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家行身后的是一個第一眼看上去,十分猥瑣的老乞丐!袁家行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rèn)了一下,沒錯,的確是很猥瑣……
一身破破爛爛的,已經(jīng)看不出原本顏色的乞丐標(biāo)準(zhǔn)裝束,手里拿著一根發(fā)黃的竹竿,這根竹竿也不知道是從什么地方折下來的,歪歪曲曲不說,而且上面到處是傷痕,也不知道跟著這個老乞丐糟了多少得罪!這乞丐的長相雖然算不上道骨仙風(fēng),道貌岸然,可也算長的中正平和,不會讓人牙疼,可就是這張臉上,偏偏長了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這小眼睛白眼球多,黑眼球少,在眼眶里一個勁的亂轉(zhuǎn),看著火上狗肉充滿了赤果果的欲望!這一雙猥瑣的眼睛帶壞了整張面孔,讓這張臉也變得猥瑣起來。
“你是什么人!”袁家行戒備的看著身后的這個老乞丐,同時把已經(jīng)吃了一半的狗肉藏到了身后,然后再小心的把身后的瓦罐擋住。一邊的二陽也湊了過來,他一手拿著狗腿,另一只手拿著一個粗木棍,惡狠狠地盯著老乞丐,這個時侯,誰敢和二陽搶肉吃,誰就是他的仇人!比殺父之仇也不差哪去的仇人!
“小狗兄弟,這個……”老乞丐干笑著搓了搓手,兩個小乞丐戒備的眼神似乎并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太大的影響。
“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老乞丐挑起自己右手的大拇指說道,一雙賊溜溜的眼睛還在時不時的看向袁家行身后的瓦罐,鼻子用力的抽動,努力嗅著空氣中彌漫的香味。
“好人!”袁家行嘿嘿一笑,將手里的狗肉拿到前面,在老乞丐的面前晃了晃。老乞丐立刻表情呆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塊碩大的狗肉,頭部隨著袁家行的晃動左右搖擺,看樣子隨時準(zhǔn)備狠狠的一口咬上去!
“嘿嘿!”就在老乞丐馬上就要撲上來的時候,袁家行突然怪笑了一聲,以極快的速度把那條狗腿藏到了身后,讓它消失在了老乞丐的視線里。
“呃!小兄弟……”老乞丐驟然失去目標(biāo),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
“老前輩,這可不像是好人要干的事情!”袁家行笑瞇瞇的對著老乞丐說道:“這肉可是我們的!”
“小兄弟,這個,這個,天下乞丐是一家嘛……”老乞丐看著那狗肉抓耳撓腮,急的有點上躥下跳的趨勢。
“嘿嘿,老前輩,你想吃肉?”袁家行拿出那塊狗肉,在老乞丐身前晃了晃。
“嗯,嗯!”老乞丐用力的點了點頭。
“老乞丐不愧是丐界前輩!要飯要的這么大方!”袁家行用一根手指在老乞丐面前搖了搖,“可惜啊,我也是乞丐,我們也窮得很!這點東西也是要飯要來的!老前輩,你想要的話,總得拿什么東西換一下吧?”
“要飯要來的?”老乞丐嘿嘿怪笑了一聲,“怎么和剛剛我看到的有點不太一樣呢?剛才我可是在街上看到一個小子鬼鬼祟祟的背著一條大狗,在小巷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看就不是好人!老乞丐我本來想跟上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可是這小子奸猾的很,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就不知道轉(zhuǎn)到什么地方去了,老乞丐正在那些巷子里轉(zhuǎn)的迷糊呢,正好聞到了這里肉香,這才找上門來!不知道,如果我把這點事情向縣太爺那里稟報一聲,會有什么結(jié)果呢?”
袁家行冷笑著看了一眼對面得意洋洋的老乞丐,這人天生就是個野性子,性格里很四海大方,可是又擅長陰謀詭計,關(guān)鍵時候,又受軍人家庭影響,敢下手拼命!如果是今天剛剛穿越那陣子,肚子里沒食,餓得兩眼發(fā)花的時候,他還沒什么底氣,可是現(xiàn)在半天下來,饅頭包子都吃了些,現(xiàn)在更有香噴噴的狗肉墊底,他已經(jīng)無所畏懼!他在這一行也混久了,知道一點,假乞丐就怕碰到真要飯的,這種人爛命一條,不怕拼命,下手又狠,而且贏了他們沒啥好處,輸了那就是個頭破血流的下場,最沒人愿意招惹?,F(xiàn)在,袁家行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爛命一條,皇帝來搶他的東西他都敢上去給一棍子!但是,袁家行本質(zhì)上還是愿意把這種拼命地把戲作為最后的手段,現(xiàn)在還不到那個時候,他眼珠一轉(zhuǎn),已經(jīng)有了主意。
他把手里的狗肉向身邊的二陽懷里一塞,膝蓋一軟,就跪到了地上,一邊向下拜著,雙手一邊用力向下拍地,嘴里大聲哭喊道:“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小乞丐我做主??!大老爺,您明見萬里,智慧無窮,您瞧瞧,這狗這么大!這么兇!我一個瘦小枯干的小乞丐,兩三天沒吃什么東西了,怎么可能對付的了這么大的一只狗?。浚∑鋵嵤俏液臀倚值莛I壞了,老乞丐他弄了一條狗回來,自己吃的快活,根本不管我們死活,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在一邊看著他吃的痛快,好容易等他吃完了,我們兩個湊過去偷偷摸摸的喝了一點湯,卻被這老家伙發(fā)現(xiàn)了,結(jié)果他惱羞成怒之下,就想把這事情栽贓在我們身上!你問他為什么這么傻,喊這種賊喊捉賊的把戲?大老爺,您明見萬里,智慧無窮,您想想看啊,這老乞丐笨唄,如果他聰明的話怎么就能當(dāng)了乞丐了?還當(dāng)了一輩子乞丐!如果他稍微聰明一點,早就投奔老爺您了,給您看家護(hù)院也比當(dāng)乞丐強(qiáng)啊!青天大老爺,您要給我們哥倆做主?。∫欢ńo我們做主?。 ?p> 一開始,這老乞丐還能笑瞇瞇的看著袁家行的做派,以為這小子準(zhǔn)備向他跪地求饒,但是后來越聽越不是味,臉色也漸漸發(fā)青,然后發(fā)紅,最后發(fā)綠,徹底沒了脾氣。
袁家行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么大一條狗,站起來幾乎要和袁家行一樣高了,他這樣一個瘦小枯干的小乞丐怎么可能對付的了?要不是老乞丐自己看到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件事,如果老乞丐驟然到官府告袁家行的黑狀,袁家行只要這么一說,十有八九就先把老乞丐自己陷進(jìn)去,買賣可不是這么做的。
“嘿嘿,小,小兄弟……”老乞丐勉強(qiáng)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這,這個,我,我剛才是開玩笑,我只是,只是想請小兄弟您開開恩,賞老乞丐一口飯吃!你看看我,這么大把年紀(jì)了,無兒無女,只能靠要飯為生,一覺倒下去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混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天就被人拖出去隨便埋了,這么大年紀(jì)的一個老人家,只是想吃口肉,小兄弟,你就滿足我這個可憐的小小的要求吧!”說著說著,老乞丐淚流滿面,哭得不亦樂乎!
袁家行冷笑了一聲,悲情牌?小爺我也擅長的很!這年頭當(dāng)乞丐的有幾個不慘?就算不慘,也要學(xué)會把自己說慘點!當(dāng)下也不用醞釀感情,眼淚說來就來,嘩的一下就趟的滿臉都是。
“老前輩??!嗚嗚嗚,一聽你這么說,我也想起我的傷心事了!”袁家行哭得比老乞丐還要傷心幾分,“你看看我,原本家境還算湊副,就算過不太好,多少一天也能吃上一頓飽飯,可是去年大旱,家里遭了災(zāi),全家逃荒!父母都死在路上了,現(xiàn)在也不知道尸體在哪里,是不是已經(jīng)被野狗拖走了,我自己一路跋涉,幾乎是爬著來到這出云府的,到這的時候渾身是血啊!您老起碼還過了一輩子,可我才十五歲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完蛋了,隨便被人拖到亂墳崗子一扔,跟著骨頭就被野狗叼走了!你說我怎么辦,苦熬唄!自打到了這出云府,我就沒正經(jīng)吃過一頓飯,你看看我,骨頭架子上直接就套了一層人皮罷了,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矣袝r候就想,哪天躺下就起不來算了,說不定就和我爹娘見面了!可是第二天這太陽一升起來,還要爬起來出去要飯,不然就要接著餓肚子!老前輩,你的罪是快要受到頭了,可我受罪的日子還在后面呢!您看看,今天好容易搞了一條狗,我已經(jīng)記不清上一次吃肉是什么時候了,老人家,您就忍心讓我這么小的孩子,連口肉都吃不安穩(wěn)嗎?”
老乞丐被袁家行哭得心慌意亂,只覺得自己是沒啥錢,有的話說不定也要掏出來周濟(jì)一下這個小要飯的了。最后無奈的嘆了口氣,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小兄弟,果然是長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我服了!我服了!你這肉我不白吃,我用東西換還不行嗎!”
“早這么說不就完了嗎!”袁家行語氣一變,剛剛那凄慘落魄的哭聲立刻就停了下來,他笑嘻嘻的用手在臉上一抹,一點都看不出來這就是剛剛哭得天昏地暗的那個小乞丐。
“老前輩!既然要用東西換,那就把東西拿出來吧?!痹倚袕臐M臉敬佩的二陽手里把自己的狗肉拿了回來,在手里晃了晃,“來,拿出來讓小爺看看,你的貨色究竟值不值拿這狗肉去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