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笑道:“我軍攻下沒煙峽時,俘獲了一個夏國的將軍,名叫藥寧,是阿埋和妹勒的親隨。藥寧投降,將夏國大將的兵力分布統(tǒng)統(tǒng)說了,此次攻伐,乃是夏國梁太后親自率領(lǐng)大軍,駐軍在天都山咸泊口附近的錫斡井。夏軍不知我方動靜,率兵來攻沒煙峽的是仁多保忠,無能之輩,不足為慮。老夫與師道要坐鎮(zhèn)這里做誘餌,使阿埋不知我軍的動靜?!?p> 種師道接著道:“夏國六路統(tǒng)帥嵬名阿埋,是夏國兒皇帝李乾順的皇叔,當世之名將,與妹勒、梁太后留在錫斡井。咸泊口被夏軍故布疑陣,結(jié)成連珠大寨,并無城樓,盡管防御嚴密,但夏軍指揮部卻在錫斡井,并沒有多少兵馬。
這是一個天大的機遇,章帥決定展開一場偷襲戰(zhàn),環(huán)慶軍、熙河軍與秦鳳軍各派兩千騎兵來援,有種樸、王道、苗履三員上將。平夏城涇原路副都總管王恩也率了一路騎兵,加上郭成、折可適將軍,共六路大軍,清一色騎兵,共有萬騎,繞過葫蘆河西門峽,準備進攻錫斡井,展開奇襲,活捉梁太后與阿埋。他二人若能捉到一個,都是天大的功勞,夏國不攻自破!”
說罷,只見兩個士兵抬來一個沙盤,上面山巒起伏,畫的是從沒煙峽到咸泊口的地勢。種師道在沙盤上畫了一個圈,道:“這里便是咸泊口,后方便是錫斡井,郭成折可適兩位將軍今夜率騎兵離開,進攻錫斡井,三位緊跟其后,到時俘獲阿埋和梁太后,夏國必然反攻,還要依仗三位的本事,才能擊潰夏國援軍!”
武松看著沙盤,半晌才確定自己看不懂,厚著臉皮點頭道:“梁太后率了多少兵?”
“夏軍揚言有三十萬大軍,但以我看來,最多不過十萬。沒煙峽一役,夏兵損失三萬,仁多保忠又率數(shù)萬人來攻,留在咸泊口的夏軍最多五萬,而錫斡井不足萬人。只要一舉端掉夏軍指揮部,夏軍群龍無首,不攻自亂。三位僅僅要做的是,不讓夏軍合圍!”
武松三人對視一眼,眼睛一亮,以他三人七千多的兵力,攻破夏軍很難,但不讓夏軍合圍倒很簡單。
“不知章帥要給我們多少兵?”
“只有你們?nèi)齻€,外加一個副將!”
“有沒有搞錯?”
武松三人齊齊跳了起來,叫道:“四個人對抗五萬人!章帥,你開什么軍事玩笑?”
章楶笑道:“三位無需擔心,六位上將,萬名騎軍,又有三位壯士和公輸副將相助,定然能夠取了這份天大的功勞!”
種師道也笑道:“夏軍與章帥對抗了十余年,只知道章帥善于守城,不善于攻伐,定然不會多做防備。以我之見,奇襲必能一舉成功,只是錫斡井離咸泊口太近,夏軍的連珠大營輕易可將我軍騎兵合圍,進去容易出來難。三位軍主只需打開一道缺口,讓我方騎兵突圍,到時群龍無首,夏兵輕易可破!”
種師道說得輕松,但武松與楊戩也經(jīng)歷過戰(zhàn)場,知道個人武力再高,也無法左右戰(zhàn)場形式,僅憑四個人,萬萬無法將戰(zhàn)場打開一道缺口。
這時,只見章楶恭恭敬敬請出一員小將,向三人道:“這位便是你們的副將公輸嫣然,此行路途艱險,三位只需保護公輸副將平安抵達咸泊口,便是大功!”
“女將!”
武松三人又吃了一驚,只見那公輸副將穿著緊身鎖甲,把小蠻腰纏得纖細,胸脯鼓鼓的,蓋著個銀色護心鏡,腳踩馬靴,頭頂白鐵盔,背后梳著一個馬尾辮,緊緊的閉上嘴唇,頗為緊張的看著他們。
章楶笑道:“公輸先生是從秦州公輸家請來的高人,此戰(zhàn)能否成功,全系在她一人身上。三位將軍一路仔細,將來若陛下奏準組建術(shù)士營,公輸先生的官職,還要在三位之上,切莫被女子小瞧了!”
武松聽到“秦州公輸家”,耳朵一動,向那女將問道:“公輸姑娘是否是公輸家的偃師?”
楊戩也反應過來,緊張的盯著她。
那姑娘靦腆,臉皮薄,被二人盯住,臉蛋騰地紅了,低下頭一聲不吭。武松與楊戩等了半晌,那姑娘腦袋始終低著,既不說話,也不動彈。
魯達向武松低聲道:“這位女先生也是隱門中人?怎地這樣靦腆?”
武松道:“若真是隱門排行第二的公輸家,這一戰(zhàn)倒有可為之處,只是不知道這姑娘的修為如何?!?p> 楊戩點頭道:“公輸家的名頭,在隱門中極響,但若實力不濟,在戰(zhàn)場上也是死路一條。依咱家來看,這公輸姑娘的修為也不高,若真的是高人,根本不理會凡夫俗子,又怎么會跑到戰(zhàn)場上來?”
魯達道:“你們誰去問問,究竟是不是公輸家的人。若不是,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p> 楊戩搖頭道:“宮里的娘娘貴妃,都是鉤心斗角,總是讓咱家畫個鬼符害人,這么靦腆的姑娘,咱家應付不過來。”
“灑家最怕與靦腆的小娘子說話,一點也不爽利。武兄弟,你有經(jīng)驗,前去問問!”
武松笑道:“如今知道武大官人的好處了吧?”走到公輸嫣然面前,大官人抖了抖盔甲,道:“嫣然姑娘,在下姓武名松,排行第二,家住河北清河縣,有良田百頃,百間屋舍,尚未成親……”
楊戩與魯達連忙把他扯回來,怒道:“你這是調(diào)戲小娘子,根本不是套她的話!”
“先打好關(guān)系,再去套話,豈不是容易許多?”
“少來!你一肚子花花腸子,不讓人放心。咱家與玉蓮金蓮是姐妹,須得看管好你,免得紅杏出墻!”
到了夜間,郭成折可適率領(lǐng)三千騎兵從城東門溜出,一路翻山越嶺,直奔錫斡井。這支大軍走后一個時辰,武松三人帶著公輸嫣然也開始上路,目標卻是咸泊口。
四人不敢走大道,只沿著山林往前趕路,走了許久,武松四人都停了下來,抬頭看著月色。路上武松與楊戩套公輸嫣然的話,哪知那姑娘實在靦腆,始終不說身份。
武松拄著斬馬刀,問道:“你們誰帶路?我不認得沙盤地圖?!?p> 楊戩雙手抄袖,聳聳肩,道:“咱家也不認得,從沒見過那玩意兒。”
兩人熱切的看著魯達,魯達把月牙鏟扛在肩頭,莫名其妙道:“看著灑家作甚?灑家沒讀過書,若認得沙盤,早就做大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