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不小的變化
等從外面回來,已經(jīng)是一個時辰之后的事情了。
盛瀛站在門口還不住慨嘆,這一切的人和事與他離開京城前相比,差別的太大了。
要不是今日親眼所見,他實(shí)在難以想象綾兒有一天會變得乖巧懂禮,見他過來竟也沒有抱怨。
“瀛兒?!毙∴嵤下犞氯说幕胤A,忙收拾了下急急的朝著門口小跑,等看見人還沒離開這才放慢了步子。
她神情登時冷下,等著盛瀛給她請安。
盛瀛走過去行禮,“母親,多日不見,您在府中可安好?”
小鄭氏木著一張臉,安不安好的,難道看得不明顯嗎?
只見小鄭氏用手扶了下梳得高聳而復(fù)雜的發(fā)髻,頗有些怨念的嘆了一聲,“原來是大公子,我當(dāng)是誰呢?!?p> “沒想到大公子還記得我這個人,真叫我受寵若驚。”
盛瀛聲音一頓,目光靜靜的落在小鄭氏身上。
這時小鄭氏才覺得,哪里不對勁了。
面前這個沉著冷靜的男人,與她認(rèn)識的盛瀛從性格到周身的氣度沒有半分相同。
要不是容貌在那,她都要以為盛瀛是被掉包了的。
盛瀛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心有猶豫,他幼年時并不知道小鄭氏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等到知道后因?yàn)樾∴嵤洗_實(shí)對他視如己出,他也不會不識趣不認(rèn)她。
不管她給予的好是出了什么目的,可他確實(shí)感受到了來自母親的關(guān)愛。
這些年小鄭氏在綾兒身上耗費(fèi)的精力有多少,在他身上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盛瀛閉了閉眼,問道,“我不能在府中為母親盡孝,是我的不對?!?p> 小鄭氏被這話一噎,她雖然常常以長輩自居,但哪里到了需要晚輩盡孝的年紀(jì)了?
她忍不住又白了盛瀛一眼,“你可去見過綾兒了,她過得什么日子可看見了?你父親狠心,大姑娘也狠心,就看著綾兒受苦不管不顧。”
小鄭氏像是找到了傾訴的人,一個勁的對盛瀛吐露苦水。
盛瀛沉默,他倒是覺得綾兒如今的模樣,比起從前要好十倍不止。
不會任性妄為,做事也會考慮旁人,而非只考慮自己。
不過這話盛瀛是不會說出來的,免得小鄭氏又被氣一回。
等到小鄭氏吐了一會苦水,也沒得到盛瀛的回應(yīng),于是再度抱怨,“我雖沒有親自撫養(yǎng)大姑娘,可你也知道,我對大姑娘是絕沒有壞心的?!?p> “明明她只要說上一句話,綾兒就不會過得像現(xiàn)在那樣苦,她卻偏偏不說?!?p> 盛瑾綾過得自然不苦,嫁出去也是被夫君疼愛的那個,一過去就在府中執(zhí)掌中饋,那武將也是個性格老實(shí)沒有花花腸子的,后院干凈的很。
只這一點(diǎn),盛瀛便覺得這人比小鄭氏想的那些高門望族里出來的公子要好。
“長輩之言,我們這些做小輩的怎么敢違抗?!笔㈠瓫]有直接說小鄭氏的不對,而是委婉道,“您不是不知父親的性子,就算瑾姝是宸王妃,在綾兒的婚事上怎么好插手?”
小鄭氏嘟囔的抱怨道,“我也沒要她真的向你父親說,可是她什么都不做,未免太涼薄了些?!?p> 盛瀛神色變得有些微妙。
涼薄……
如果是從前,他或許會很認(rèn)可小鄭氏的話,覺得瑾姝這樣的做法實(shí)在涼薄。
畢竟再怎么說,也是有著血緣關(guān)系的姐妹,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哪里就因?yàn)榧蕹鋈ケ悴徽J(rèn)不管自己的妹妹了。
可現(xiàn)在,他清晰的認(rèn)識到,自己原來的那些想法,簡直大錯特錯。
“母親,如果不是瑾姝,綾兒恐怕此刻也能安穩(wěn)的嫁人,她會在哪兒想必您也清楚。”
能在哪兒。
如果盛瑾姝是小鄭氏口中的涼薄,她真的從一開始便什么都不做,那么此刻盛瑾綾會是太子身邊一個沒有名分連自己身份都沒有的外室。
甚至有可能因?yàn)闆]有利用價值,早早的便丟了性命。
小鄭氏聽著這心里發(fā)虛,又不肯明白自己這是無理取鬧,便說了一句,“我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也沒用,到底你和大姑娘才是親生兄妹,你偏幫她我也不奇怪?!?p> 盛瀛被這話擠兌的沒法回應(yīng),也知道和小鄭氏根本說不通。
就像從前的他永遠(yuǎn)不會明白瑾姝在這個府里生活有多難過一樣。
他略彎了彎腰,頷首道,“父親那還有事情,我先過去了,稍后再回來拜見母親。”
小鄭氏還來不及繼續(xù)抱怨,就見人已經(jīng)闊步離開,被氣得連跺了幾下腳。
而另一邊盛瑾姝收到幾大箱的衣服,不由得詫異的抬起眼眸。
“這對比起來,我送過去的禮倒是輕了?!笔㈣@么說,又拿起一個腰牌遞給璃月,“你再去鋪?zhàn)永锾粜┎畈欢嗟乃偷礁绺缒侨?。?p> 璃月接過腰牌,卻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小心翼翼的輕聲勸了句,“姑娘其實(shí)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左右這都是大公子這么多年欠姑娘的?!?p> “各不相欠,這樣就很好。”盛瑾姝不太喜歡后來的補(bǔ)償,哪怕先前的那些是不得已一樣。
因?yàn)樗呀?jīng)不需要這些關(guān)愛,所以對補(bǔ)償也更不需要。
錦上添花固然美,可若是添的多余,那便是不必要的累贅了。
璃月不再勸,拿著腰牌退下時,余光瞥見來人忙屈膝行了一個禮。
“王爺?!?p> 元閬擺手讓她們退下,然后走到盛瑾姝面前,一手遞過一杯溫茶,讓她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盞才問道,“怎么悶在院子里,我?guī)愠鋈プ咦?。?p> 盛瑾姝剛要拒絕,就被拉著起身。
她只能跟著走出去,神色漸漸柔和了下來。
兩人在府中的園子里走了半個時辰,才在樹下搭著的藤椅上坐下歇歇。
元閬慢悠悠的抬起手,折斷一根垂下的柳枝,然后放到浸了水的琉璃瓶里,“看來你父親確實(shí)是為盛瀛考慮了,他這出去一趟,變化可不小?!?p> 盛瑾姝自從盛瀛回來還沒見過他,此時聽男人這么說,不由好奇起來,“能有多大的變化?”
“說是脫胎換骨也不為過?!?p> 盛瑾姝失笑,以為他這是夸張的說法,沒當(dāng)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