮多年未有人清掃了吧?”
趙嬤嬤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太后娘娘?”
“去準備吧,我也有許多年未見阿婉了?!?p> 趙嬤嬤見太后堅持如此,只能走出去準備祭奠的物品。
太后口中的阿婉,便是宸王的生母婉昭容。
眾人皆以為婉昭容死后埋在了先帝附近的地方,其實沒有,太后也只是隱隱有個猜測,不過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
畢竟若是為人知曉,那是大逆不道,為天下人斥責(zé)的荒唐事。
臨華宮安置了一個靈位,太后很多年前來過幾回,后來每次靠近總會想起自己有意無意造的孽,便刻意忘記不肯再過來。
若不是這回她實在沒有辦法,也不會利用一個已經(jīng)死了多年的人。
過后不久,太后從臨華宮出來,雙腳已經(jīng)有些站不住。
她沒要趙嬤嬤攙扶,緩緩的回了景寧宮。
當(dāng)天晚上,皇帝再來看太后時,太后將宮內(nèi)所有的人都遣走,也不知兩人在里頭究竟說了什么,翌日一早,皇帝便不再刻意抬高其他皇子的地位。
對于這一變化,站在一邊的元閬只是挑了挑眉。
他不準備趟這趟渾水,所以每每矛頭拋到他這里來,他都會不動聲色的化解。
下朝后元閬還未離開,就見盛驊似乎刻意等在城門口。
他沒避開,在盛驊面前站定,兩人自然而然的走在一塊。
望著盛驊面上像是著急和諂媚的笑,元閬真有幾分不解。
至少元閬覺得,盛驊真實的性子不是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樣,要不然皇兄也不能容忍他在朝堂上至今。
“瑾姝這個孩子被微臣慣壞了,不習(xí)慣不熟悉的人侍奉,還請王爺見諒?!?p> 他沒頭沒尾的忽然說了這句,又嘆了一聲。
元閬步子緩了緩,眼眸微微瞇起,其中閃過思索的神色,“她很好?!?p> 盛驊懸著的心一松,面上卻很苦惱,“瑾姝成婚也快一年了,可惜竟沒能有孕,微臣想著,王爺不如早些納側(cè)妃,也好盡快綿延子嗣?!?p> 他話說的又急又冷,元閬一聽正要蹙眉,卻忽然看到盛驊的目光在看著某處。
元閬順著盛驊的目光不經(jīng)意看去,卻見幾個或是衣衫襤褸或是小販都朝著這里看過來。
他心里念頭轉(zhuǎn)過,聲音微厲,“放肆!王妃如何需要你指點?”
語罷,他不客氣的拂袖離開。
在一邊好奇兩人在一塊說什么的幾個臣子都被嚇了一跳,忙走過去關(guān)切的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至于他們是不是真的關(guān)切,就不得而知了。
盛驊看了一眼圍過來的同僚,抱怨道,“我只是覺得宸王殿下后院女子太少,所以想著是否瑾姝專橫不準宸王納妾,便準備送幾個女子過去……”
他的話沒有說完,剩下的意思卻很明顯了。
眾人又是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這世上做父親的催著女婿納妾的,而且話里話外還詆毀自家女兒,估摸著還是頭一遭。
要說他們?yōu)楹握J為是詆毀,那自然是覺得沒人能專橫到改變宸王的心意。
不過聽完這些,他們倒是也想起從前皇后娘娘送女子到宸王的后院,然后宸王不僅沒收,皇后還被斥責(zé)了,甚至現(xiàn)在還被關(guān)在景仁宮里不得出來。
雖然他們不覺得送女子和被關(guān)這兩者之間有必然的聯(lián)系,可誰叫這兩件事一前一后發(fā)生,就是沒聯(lián)系眾人也會覺得大抵是皇后多管閑事的報應(yīng)。
說是長嫂如母,可天家怎么能論這句話,再者瞧太子對宸王從前若隱若現(xiàn)如今毫不遮掩的敵視,要說皇后沒在里面折騰他們是不相信的。
眾人想到這,心里許多因為宸王回京冒出來的心思少了不少。
連做岳父的提起納妾一事,都得了沒臉,更何況他們這些毫不相干的外人。
于是眾人只能覺得十分可惜的暫時打消念頭。
盛驊的反應(yīng)太過奇怪,元閬便尋人查了當(dāng)時總是盯著他們的幾個人。
得到的結(jié)果讓元閬也有些詫異。
南陽竇家。
是皇后的母家。
這就很奇怪了,竇家監(jiān)視盛驊,那必然只可能是皇后的意思,而且瞧這個情況看來,還是在他成婚之前。
他沒聽過皇后與盛驊有怨。
盛驊這個人做事圓滑,除了幾月前因為二女兒與太子有了齟齬之外,他在朝堂上基本沒與人結(jié)過仇。
而且他沒有記錯的話,盛家大公子盛瀛與太子一向交好。
盛瀛本該在國子監(jiān)讀書考取功名,可后來卻無緣無故的去做了齊太書的學(xué)生離開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