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潔自從有魔鬼哥哥的魔戒為伴以后,她眼睛的視力已經(jīng)漸漸恢復(fù)了。但她沒有及時把戒指還給魔鬼哥哥,因為她要等到大學(xué)畢業(yè)后,親自交給他。她為了早一天見到魔鬼哥哥,她在大學(xué)里幾乎是玩命的學(xué)習(xí)了,又加上她的天賦,大學(xué)四年的課程她兩年就讀完了,并通過了最后的資格考試,正式拿到了畢業(yè)證書。
于是這個夏天,白小潔回到了家鄉(xiāng)。由于鬼氏弟子在鬼見愁去世以后,聚會的日子由鬼見愁的生日,改為他的祭日,這個時候正是學(xué)生放暑假的日子,去年白小潔因為放了暑假沒有及時趕回來,王海峰只好命白志武坐火車連夜給拿了回來。因為鬼氏弟子聚會,掌門不戴信物,會引起諸家弟子的猜忌。今年,妹妹不僅提前回來,還畢了業(yè),白志武終于一塊石頭落了地。
誰知,他向妹妹要戒指時,妹妹卻給他出了一道難題,妹妹說:“今年我要親自把戒指交給魔鬼哥哥。”
白志武說:“你見他干什么?人家是看我的面子才把戒指給你的,這個人情我來還就行了?!?p> “不!”白小潔天真地說,“魔鬼哥哥說過,等我學(xué)業(yè)有成的時候來聽我的故事的,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應(yīng)該是學(xué)業(yè)有成了吧?”
白志武使勁搖了搖頭,不相信的說:“妹妹,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那不過是他哄小孩子的話,你也信呀?”
誰知白小潔很固執(zhí),說:“我不管,反正他說話就得算數(shù)?!?p> “不算數(shù)又如何?你還能和他打官司?”
白小潔一時語塞。
白志武嘆了口氣,誠懇的說:“妹妹,武哥不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想告訴妹妹的是,他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孩子了。你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你就算無心,他的妻子如果知道他跟別的女孩子有來往,也會給他的家庭造成不和。更何況他畢竟是前輩,先不說這代溝,就說你們學(xué)的專業(yè),妹妹學(xué)的是文,他練的是武,你們之間實在沒有什么共同的語言,所以,我奉勸妹妹還是不見他為好?!?p> 白小潔聽了就有些癡癡呆呆的,半天才喃喃自語道:“他結(jié)婚了?還有孩子了?”
“是呀,這很奇怪嗎?”白志武說,“你知道他多大了嗎?”
“你們的年齡不是一向保密的嗎?”白小潔搖了搖頭,說,“而我也并不想知道他的年齡……”
“那妹妹能把戒指先給我嗎?”
“不,我還是要親自交給他。”
“可問題是他想不想見你呀?”
“你給我他的電話,我要親自問問他,他如果不想見,我不會勉強(qiáng)他的。”白小潔毅然決然的說。
“一個女孩子,這個不太好吧?”白志武為了不讓妹妹鬧出笑話,只好說,“還是我給你問問吧。”
白志武雖然答應(yīng)了妹妹,可這話比他為妹妹討要戒指,更令他難以啟齒。
直到王海峰開始催要戒指,白志武才不得不斟酌著開口了:“太師叔,我妹妹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你的戒指她拿的時間也夠長的了。不過,她提出要當(dāng)面交給你,可能想當(dāng)面向你致謝吧?”
王海峰未置可否,倒是一番感慨:“哎呀,真是歲月不饒人,這才幾天,當(dāng)年那個愛哭的小姑娘就大學(xué)畢業(yè)了,而我們還總覺得沒有長大?!?p> “行了,這話可就真像我的太師叔了?!?p> “干嘛像,”王海峰不以為然,“我本來就是?!?p> “那你見我妹妹嗎?”
“我記得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妹妹,等她完成學(xué)業(yè)以后,就來聽她講故事。既然她沒有忘記,我就履行諾言吧。”
白志武聽了腦子都轉(zhuǎn)不過彎來了,這到底怎么回事?我跟隨他這么多年來,他唯一一次提到妹妹就是把老祖的去世,怪罪到妹妹頭上。為此自己還和他鬧了好多天的別扭,直到他承認(rèn)不過是有口無心,自己才算完??涩F(xiàn)在怎么妹妹一說見他,他這么痛快的就答應(yīng)了?他到底什么意思呀?當(dāng)然想歸想,白志武可不敢問他。只是說:“真是難為太師叔,連對小孩子說的話也記得?!?p> 王海峰說:“你少廢話,后天就是我們的聚會之期,我明天就得見你妹妹,也好拿回戒指?!?p> “那我讓妹妹在哪里見你?”
王海峰撓撓頭,說:“現(xiàn)在正值初夏,山外山的風(fēng)景不錯,我請你妹妹去高山之巔欣賞大好風(fēng)光?!?p> 白志武越聽越不對勁,太師叔什么時候有這等雅興?可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他也只好答應(yīng),說:“好吧!”
白志武帶妹妹赴約前,千叮嚀、萬囑咐,請妹妹千萬不要問起他的家庭情況,以免讓他產(chǎn)生誤會,妹妹直點頭。
王海峰今日一身黑色的休閑裝,更顯莊重,當(dāng)他跳上山外山山頂?shù)臅r候,白氏兄妹已經(jīng)到了。今日白小潔長發(fā)披肩,一襲白裙,滿臉純真……
兄妹倆見到他,白志武首先迎上來,叫一聲:“太師叔!”
白小潔則羞答答的叫:“魔鬼哥哥!”
王海峰只是點點頭,對白志武說,“志武,你先回去吧?!?p> “算了,我還是到莊里幫著做點事,再回來接妹妹吧?!?p> “武哥,你不用等我,”白小潔說,“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樹上做了記號,我自己能回去的。”
“是嗎?”白志武搖搖頭,“那就早點回去,回去晚了做的記號就看不見了。”
白小潔點頭,白志武這才告辭走了。
此時山外山山頂只剩下了一對孤男寡女,在短暫的沉默之后,還是白小潔說話了:“魔鬼哥哥,我現(xiàn)在的變化很大,是不是嚇著你了?”
“我平日只盯著靈魂的正邪,對于外表不敏感,”王海峰接上說,“說到底,大家將來都是一堆骷髏而已,還分個什么美丑?”
“哥哥……”白小潔不高興的說,“我雖然變得不好看了,也不至于讓哥哥聯(lián)想到骷髏吧?最起碼我還能說話呢,一堆骷髏能跟你講話嗎?”
“也是!”王海峰摸摸腦袋,不好意思的說,“我一向不會討女孩子喜歡的,妹妹別在意呀。”
白小潔搖搖頭,突然從坤包里拿出一個彩色的小紙盒,遞給王海峰,說:“哥哥,請看!”
王海峰奇怪的接過,打開紙盒一看,一只彩色天使一如昨日般鮮亮,而他早年寫在上邊的字,更是清晰可見。他疑惑的輕輕拿起,放在手中,他正驚嘆一只紙做的小東西,竟然沒有留下歲月的痕跡??删驮谶@一瞬間,顏色已經(jīng)變得暗淡無華,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突然,彩色天使已在他的手中風(fēng)化,如煙如塵,一陣微風(fēng)吹過,他的手中已是空空如也。
王海峰勃然變色,他怒視著白小潔,質(zhì)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哥哥,”白小潔不動聲色地說,“你不覺得曇花一現(xiàn)的美,才更令人終身難忘嗎?”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王海峰沒好氣的說。
“比如我今日不來見你,在哥哥的內(nèi)心深處,一定會偶爾記起那個愛哭但卻美麗的小女孩??山袢找灰?,將來哥哥就不一定會記得了。如果三十年、甚至五十年之后見到我,哥哥也許會嚇得逃掉的?!?p> 王海峰哭笑不得,說:“要說逃,也是大家都逃,這個世界又不會只讓你一個人變老?!?p> 白小潔只是搖頭,沒有再說話。隨后從坤包里拿出那枚寶戒,捧在手中,恭恭敬敬的遞給王海峰,說:“哥哥,我的眼睛已經(jīng)好了,以后再也不用麻煩哥哥了,謝謝哥哥!”說完向王海峰鞠了一躬。
王海峰接過戒指,說:“舉手之勞而已,妹妹不必客氣?!?p> “哥哥,你現(xiàn)在還愿意聽我的故事嗎?”
“當(dāng)然!”王海峰戴好戒指說。
山外山山頂有一棵古老的歪脖樹,歪脖樹下有一張石桌,石桌上有幾罐飲料,是白志武帶來的。石桌周圍有幾個石墩,這是鬼氏弟子偶爾來小憩用的。王海峰從石桌底下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蒲團(tuán),遞給白小潔,說:“女孩子身體弱,你還是墊這個吧?!?p> “好古老的東西呀,”白小潔驚奇的問,“這東西哪來的?”
“這是幾位前輩們編的,擱在這里以防有人用得著。”
“你們倒挺細(xì)心的,”白小潔夸獎一句,開始說到正題,“我就從我第一次上大學(xué)說起吧。”
王海峰點點頭,白小潔開始侃侃而談。她從日頭高掛直說到玉兔東升,左知、右道已經(jīng)來瞅好幾次了,可見二人談興正濃,也不敢出面打斷他們。終于白小潔說話告一段落,誰知王海峰又跟上一句:“你愿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二人一聽簡直都要暈了,敢情這說話也能當(dāng)飯吃呀?二人正考慮著要不要打斷他們,只聽白小潔說,“哥哥的故事,我已經(jīng)從各種渠道聽過了,今日就暫且不聽了,以免回去晚了家里人記掛哥哥。”
“也好,那我們就瞅機(jī)會再談?!?p> 二人終于松了一口氣,準(zhǔn)備離開,突然二人聽到了一陣悅耳的叮叮鈴鈴的聲音,只聽白小潔說:“這是我自己做的一個風(fēng)鈴,是送給你家寶兒的,聽說小家伙剛滿月,長得虎頭虎腦的,等長大了一定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p> “可、可……”王海峰突然變得結(jié)巴起來,“你說的、寶兒是誰呀?”
“當(dāng)然是你兒子了,”白小潔不滿的說,“怪不得人家說男人粗心,說到兒子反應(yīng)還這么慢。”
“這個,可……嗨!”不知怎么王海峰半天也沒有說出個子丑寅卯。
眼見著白小潔要告辭離去,左知、右道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子從暗處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