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手抖，劈歪了

　　盧凌霜到底是怎么死的，終于算是清楚了。

　　何不歸被案子壓了好久，此刻才覺得輕松了許多，忍不住夸贊何九歌：“九歌，這次真是多虧你。你怎么想到盧凌霜是自殺的？”

　　何九歌不敢說以前有個會畫畫的朋友，如何讓畫面立體起來，也是了解的。只好揀能說的：“門窗緊閉，沒有兇器，本來是偽造成自殺?？芍袆笠稽c(diǎn)都不掙扎，也不求救，這太奇怪了。而且那天挺冷的，他只穿長衫。我覺得，他可能是怕冰劍刺不穿?！?p>　　聽完，何不歸站起就走：“我得跟爹說一聲，這案子一直指向顧遙，還不知道怎么收場?！?p>　　“等一下！”何九歌攔住他，“顧遙？為何還是指向顧遙？”

　　何不歸嘆道：“之前你也去過鸞鳳樓吧，白蓮的事兒你應(yīng)該知道。她曾是采珠女，盧凌霜身上那顆珍珠應(yīng)是定情信物。她去過王府就失蹤了，這也導(dǎo)致顧遙與盧凌霜不和，還經(jīng)常打罵他。說來說去，此案最大嫌疑人就是顧遙?！?p>　　說著，他輕撫何九歌的頭，勸慰：“我知道你喜歡他。你當(dāng)時拒婚，我以為你長大了，懂事了。如今看來……九歌，顧遙不是值得托付的人?！?p>　　何不歸離開。何九歌一個人怔忪，她喜歡顧遙？原身的大鍋果然還是要她背。

　　她絲毫沒瞧見朗清的臉色有多陰郁，畢竟流言誹謗她是殺人兇手，如今總算洗白了。顧遙會殺盧凌霜嗎？就算是想殺，也不會用這種方法。現(xiàn)在，他們知道盧凌霜是自殺，反而更加坐實(shí)顧遙是害死他。

　　如此一來，就算顧遙不會因此承擔(dān)殺人的后果，卻會背上“好色浪蕩”“沒有容人之量”之類的罵名。

　　嗖——唰——

　　身后傳來兵器破空的聲音，何九歌回頭，原來是朗清在練劍。

　　這就是男主啊，真勤奮！

　　忽然，一道劍氣從她身旁掠過，徑直飛向亭中石桌，哐當(dāng)一聲巨響從身后傳來。何九歌半天沒動，被劍氣帶起的衣袖、裙擺復(fù)歸平靜，她才僵硬地轉(zhuǎn)頭。

　　石桌，分作兩半，凄凄慘慘地倒在地上。

　　何九歌不由自主地吞下口水，她怎么就忘了書中男主一向殺伐果斷冷血無情。若是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

　　“九歌?！?p>　　“啊！”

　　朗清不知何時居然站在她身后，嚇得她驚呼。與他對視，何九歌更覺得，朗清不會是手抖劈歪了吧？

　　他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看不出喜怒。而她睫毛輕顫，壓抑著恐懼。許久，他才問：“你喜歡顧遙？”

　　何九歌猛地悟了。是喬玉想借顧遙來禍亂延國，朗清是喬玉的忠犬，所以說，朗清自然也想要這樣的結(jié)果。何九歌如果喜歡顧遙，那就也是敵人了！炮灰，有什么資格做男主的敵人？

　　她毫不猶豫，甚至有些視死如歸，萬分堅(jiān)定地回答：“不喜歡！絕對不喜歡！”

　　“當(dāng)真？”

　　察覺到他殺氣一緩，何九歌暗喜，趕緊討好他：“我最討厭顧遙了，他哪里比得上我家朗清啊?！?p>　　朗清呼吸一滯，耳朵紅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重復(fù)：“我家……”

　　在何府另一邊的書房里，何梟與何不歸正在秘密商量。有些事情，是時候告訴何九歌了。

　　朗清仍沉浸在那句“我家朗清”，不禁后悔，剛剛是不是嚇到她。就在這時，東知來把何九歌帶去見何梟。

　　回憶起剛剛的畫面，何九歌仍深深后怕。朗清當(dāng)時的殺氣太重，似乎一言不合就要砍了她一樣。都說伴君如伴虎，這伴男主風(fēng)險更高。不過還好，她總算了解到朗清的弱點(diǎn)，得順毛。

　　“九歌來了。坐吧?！焙螚n隨意揮手，東知立刻退下。

　　何梟與何不歸對視一眼：“你說吧?！?p>　　“?。俊焙尾粴w推辭，“要不還是您說吧，這么大的事兒……”

　　何梟瞪他，轉(zhuǎn)向何九歌，和藹地問：“不歸跟我說了，你推想出盧凌霜的死法，不錯不錯?！?p>　　何九歌有些不好意思，又聽他說：“上次落水后，你似乎有些不同。”

　　何九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可就死定了。

　　“落水？是二姐和三姐說，那池塘被神仙施了法，進(jìn)去洗澡能心想事成。許是娘親心疼我……”

　　她心知何梟極愛琳娘，只能賭一把了。

　　果然，一聽這話，何梟低頭，沉默了好久。

　　“定是心疼我，知我為你操心太多?！?p>　　聽何梟說出這話，何九歌偷偷翻個白眼，扯開話題：“爹，您叫我來到底是什么事?。俊?p>　　“哦，對了。有件大事，之前一直不想告訴你，因?yàn)槟銓?shí)在太……不提也罷。如今你既然開了竅，倒是應(yīng)該讓你知道?！?p>　　通常這樣的話之后就是牽扯到一個家族的大秘密?？伤吘故莻€外人，聽了合適嗎？

　　“我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也不是開了竅?！?p>　　“九歌！這件事牽扯到娘親，你就一點(diǎn)都不想聽嗎？虧我還以為你……”何不歸又急又氣。

　　“娘親？”何九歌一愣。

　　何梟緩緩開口：“當(dāng)年她死得蹊蹺，這么多年我和不歸一直在暗中查探。原也不想告訴你，可你現(xiàn)在也許能助力。你若不想聽，便罷?！?p>　　“我聽！”何九歌急道。

　　母親一直是她的愧疚。當(dāng)初爸爸離開時，她還小，不懂媽媽的辛苦。后來她終于懂得，也有能力讓她過好，可媽媽卻……

　　何梟似乎早知她會如此，欣慰一笑，便將當(dāng)年的事講給她聽。

　　宮中的明妃是何梟的遠(yuǎn)房表妹——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遠(yuǎn)，說來也巧，明妃與琳娘幾乎同時懷孕，更是同一日產(chǎn)下孩兒。那次之后，琳娘的身體狀況急轉(zhuǎn)直下，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

　　何九歌當(dāng)然知道，古代的醫(yī)療條件不好，多少個孩子是母親用命換來的?？筛屓梭@訝的是，她與顧遙竟是同一日出生，這奇妙的緣分啊，真是讓人措手不及。

　　“爹，發(fā)生了什么事，讓您懷疑另有內(nèi)情？”

　　何梟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你娘的身份是個秘密，外人不知。她其實(shí)是清揚(yáng)門上一任門主司空瑾的關(guān)門弟子，當(dāng)年她憑十二穿花指，在清揚(yáng)門幾無敵手。她內(nèi)功深厚，當(dāng)初生不歸時難產(chǎn)，便是她拼死以內(nèi)力護(hù)住，才母子平安。可偏偏生你時，肚子疼得厲害。后來回府才查出，她體內(nèi)竟殘留不少催產(chǎn)藥物?！Γ?dāng)時皇宮里還有晟國皇后及隨行，查起來不容易啊……”

　　“她明明內(nèi)力深厚，為何會用催產(chǎn)藥物？”

　　何梟最后一句話一直在她腦海中回蕩。她拿出一只小銀鐲——這是琳娘親手畫的圖做成的，是琳娘留給何九歌的。記得原書中明妃被賜死。敢給丞相夫人的飲食做手腳，這人不是膽子大，就是地位高。難道，琳娘的死竟與明妃有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