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賦花會
“不過是個助興節(jié)目,又不是比賽,要什么第一第二?”德王妃道,“只要是參與其中,那便是最好的了?!?p> “母妃,那你說誰第一個表演好呢?”夏萱文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女孩子們,明顯有惡作劇的意思。
“那就不知道誰愿意身先士卒了呢!”
紀楠實在是搞不懂為什么要有這樣的宴會,各個使勁渾身解數(shù)就是為了當(dāng)猴子被人看?這比起前世的藝人表演還要扯,至少觀看藝人表演的是熱愛他們的粉絲。而現(xiàn)在這些大家閨秀更像是待價而沽的商品。紀楠很愿意去為這樣的產(chǎn)品包裝,但是她不想成為這些商品中的一份。
等了一會,似乎沒有哪個姑娘自告奮勇,大家都想要觀望一下,誰也不愿意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那個誰,我剛才認識的新朋友呢!紀楠姐姐,難道你不想表演一下么?”夏萱文一雙眼睛放在紀楠身上,她是故意這么說的,一是想故意戲弄一下紀楠,二是想知道紀楠是不是故意想要結(jié)交自己,所以才會出現(xiàn)在院子的角落。
只是不得不說,夏萱文真的是想多了,讓紀楠編排幾個節(jié)目什么的倒還是可以,可是要讓她自己來表演,那就真的是算了吧!尤其是這個世界連中國的古詩都有,就算想要抄襲,都沒有那個機會。
紀楠自動忽略了投射在身上的來自四面八方的懷疑目光,往前走了幾步,垂下腦袋,很坦蕩地說道:“民女不才,什么都不會,還是讓其他有才華的姑娘來吧!別讓我污了王妃和諸位夫人的眼。”
現(xiàn)在就輪到夏萱文疑惑了,看來這個紀楠真的只是迷路了,而不是對她有什么企圖。
“是嗎?這姑娘倒是長得十分俊俏,難道紀大人就沒有教你什么嗎?紀大人的文采可是斐然啊,難道紀家都沒有繼承到?”德王妃還沒有打算就這么放過紀家。
明明紀楠的妝容非常普通,可是卻被說成俊俏,紀楠只能無語。
“啟稟王妃,這楠兒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所以還沒有學(xué)習(xí)好,才不敢造次?!崩钍现荒艹雒娼忉?,她可不能讓紀楠一人連累了整個紀家的名聲,誰知道她心中對紀楠有多恨毒呢!
“是嗎?素聞紀家大小姐對深有造詣,不如就借此機會展示一下?”在德王妃看來,由紀家的人來當(dāng)?shù)谝粋€,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既然德王妃都這么說了,就算紀薇再怎么不想當(dāng)?shù)谝粋€,她也只能含蓄地微笑點頭,并且非常禮貌地讓旁邊的侍女去取笛子來。
溫擎的資料上沒寫紀薇會吹笛子,沒想到這么一個在家蠻橫的大小姐出門之后還真能裝成一個大家閨秀,這應(yīng)該是從小被灌輸?shù)慕逃?!反觀紀芯,雖然看上去比其他庶女小姐要高貴,但身上還是有一份小家子氣。
侍女很快拿來了笛子,紀薇站在涼亭中央,朝著德王妃行禮之后,把嘴放在氣孔上開始演奏。
原本還冷眼旁觀的紀楠在聽到第一個音時候,不由對紀薇改觀了,還真有點真才實學(xué)。愉快的樂符充滿了整個涼亭,紀薇的面目也沒有那么可憎的,變得柔和了起來,只是這首曲子雖然好聽,但是沒聽出來她想要表達什么。
一曲終了,德王妃拍了拍手:“果然是首好曲,只是不知道紀姑娘賦的是哪種花呢?”
紀薇表情一僵,她剛才只顧著炫技,就忘了這主題是為了賦花,這首曲子只是贊美自然風(fēng)光,跟花根本就無關(guān),跟更無從說起是要贊美哪一種花了。
“恐怕紀姑娘是忘了吧!不過我聽著倒像是棉花!”夏萱文掩嘴偷笑,她知道自家哥哥到了年紀要成親了,在場的這些姑娘中很有可能就有她未來的嫂嫂,既然如此,她怎么會放過現(xiàn)在嘲弄她們的機會呢?
被人這么羞辱,紀薇當(dāng)然是羞憤難當(dāng),可是在場的人她又不能怨恨,就算再不喜歡夏萱文,她也不能發(fā)作,只等著回復(fù)之后好好折磨紀楠,誰讓紀楠招惹了夏萱文,現(xiàn)在連累了她!
“啟稟王妃,剛才姐姐贊美的其實是木棉花,夏小姐其實也算是猜對了呢!果然是天資聰穎?!奔o楠看到了紀薇的表情,知道她現(xiàn)在肯定是羞憤難當(dāng),紀楠也不是因為善良所以幫助紀薇,更不是想出什么風(fēng)頭,她只是為了以后在紀府能好好生活而已。
德王妃挑了挑眉,沒想到剛才被她忽視的紀楠現(xiàn)在又開口了,看來這個紀楠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木棉嗎?倒是有點意思。”德王妃點了點頭,順著紀楠的臺階走了下來,“既然紀家小姐都露了一手,還有誰愿意試試?此次表演地最好的,本王妃也會有禮物相贈?!?p> “民女獻丑了?!奔o薇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歸還了笛子,走回了李氏身邊,壓低了聲音對紀楠說,“就算你這樣,我也不會感激你的?!?p> 李氏對于自己女兒對紀楠放狠話充耳不聞。
紀楠也似乎沒有聽到,眼睛依舊盯著接下來登場的小姐,果然,這已經(jīng)淪為一場選秀表演了。
將軍之女江陽玉來了一段劍舞,來贊美雞冠花,看諸位貴婦的表情,眼神多有不屑,但依舊是夸獎江陽玉是巾幗英雄。
其實看女人們的相處,就能猜測到朝堂的情況了,看來現(xiàn)在朝廷文武對立地挺明顯,似乎是互相看不上,不過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前幾日聽聞青鈺妹妹的丹青已經(jīng)練就到了百步成畫的境界,今日怎么也不拿出來給諸位夫人瞧瞧?”江陽玉望向的正是陳青鈺。
陳青鈺是當(dāng)朝大學(xué)士家的嫡女,身份上是跟江陽玉平起平坐的,而且兩人年紀也差不多,只是兩人的爹一文一武,造成了兩人的個性也相異,而且兩人因為名字里都有一個“yu”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兩人從小就競爭,只是這種競爭都是私下的而且都是不成文的。
當(dāng)然了,紀楠不知道這兩個人的恩怨,只是覺得這兩個女孩子是完全兩個類型,江陽玉長得濃眉大眼,比較英氣,身上穿著的紅衣很適合她。而陳青鈺則是一身青衣,很有江南女子的婉約朦朧感。
“既然姐姐都這么說了,那么就麻煩王妃差人準備文房四寶來了。”陳青鈺緩緩起身,踱步走到中央,細眉之下,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嘴巴,很秀氣。
她跟江陽玉站在一起,紀楠就能很清楚地分辨她們兩個。
很快,紙墨筆硯都準備齊全了,陳青鈺右手執(zhí)筆,左手拉著右手的袖子,開始在紙上作畫。一旁的江陽玉點起了一根香,為她計時。
半柱香的時間過去,陳青鈺抬起頭,朝著江陽玉一笑,放下筆,把鎮(zhèn)紙挪開,對德王妃道:“王妃,畫好了?!?p> 兩個侍女把她的畫豎起,好讓在場的人都能看到。
畫紙上,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荷花,亭亭玉立。
“好,好,好,果然是妙筆生花!”德王妃由衷地贊美。
江陽玉看了什么話都沒說,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紀楠不由地感嘆這些女孩子們都太厲害了,反觀紀楠,活了兩輩子,都不會一項技能,實在是慚愧。
緊接著,趙燕表演了一段舞蹈,舞蹈不錯,但是要說是贊美桃花,還真是差強人意。又有姑娘彈奏了古箏和琵琶,紀楠都審美疲勞了。
好不容易有姑娘賦詩一首,詩句還借鑒了“唯有牡丹真國色”這樣的句子,這些古人又不是沒聽過原句,所以也沒有什么驚艷的效果。
“母妃,是不是結(jié)束了???”夏萱文看了那么多,一點意外都沒有出,實在是太沒意思了,她早就想走了,“那我先走了!”
“坐好!”眼看著夏萱文就要站起來了,德王妃瞪了她一眼,“怎么可以失禮!”
“啊,我記得傅姐姐還沒展示她的才藝呢!”夏萱文只能乖乖坐下,突然開口。
紀楠順著她目光看去,那個女孩也沒有多漂亮,安靜地坐在那邊,青色的長裙顯得有些過于樸素了,發(fā)髻上只是簡單地插著一個翡翠簪子,顯得落落大方。如果不是夏萱文主動提到她,恐怕她跟她娘都要被人忘了。
紀楠不明白為什么夏萱文現(xiàn)在會提到這個女孩,但是就是這么一個女孩,引起了紀楠的注意,能讓紀楠留下印象的,都不簡單。
“臣女不才,也沒什么才藝好獻丑的?!彼鹕沓峦蹂A烁I碜?,然后又施施然地坐下了。
“哦?是嗎?那不就跟那個紀楠一樣么?嘻嘻。”還沒等德王妃開口,夏萱文就開口揶揄,說得也挺巧妙,但如果有心的人想多了,那么就會認為夏萱文在說這位傅小姐跟紀楠一樣,都是庶女。
“說什么呢!”德王妃呵斥了夏萱文一句,接著和顏悅色地望著傅家小姐,“素問傅太傅的獨女習(xí)得一手好書法,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讓大家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