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需要一個解釋,足夠令我信服的解釋
睜開眼的瞬間,也是門打開的瞬間。
盧成勇轉(zhuǎn)頭想要邀請何倚虛進門,卻瞬間被何倚虛的氣勢嚇到了。
明明剛剛還是一個陽光活潑學(xué)生模樣的何倚虛,眨眼間便變了一副表情。
猙獰的,充滿了怒意的表情,仿佛隨時能夠?qū)⑺淌伞?p> 帶有極強侵略性的眼神始終直勾勾的盯著盧成勇,細密的血絲清晰可見。
“你怎么了?倚…何先生?”盧成勇著實是被他給嚇到了,不住地后退,表情驚恐的看著正邁步走過來的何倚虛。
很難理解,剛剛還一直盧先生盧先生地叫著,看起來充滿了學(xué)生氣息的何倚虛,為什么突然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忍受著左腦傳來的刺痛,何倚虛一步一步緩緩走向盧成勇。
眼看著實在退無可退,盧成勇終于再次開口,“何先生?倚虛?何倚虛?你這是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盧成勇癱軟的用雙手撐著沙發(fā)以至于讓自己不會徹底被動,退到了沙發(fā)的最頂角。
“這么久的相處下來,我以為你應(yīng)該是個實誠人?!?p> 或許是看自己已經(jīng)將盧成勇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何倚虛終于開口。
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傳出,語氣平靜到令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心驚膽戰(zhàn)。
“對啊,沒錯啊,何先生,咱們有話好好說啊,好好說。”盧成勇雙手撐著沙發(fā),使勁的避讓著何倚虛的眼神。
他實在無法直視何倚虛的眼睛,那充滿了怒意的眼神里仿佛藏了一把刀,隨時都能夠隔著眼神將他千刀萬剮。
何倚虛微微彎下身子,用手撐著沙發(fā)上端,整個人的臉距離盧成勇很近很近。
“是嗎?你覺得你問心無愧嗎?啊?!”何倚虛看著使勁避讓自己的盧成勇,徹底開始歇斯底里起來。
扯著沙啞的聲音大吼著。
盧成勇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一臉懵逼的看著何倚虛,手指不停地在沙發(fā)上挪動著,尋找逃離的時機。
“你先別急,倚虛,何先生你先別急!這個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盧成勇實在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措施來防止何倚虛對自己做什么事情,只得盡量拖住他。
呵呵一笑,“呵,你把我叫到家里來談事情,難道沒有利用我的意思?”何倚虛根本無法平靜,沙啞的嘶吼縈繞在整個空蕩的房間中。
腦海里何照痕癱軟下去的樣子,了無生氣的樣子,最后妻子雙目無神面無表情倒在自己身上的樣子,一幕又一幕在腦海里不斷的浮現(xiàn)。
不斷地退去又重演。
何倚虛的臉上緩緩流過幾滴眼淚,清冷且悲痛,滴落在盧成勇的手臂上。
“對,我確實是有一些想要你幫忙的意思,但是你不也是想要我?guī)兔??這是最基本的利益關(guān)系,我沒有一點要利用你的意思啊!”
盧成勇整個人都處于一個被何倚虛嚇到的狀態(tài),根本想不到任何反抗措施。
“沒有?你是不是想要我?guī)湍憔幭嗦暎缓竽阍侔涯隳瞧靠蓱z的,恐怖的,充滿了惡毒想法的墨綠色藥劑瓶給我?”
步步緊逼的何倚虛說話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最后近乎是嘶吼出聲。
眼里細密的血絲越來越濃厚,手上的青筋此時一條條的暴起。
盧成勇用手擋住自己的臉,眼睛瞪得溜圓,瞳孔急劇收縮,閃過無限的驚訝以及不敢置信。
他根本沒想到,何倚虛竟然將他回家路上想的事情全都在這一瞬間給說了出來。
就像是一個。
一個喪心病狂的預(yù)言家一般!
“所以你為什么要將那瓶墨綠色藥劑瓶給我?那個藥劑瓶到底是什么?”何倚虛眼角再次浮現(xiàn)出了豆大的淚珠,順著剛剛還沒干的淚痕上悄然劃過。
“我需要一個解釋,一個足夠我信服的解釋?!睖I痕的滾燙將何倚虛的心神給拉了回來一般,語氣瞬間變得冷淡而又充滿了肅殺之氣。
盧成勇盡管臉上全都是疑惑,他根本想不明白,何倚虛是為什么能夠知道這些問題。
但還是迅速地跟著何倚虛的話頭,回答道,“墨綠色藥劑瓶,它其實是可以對漸凍癥有一定的效果,但是這個治療效果其實很讓親人絕望?!?p> “就像曇花一現(xiàn),回光返照一般,它能使?jié)u凍癥患者在一小段時間內(nèi)如正常人一般,但是這一小段時間耗盡的生命力可想而知?!?p> “我為什么會有?因為我妻子當年已經(jīng)晚期,瀕臨去世,得知這個藥劑后,她只想再次像一個正常妻子一般為我做一頓飯,為我…”
說著,癱軟在沙發(fā)上的盧成勇瞬間鼻子一酸,眼眶里淚水在不斷的打轉(zhuǎn),整個人渾身都在劇烈的抽泣顫抖著。
“至于為什么要給你,我留著還有什么用呢?每次看到這個盒子,我的眼里全都是萎靡前妻子費力化妝,想要留給我最美一面的樣子,可她卻不知道,她在我眼里永遠都是最美的樣子??!”
“或許你的親人以后用得到呢?”
盧成勇說完后仿佛耗盡了一切力氣,癱軟在沙發(fā)上,不再做出任何反應(yīng),任由何倚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可是,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告訴我這個藥效?”何倚虛的聲音依舊沙啞,但是聽過去似乎有了些許感情。
“你沒看到瓶子之前,你會相信我?我以前都不信,即便咱們現(xiàn)在很發(fā)達,各種技術(shù)百花齊放,甚至都即將探索進地底。但是漸凍癥這種病,真的能夠有這樣的藥嗎?”盧成勇的臉上浮現(xiàn)出無盡的疑惑,他越來越不懂何倚虛問這些話的意圖了。
何倚虛終于無力的垂下了自己的手,整個人哭得蜷縮成了一團。
盧成勇向后看去,沙發(fā)上端已經(jīng)被何倚虛的手抓得出現(xiàn)了數(shù)道裂痕。
“何先生,我知道,家里有這樣的親人是什么感覺,但是我們還要繼續(xù)生活下去啊,我們要讓他們看到我們努力熱愛生活的一面啊,這樣才能讓他們更能面對自己的病痛??!”
“我不知道你這到底怎么了,但是我保證今天的事情我絕不會對外宣揚,趁現(xiàn)在好好對自己的親人吧,多陪他們說說話,別像我一樣,變成了獨守空房?!?p> 盧成勇自嘲式的環(huán)顧了一眼空蕩蕩的房子,幽幽嘆息。
良久,何倚虛像是終于緩了過來一般,猛地站起身,擦干凈自己的臉,深深地看了一眼盧成勇。
隨后踉踉蹌蹌的走出門去。
盧成勇終于有機會站起身子,向后摸去時,后背已經(jīng)一片濕潤。
想起剛剛那步步緊逼的一幕幕,他都忍不住一陣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