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耳的警笛聲,把白志武從昏迷中驚醒,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想爬起來,可他剛一動,渾身就是一陣火辣辣的刺痛,他心里一陣不安,忍著痛慢慢活動身子各處,直到確定自己只是皮外傷,才開始考慮整件事到底是怎樣發(fā)生的。
正在這時,處理交通事故的交警把他從斜坡上的刺槐中拉了上來,交警們大都認識他,一個個驚呼:“武哥,怎么會是你?快檢查一下,傷哪了沒有?”
白志武搖搖頭,于是,交通隊的人請他去做一下筆錄。
交警們聽完事情的經過后,驚訝道:“噢?難道是有人蓄意謀殺不成?”
白志武說:“那倒不一定,可能是碰巧了也說不準?!?p> “巧?兩輛車同撞一個人都不能說是巧了,更不用說三輛……”
“說實話,我也很奇怪,不過,我不想把這件事做大,能不追究還是不追究吧?!?p> “最近武哥得罪了什么人吧?”
白志武搖搖頭:“近來家父生病,我單位、醫(yī)院兩點一線,就連兄弟們我都好久不見了?!?p> “其實,就算武哥得罪了人,誰又敢這么明目張膽的來撞武哥呢?這事還真是奇了怪了?!?p> 白志武故作輕松的說:“算了,也許真是巧合呢!反正這世上的事呀,好事壞事都會趕在一個巧字上的?!?p> 白志武為了不讓家里人擔心,打電話說他單位里有事,不能回家。他連夜找修車點,請人把他的事故車修好。找了家商場,把身上的衣服換了。換下的衣服已經多處破損,還有幾處被刺槐勾出了洞,顯然是沒法穿了。但衣服是公司給統(tǒng)一定制的職業(yè)裝,商場里沒得賣,他家里倒是還有一套,可他如果回家換衣服,妻子就會知道,他的妻子一向敏感、多疑,他已經夠累的了,不想再節(jié)外生枝了。于是他連夜趕到公司服裝定點加工廠,請他們立即給趕制一套,加工廠的領導一看是飛天公司的總裁助理,巴結唯恐不及,立即命人連夜給加工了兩套。不收錢,白志武又不干,只好勉強收了點工本費,好像還欠了白志武好大人情似的。最后加工廠的領導點頭哈腰的親自把白志武送上了車。
這天早晨白志武穿著嶄新的職業(yè)裝,騎著已經修好的事故車,回到了家。反正平日他就很講究儀表,他換沒換新衣服家里人也沒在意。但他的妻子是個細心的人,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因為新、舊衣服在顏色上肯定有區(qū)別,加上新、舊衣服的氣味也不一樣,當妻子問他,白志武只好編個謊言糊弄過去。雖然他看出妻子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但他不想讓一家人跟著擔心,只好隨她去了。后來他還去父親的病床前照了個面,在家里吃了飯,緊接著又馬不停蹄的騎車上班去了。
可這么大的事能瞞得住嗎?鬼氏弟子的職業(yè)幾乎遍布各個行業(yè),交通隊自然也不乏其人,而白氏兄弟中也有在交通隊干的,也就是一天的時間,白志武被人蓄意撞車謀殺的事件已經被傳得家喻戶曉了。兄弟們那里,他也聽出來了,他的被撞事件,一些兄弟們并不是真正的關心他,而是心存一種看熱鬧的心理,這在鬼氏及白氏兄弟中都有。
當然也有真正關心他的,比如大師兄陸柏年,當然在陸柏年家里出事這段時間,白志武再忙,也是擠出時間三天兩頭去看望,就算王海峰閉關練功以后,他實在沒空,也要每天打電話問候?,F(xiàn)在他出了事,陸柏年也是真急,幾次打電話安慰他,并且多次催促刑警隊的喬一飛快點破案。而白氏兄弟中他的親兄弟是真關心他,他們也一直替他瞞著父親,可他的幾個堂兄弟不知出于何種居心,卻把他被撞時的神勇,當一件露臉的事來向他的父親炫耀,老爺子當時就傻了。半天才癡癡呆呆的對家里人說:“如果我的命真要用兒子的命來換,我豈不是生不如死……”
白志武真是焦頭爛額了,王海峰還沒有上班,在單位里他一個人差不多要應付兩個人的差事,師門里的一些兄弟們,還老是裝模作樣的打電話來慰問,理他們吧,他實在沒空,不理他們吧,又說他依仗太師叔的恩寵擺架子?;氐郊?,他罵著兄弟們,父親面前還得賠笑臉、挖空心思解釋這件事。而妻子還懷疑他招惹上了哪個大人物的相好,才被人家買通黑社會來報仇。
這里就要提一下白志武跟妻子陳思思的婚姻,其實白志武當年并沒有遇到令他驚心動魄的女孩,值得他奮起直追。倒是妻子陳思思跟一幫女孩追他追的緊,最后陳思思之所以勝出,并不是陳思思比別的女孩優(yōu)秀,而是陳思思多次提到,如果她不能成為他的新娘,那么她的葬禮就會和他的婚禮一起舉行。白志武一來怕弄出人命,二來也沒有特別突出的,反正選誰也是選,最后就選擇了陳思思。本來白志武性情溫和,又恪守傳統(tǒng),既然選擇了陳思思,就會和她長相廝守直至白頭。
誰知世事難料,連白志武自己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敢跟他的魔鬼太師叔叫板,還連累老祖做了冤魂。本來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偏偏在那一刻被他的魔鬼太師叔收去了靈魂。這時候的他已經別無選擇,只能跟著他的太師叔走了。這一去就是五、六年,其中來家的次數屈指可數。雖然白志武上學的費用全是師門里出的,師門里還按時給他的家里送補貼,另外父母、大哥也會按月給錢,就是說這幾年陳思思并沒有在經濟上受難為,但一個女人帶個孩子畢竟不容易,特別是晚上獨守空房的那份寂寞,難免讓陳思思心中充滿抱怨。
盼星星、盼月亮,白志武終于學成歸來,以為可以從此夫妻相守了,可是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的青春不知何時已經悄然離去,而他的丈夫好像正由一個青澀的少年步入青春好年華。這不是她自慚形穢,而是事實如此。因為每次夫妻出門,總碰上一些年輕人叫她阿姨,卻叫她的丈夫哥哥,真是敗興之極。
現(xiàn)在陳思思已經不敢跟丈夫一起出門了,她也因此變得更加多疑起來,平日白志武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要分析、琢磨上半天,一旦覺出不對味,就又哭又鬧的。開始白志武還能對她百般解釋甚至賠禮道歉,后來時間長了,白志武摸出門道,就盡量少說話,可敏感的她更認為丈夫變了,這讓白志武不勝其煩。但由于白志武覺得多年來總是虧欠她的,所以他一向對妻子是寬容的。可今天一聽妻子說出這話,也不由不來氣,可他還是沒有發(fā)作,只是說:“我白志武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信,自己查去?!?p> 一句話把陳思思堵在那,半天沒有喘上氣來。
公安局方面一直沒有消息,白志武也不好意思追著問。有一天,前面提到的那個袁有心的弟弟、區(qū)公安局的袁副局長打電話約了他,說他已經查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問他要不要聽聽。白志武雖然不明白,他們非親非故的,一個堂堂副局長干嘛這么殷勤?但由于他太想知道結果了,當即約了袁副局長在一個不常去的酒店包間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