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揚州官紳準備迎候王師!
沒多久,湯來賀就發(fā)現(xiàn)這些擁堵在揚州城水門處的船上,除了堆砌有大量首級外,竟還有用絹布被展開釘在了船頂,而且上面還有字!
之所以用的是布,而不是紙,自然是為了防止被風吹壞。
“去把那絹布取上來!”
湯來賀忙對自己家奴吩咐了一句,接著又道:“再去叫鄭公子他們來,告知他們此事?!?p> 這時候,其實不只是湯來賀,在揚州城運河一帶的人都看見了這驚悚的一幕,親眼看見一艘又一艘的船滿載著首級,從北往揚州城而來。
沒多久,湯來賀就看見了絹布上的內(nèi)容。
看了后,湯來賀心情很差。
他不由得再次看向了外面的一艘一艘裝滿首級的船,且咬牙拱手行了一禮。
與湯來賀交好的揚州大鹽商鄭之熳不久后趕了來,且也看見了這一幕,不由得一陣犯嘔。
“這是怎么回事?”
“怎么這么多人頭?”
“皆是從淮安城來的?”
鄭之熳問吐完后才強忍著內(nèi)心的恐懼問著湯來賀。
湯來賀神色冷峻地看了他一眼:“沒錯,這些皆是淮安官紳和其家奴人丁首級。淮安官紳皆因為忤旨被誅九族!”
鄭之熳聽后大吃一驚:“這么說,淮安城破了?”
不待湯來賀回答,鄭之熳就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淮安城還是破了!”
湯來賀這時候?qū)懹惺ブI的絹布遞給了他:“看看吧?!?p> 鄭之熳看了起來,且看了后,立即收起絹布,道:“我得立即去讓馬府尹知道此事!”
揚州知府馬鳴錄從鄭之熳這里看見絹布的圣諭內(nèi)容后,也很受震撼:“這……這實在是太狠厲了!這個吳王果然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馬公說的是,看來我們揚州可不能學淮安了,不能因南京諸公之愿,而阻攔圣駕!”
鄭之熳很是失落地回道。
馬鳴錄聽后點首道:“的確!淮安的例子擺著面前,關(guān)城不但會失去土地,還會被徹底抄家滅族!何況,朝廷有巨炮,我們也守不?。 ?p> “那就立即組織官紳百姓迎駕圣駕吧!不能耽擱了!以免讓朝廷有理由治我們的怠慢之罪!”
揚州推官湯來賀也說道。
馬鳴錄說道:“那就立即將揚州官紳們都請來,即刻密議此事!”
“同意!我們揚州官紳不能違拗天下大勢,不能做抗旨之事,得有忠君之心?!?p> “是啊,既然現(xiàn)在趕不走他們,那也就只能捏鼻子認了,不然,就算揚州比淮安好,守住了城,我們在周圍的產(chǎn)業(yè)也會損失不輕,分田就分田,納糧就納糧吧,哎,胳膊擰不過大腿?!?p> “就是,天子這招毒辣啊,裹挾數(shù)百萬北方軍民南下來打秋風,我們不管他們死活,他們就要革我們的命!現(xiàn)在只能認了,仿東晉舊事,與南遷來的北方人談判也比逼反他們好?。 ?p> “沒錯,不能為了蘇松常杭這些地方的官紳落得個九族被滅的下場!劃不著?。 ?p> “朝廷通過這些一船又一船的首級,已經(jīng)顯示出了何為帝王之怒,我們可不能不識好歹?!?p> 揚州的官紳們此時都開始打起了退堂鼓,不敢像淮安府官紳一樣,為不讓出絲毫利益,而不惜對抗朝廷,阻擋圣駕南遷。
“報!”
“城外突然出現(xiàn)了大量囚車,還有官軍在城外搭建行刑架!”
而在揚州官紳們準備不再和朝廷對抗后沒幾日,就守城兵丁跑來向知府馬鳴錄稟報了最新情況。
馬鳴錄聽后立即趕到了揚州城的運河邊。
其他官紳們也從自家家丁這里知道了這事,也都來到了這里。
很快,他們就看見水城城門外,已經(jīng)許多囚犯正在被動著極刑,且慘叫著。
這些囚犯皆是因為組織淮安士民對抗朝廷的官紳。
其中就有知府戴治衡。
“?。 ?p> 戴治衡正痛苦地喊著,且哭道:“陛下饒命啊!嗚嗚!”
熊天隆也哭喊著:“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們!我們可是有功名的士子?。 ?p> 黃會安則大罵著東林無恥,且道:“我們就不該信你們的話,非要跟朝廷作對,結(jié)果你們這些東林黨靠不住??!”
……
“那是舉子熊天??!”
“他是我同年,現(xiàn)任淮安知府戴治衡?!?p> “我復社朋友曹明弼也在。”
“他們在被凌遲!”
“天啊,如今這吳王比天子還殘暴!諸公,我們不能再遲疑了,必須讓朝廷看見我們的忠心!”
揚州官紳們此時看見這一幕,皆更加地受刺激。
而馬鳴錄則說道:“以本官看,如今朝廷只怕已經(jīng)對我們江南官紳失望,所以我們揚州官紳要想讓朝廷改變態(tài)度,得拿出誠意來,以免橫禍!當主動捐銀捐糧助餉,且主動去十里長亭外,跪迎天子!”
“父母官說的極是!”
揚州官紳積極附和道。
但這時候,揚州府冒辟疆突然走了來,道:“原來諸公在這里!”
接著,冒辟疆就拱手道:“晚生剛從南都趕來,且?guī)Щ亓四暇┲T公的話,南京諸公認為,我們揚州府官紳亦當與淮安府官紳一樣,不能讓朝廷南遷軍民在江南得以寄生下去,否則,必不利于我等南方官紳之利!”
“冒公子,你自己看看,你覺得我們敢抗旨嗎?”
馬鳴錄指著城外看了一句。
冒辟疆看見這一幕后也震撼不已。
這時候,湯來賀還將這一切告知給了冒辟疆,且道:“我們決定向朝廷服軟。”
年輕氣盛的冒辟疆聽后頗為失望,不由得道:“你們,你們就這么軟弱嗎,難道就真要坐視任由那奸賊挾天子而虐官紳嗎?!”
“不然,還能怎樣?激怒朝廷,失去的是所有!不激怒朝廷,只是失去許多田地而已。圣諭已經(jīng)說了,只分田,承認其他財產(chǎn)的合法性,且予以保護?!?p> 湯來賀回道。
馬鳴錄也道:“冒公子,你難道還欲要反抗朝廷?若如此,我們現(xiàn)在只能把你當成反賊抓起來,獻給朝廷,以表明吾等赤膽忠心!”
“反賊?”
復社領(lǐng)袖冒辟疆冷笑起來,指著城外道:“在城外如此殘虐屠戮我士大夫、還挾持天子的朱明才是反賊!不是我!”
“你住嘴!吳王乃陛下皇祖,豈容你如此詆毀,你眼里還有沒有君父,你的圣賢書都讀哪兒去了!”
馬鳴錄大喝一聲,指著冒辟疆:“作為本地父母官,你信不信本官直接行文大宗師,革你功名,鎖你至御前!”
冒辟疆這一下子果斷慫了:“晚生不是這個意思,晚生只是難受?!?p> 冒辟疆說著就露出痛苦的表情:“晚生真的難受至極!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阻止朝廷繼續(xù)南遷嗎?諸公應該知道,一旦朝廷久駐江南,江南就難再是我士大夫的恣意瀟灑之地!只怕會人人不得自由!”
馬鳴錄道:“其實,從他們裹挾數(shù)百萬北方軍民南下時開始,我們就輸了!諸位把新招募起來的家丁鄉(xiāng)勇都散了吧,以免因豢養(yǎng)家丁太多而給朝廷以謀反口實。然后準備助餉錢糧以全揚州士民的名義迎候王師!切忌勿單獨捐納!”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