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端著那杯熱水一步步靠近,要是換作平時,僅僅一杯熱水根本就沒什么好恐懼的,但是在這種狀態(tài)之下,在嚴(yán)重灼傷的身體上面倒一杯熱水,這比在傷口上撒鹽還要痛。(好吧,想著都覺得痛了。)
“來,小夜希,張口,啊——”月姬輕撩了下自己的長發(fā),把那杯熱水遞到到夜希的嘴邊。這次夜希緊緊地閉著嘴巴,不管怎樣都沒有把嘴張開。
“怎么了?我的孩子,不是說想要喝水嗎?現(xiàn)在又不需要了嗎?”雖然月姬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但是她卻非常陰森地笑著,那種笑恐怕一輩子都忘不了吧。
“呼,呼......”夜希一口一口吐著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月姬似乎一點都不想給她一點喘息的機會。
月姬高高舉起手中的杯子,若無其事地倒在了夜希臉上。
“啊————”即使身體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但是倘若真的受到這樣的刺激,即使是死人也會被折騰醒的吧。夜希舉起自己的手,捂住剛才被開水躺到的地方,身體蜷縮了起來,在床上來回滾了好幾下才停了下來?!肮边^了好一會兒,稍微緩了神過來的夜希才像這樣松了口氣。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有點麻木,甚至感覺不到疼痛了。
“啊啊。真是抱歉,手一不小心傾斜了一下?!痹录嬷煺f道,但是被劉海遮擋住,只露出一半的眼睛中卻透著些嘲弄。她是故意這么做的,畢竟在這個偏僻的地方,誰也不會發(fā)現(xiàn)她正在虐待一個成長期的孩子。
不過,只是在玩這些,她很快就覺得無聊了,沒有待多久之后就從這個房間中離開,之后隱約聽見了她鎖門的聲音,房間里面又是一陣寂靜。
本來從沒有怨恨過誰的夜希,現(xiàn)在在心里面狠狠地咒罵著那個叫“月姬”的女人,那個女人披著一張偽善的臉,然后把他當(dāng)作玩偶一樣來對待,或許還比不上玩偶,至少玩偶是感覺不到疼痛的。
“去死,去死,去死......”不知道他在心里咒罵多少遍。身上的疼痛讓他的良知也開始變得麻木起來。如果那個時候他能自由地行動,他一定會拿起刀一次又一次地捅進那個人的身體上。罵累了之后他便深深地睡了過去。那個時候,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自己和月一起待在小木屋那段快樂的日子,有時會背著小背簍在樹林里面待整整一天,餓的時候就會設(shè)置陷阱捕捉小鳥,但是每次抓到小鳥之后總是會覺得它太可愛而把它們放掉,結(jié)果總是會餓著肚子回到家。而到家之后總是會看到爺爺準(zhǔn)備了一些吃的東西,在等著他們兄弟倆回去,那個時候這樣簡單的日常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還真的是幸福呢。
“夜希,夜希......”在睡夢中,夜希感覺好像有誰在叫著他的名字。但是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任何人。重新閉上眼睛之后,那聲音又在自己耳邊響起,同樣地,睜開眼睛之后仍然沒有看見任何人在自己的身邊。而且那聲音是自己平時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的聲音。重復(fù)這樣幾次之后,他再也沒有了睡意。
窗外并沒有月光,而是黑漆漆的一片,外面下著雨,時不時地會在天空中閃過一道閃電?!鞍“。@樣的天氣還真的是糟糕透了,就像我現(xiàn)在的心情一樣?!?p> “咦,那是什么,那微亮的光?螢火蟲嗎?但是在這個季節(jié)應(yīng)該是不會有那種東西才對,早就應(yīng)該躲起來過冬了。那么,那又是什么?是暗夜中的星星么。不......那是......那時掉落的月光石啊,即使在沒有光的環(huán)境下面竟然還能夠散發(fā)出這樣溫暖的光芒?!?p> 夜希微微坐起身,因為全身嚴(yán)重燙傷的緣故,從第一天開始身體就在發(fā)著低燒,白天的時候那么一折騰,現(xiàn)在的體溫變得更高了,頭也有點暈暈的。對于剛才那個角落里發(fā)出的淡藍(lán)色的光,應(yīng)該是幻視吧。他靠在自己床頭,隨手拿了個枕頭墊在自己的身后,盯著天花板,那是每天一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樣?xùn)|西,但是這個時候貌似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
“啊,對啊,明明是一片漆黑,為什么能夠看得見天花板,窗外并沒有閃電,那么,現(xiàn)在能夠看得見天花板,也就是說,剛才看見的那個能發(fā)光的石頭并不是幻視,而是真的。”夜希又坐了起來,經(jīng)過五天的恢復(fù),手腳上的組織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疼痛,只是這些疼痛與之前所體會到的,已經(jīng)算是小巫見大巫了。他咧著嘴,從床上走了下來,顫顫巍巍地走到那個角落。那塊石頭散發(fā)出溫暖的光。他伸手撿起了那塊石頭,把它捧在手心中,然后費力地站了起來,回到床上又躺了下去。他舉起這塊石頭,用眼睛盯著這塊透明的石頭,看到石頭里面就像是封印著一個小小的藍(lán)色火苗,那火苗時不時會因為從窗縫中透進來的風(fēng)而發(fā)生顫動??粗切⌒〉乃{(lán)色火苗,夜希感覺好像觸摸到什么幸福的東西,盡管手上纏滿了綁帶,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感覺綁帶帶來任何不適。手里握著那塊石頭,就好像自己被什么溫暖的東西給包圍住一樣。
第五天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燒已經(jīng)退了下來。月姬好像在他醒來之前有來過,留下了一堆食物,他身上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他伸了下懶腰,就好像自己已經(jīng)沉睡了一個世紀(jì)。本來行動受限的身體好像也開始變得輕松起來。他下床徑直走到鏡子面前,一條一條解下纏繞在自己脖子上的綁帶,明明已經(jīng)高度受損的組織,現(xiàn)在竟然連一點疤痕都沒有留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非常吃驚。全身檢查了之后,除了很早之前心口上留的那個疤以外,全身沒有留下任何疤痕。
身體的組織基本上重新更替了,感覺好像比以前更加靈活了。他突然想起昨天的那塊月光石。透過陽光雖然可以看到那里面的有著幽藍(lán)色的光,但是,這個并不像自己昨晚看見的那樣,會變成跳動的火焰。
“是你保護了我嗎?小石頭?”夜希捧著這塊石頭輕聲問道,用自己的臉使勁地蹭著,然后把他塞在了枕頭下面。
夜希恢復(fù)之后并沒有大搖大擺地在這個房間中走動著,而是默默地把身上的綁帶重新綁了回去,雖然有些地方的綁帶比較難弄,特別是一個人的時候,但是為了避免月姬起疑心,他還是這樣做了。要是被她知道他身體的恢復(fù)能力比想象中分的更強的話,說不定又會使用什么殘忍的手段來折磨夜希了。
正當(dāng)夜希把綁帶全都綁回去的時候,門“嘎吱——”一聲被打開了,月姬一臉凝重地走了進來,當(dāng)她看到夜希已經(jīng)醒來并可以坐起來的時候,她立馬笑嘻嘻地迎了上來。
“小夜希,你已經(jīng)醒了?。俊?p> “......嗯?!币瓜P睦锵胫喝绻^續(xù)在這里待下去,首先不能與月姬硬碰硬,她就是這樣的人,如果展現(xiàn)出自己的強硬,或許會讓她變得更加興奮,然后采取更為**的手段來折磨自己。但是一直軟弱的話,她很快就會失去興趣,并且很快就會把自己給處理掉。在這方面還是要稍微適度比較好,畢竟這個人是非常難捉摸的。關(guān)于這點,夜希還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
“是不是餓了???我?guī)Я艘恍┲噙^來,拿給你吃哦?!笨吹浇裉煸录且笄诘臉幼樱阃耆胂蟛坏剿蛱鞂χ鵁o法動彈的夜希倒下滾燙開水時扭曲的模樣,與現(xiàn)在比起來,完全是判若兩人。
“啊,不,我現(xiàn)在還不餓?!币瓜M窬芰?,即使覺得餓,也不能對這個女人抱有任何希望,更何況有了昨天的前車之鑒,夜希已經(jīng)吸取教訓(xùn)了。
“說什么傻話啊,你已經(jīng)有這么多天沒有吃飯了,不好好吃飯,身體怎么會恢復(fù)呢。”說著,月姬拿出一個保溫瓶,然后從里面倒了一些粥到一口小碗上面,拿起瓢羹舀了一小勺,用嘴認(rèn)真地吹了下,遞到了夜希跟前。
“來,張口,啊——”此時的月姬就好像在哄自己的孩子一樣,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像是心甘情愿照顧著夜希一樣。
夜希并沒有張開口,而是用懷疑的眼神盯著月姬看。
“怎么了?你這孩子,怎么一直盯著我的臉看?難道是我的臉上沾滿了什么東西嗎?”她好像完全不記得昨天她自己對夜希到底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現(xiàn)在竟然還在惺惺作態(tài)。她的戲演得特別好,完全可以去爭得奧斯卡女主角的頭銜。
“......”
“來,吃吧?!痹录Щ瘟嘶问种械钠案疽庖瓜0涯侵嗪认氯?。
夜??戳艘谎壑嘀?,覺得好像真的沒有什么問題,邊盯著月姬,邊張開口把那口粥喝了下去。
但是當(dāng)夜希把粥喝到嘴里面的時候卻聞到了一股非常腥臭的味道,立即把粥吐了出來?!澳憬o我吃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夜希瞪著月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