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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第三十一章 真相

我是阿斗,我不用人扶 司雨客 2937 2006-04-10 11:33:00

    我是阿斗

  看看時辰,早已日色偏西。我伸伸腿踢踢腳,覺得腰腿有些發(fā)木。我猶如此,想想這三位大臣何堪。

  但是,不努力是不成的。

  我?guī)Я酥T葛喬,向后宮走去。忽聽到前面有人在哭訴,聲音被壓得極低,又有人厲聲喝斥。

  我快步走上,卻是一個婦人帶了個三四歲的男孩子正在向護衛(wèi)求告什么。

  我一眼認出,那正是劉升之的妻子蘇氏和兒子劉謐。

  我心中一亂,接著是一陣怒火涌上??觳阶呱?,給了前面的護衛(wèi)一記耳光,喝道:“父王在這里休養(yǎng),你們將閑雜人等放入,是何居心?”

  那護衛(wèi)伏地,正要分辯,我已喝道:“拉下去,重打四十脊杖!以后誰也影響父王休息,依例重罰!”

  立時有護衛(wèi)上前,將那護衛(wèi)拉下,立時打得皮開血濺,卻不敢出聲。

  蘇氏厲聲尖叫道:“劉阿斗,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可笑,怎么你夫妻一個腔調(diào)?我欺人,為何我肩上開了一個洞?”

  “我丈夫一生光明磊落,絕不是背后暗箭傷人之輩,可憐他一生孤苦,千里迢迢來找父親,為漢家基業(yè)拼死拼活,到頭來卻被你這小兒所害!你敢與我到父親面前分說么?父親一生身體強健,為何會輕易病倒不起?分明是你為得世子之位,圖兄害父!”

  “你……”我氣得呆了,一只手點著她,簡直說不出話來。

  諸葛喬如飛而上,一掌將她扇倒:“刁婦無禮!劉升之犯罪,眾人均見,關將軍擒的他,王爺囚的他,與世子何干。來人,把她關起來,嚴加考問,是誰教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蘇氏面頰紅腫,頭發(fā)披散,目光灼灼,有如鬼魅,尖叫一聲撲上來,我竟給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諸葛喬揮手之間,數(shù)名護衛(wèi)已經(jīng)上前,將他母子抓了起來,劉謐嚇得哇哇大哭。我心中一軟,說道:“我不與你女子一般見識,帶孩子回家,劉銘有罪,不及家人,衣食用度,自有人送去,不必擔憂?!?p>  蘇氏向我破口大罵,早被人把口堵上。

  諸葛喬低聲問我:“這女子在外亂說,可能影響少主清譽,要不要……”

  我搖搖頭,長嘆一聲,感到全身無比乏力,向諸葛喬嘆道:“為人怎么這樣艱維,明明是他家之過,怎會如此亂猜?!?p>  諸葛喬隨我前行,過一片樹蔭,低聲道:“或許不全是亂猜呢?!?p>  我全身一陣發(fā)冷,激靈靈打個冷戰(zhàn),看著眼前似乎突然陌生的諸葛喬,急問:“什么?你是什么意思?難道劉銘那一箭,那一箭……”

  我一直以為,是劉銘一時間無法接受他沒立上大功,反被我所救的巨大變故,一時忌恨,這才暗箭害我。這個世子之位我拿回來是那樣順利,全是我自己苦心經(jīng)營,憑著自己的德才換來的。所以我一直心安理得,這個世子之位坐的舒心,坐的安適,哪知道突然之間天地翻轉(zhuǎn),居然,居然……

  我不敢相信,卻又無法不信,望著諸葛喬,我心亂如麻。一直以為,我這三個伴讀,諸葛喬最是開朗明快,文質(zhì)彬彬,姜維最是勇猛曠達,孤芳自賞,而王睿則外表風liu不羈,內(nèi)心頗有些險惡。誰知道,王睿只是在口頭上提了提暗害劉升之,而諸葛喬竟真的下了手,而且這手下得是這樣天衣無縫,神不知鬼不覺,連我都騙過了。

  我該如何來形容諸葛喬?忠心?惡毒?高明?殘暴?天才?魔鬼?

  第一次,我的心從內(nèi)而外的慌亂,亂得茫然。

  蘇氏的哭叫又響在耳邊。適才我只是有些吃驚,而此時回想,竟然恐怖了。

  諸葛喬突然一掀袍子,跪在地上:“少主,此事我的確做得惡毒,有傷陰德,也知道青天三尺,神目如電,但我不怕。我一心只為少主一人。當時劉銘敗退,戰(zhàn)陣之上,皆是我部,實是千載難逢之機,所以我囑托數(shù)名心腹,傷了少主,卻一口咬定劉銘。果然他自此被廢……知情之人,早已被我下手除了,若少主不原諒我,我愿一死,以洗其罪!”說完之后,手一翻,竟抽出一把小匕首。我慌忙伸手相攔,匆亂間先把自己的手割破了。諸葛喬忙棄下匕首,抓住,撕下袍子給我包扎。

  兩個人匆匆忙忙回到我住的地方,你看我,我看你,忽然間抱頭哭了起來。

  無論如何早熟,就算再在權謀里滾打,就算讀得典籍再多,我們也不過是兩個孩子。

  我抱著他,他抱著我,感到對方的身體都在發(fā)抖。

  在這個冷冰冰的世界,很多時候,我們都不知道該相信誰。

  我的父親、母親各覓新歡,他的父親母親把他過繼給別人。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就算受到再多的呵護,又怎彌補得了心中的所受的創(chuàng)傷?

  我們這樣哭著,哭著。我們并不是天生的壞人,但是為了保護自己,卻先給別人帶來了傷害。這種傷害可能是致命的,但是我樣有退路么?

  我們沒有退路!

  我們肩負得太多,我們想要得到的太多,就只能用自己或他人的幸福來換。我們不需要童年的純真和快樂,我們不需要少年的任意和自由,甚至放棄自由自在的微笑和歡欣,把自己的心,變成一塊生冷的鐵,只要計算得與失,而不計較對與錯,情與愛。

  我們只能在陰暗的小屋里抱著頭低聲的哭泣,而不能在人前顯示出一丁一點兒的軟弱。

  “這件事過去了,永遠的過去了。我們不再提他,就象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從來沒有!”

  “就算是有罪,那罪也是我的,就算要下地獄,我也會和你一起去!因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我!”

  “要說罪,我的罪也比你重得多!我該去見父王了?!蔽乙贿呌挠牡脑V說著,一邊鎮(zhèn)定了下來,然后在諸葛喬的注視下,從抽屜中取出一個小包,放在袖中,走了出去。

  諸葛喬立時露出驚訝和恍然的神情。

  除了智商上的差別之外,我與諸葛喬,其實是一樣的。

  為了那個最終的目標,我們可以不擇手段!

  權力是一味毒藥,它是那樣的吸引著我,使我不能自拔。我需要權力,需要掌握自己的命運,所以,我忍下了心。在諸葛喬算計我兄長的時候,我直接在算計我的父親--我在父親的藥上做手腳,讓他輕易不能恢復。

  這種行為是該下地獄的,但我不能不用。如果父親伐孫權,那么,數(shù)十萬大軍將被丟在東吳。蜀漢一州之力,是無法紀經(jīng)受這種打擊的。

  勸他么,勸得了么。我總覺得,我與父親的關系,遠遠及不上他和二叔關羽,三叔張飛的關系,我不認為孔明都無法勸動他的東征,我又能有什么辦法。我只能在他的身體上想辦法,讓他無法親自東征。其實這藥絕不是什么毒藥,只是令他提不起精神,旦夕渴睡而矣。這絕是師兄配的,本是一劑調(diào)神靜息的良藥,正對父親傷神勞心之癥,而我,只是將這劑藥的份量加重了而矣。

  父親為了他心中那個天下,已經(jīng)犧牲了我的家。而我為了自己心中的那個天下,也將要來犧牲他。這個一代梟雄,開始失去理智的時候,已經(jīng)注定了他的失敗,而我,只是要把他這種失敗從國家縮小到他的個人而矣。我是這樣安慰自己,來解脫自己的負罪感。甚至,我有時覺得這樣是為父親好,這樣做,真得實現(xiàn)了忠孝兩全。我的輕易得手,讓我自己都感覺吃驚,甚至覺得這一切都不象是真的,但當那些權力一點點歸于我手,當包括吳氏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服從于我的命令時,我開始釋然,我知道,能動搖我的地位的人,只有父親。然而,今天劉升之的事情,讓那種內(nèi)心深處的負罪和不安的感覺重又在心中升騰起來。

  我在心中對自己說:“我沒有錯!我的一切都不是為我自己!我一點錯也沒有!”終于,我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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