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柳逸時還是決定讓大兒子上京,提了一大堆要求,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不得用真實姓名和卿兒結(jié)交,不得影響了卿兒,也不得插手卿兒的任何事,總之,他就算去了,也只能做個旁觀者,然后把他親眼所見的卿兒以書信的形式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家,以慰他們不得相見之苦。
柳蓮柏一一應(yīng)了,文語菲最終還加了一條,“看看卿兒結(jié)識的人里有沒有壞坯子,存了那些齷齪心思的都給我隔離了。”
柳蓮柏應(yīng)得太順口了,也沒聽清就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回過神來一想就有些哭笑不得,“娘,妹妹現(xiàn)在是女扮男裝呢,怎么會有人打他主意,除非是看中了她的才氣想招她為婿的,其他的心,您就不要擔(dān)了?!?p> “哼,不要以為我不出門便不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是什么風(fēng)氣,男風(fēng)盛行,都已經(jīng)到可以攜手結(jié)伴出游的地步了,卿兒不管是像我還是像時哥都不可能長得差,再一扮上男裝,還不知道怎么個招人法,被人看上并非不可能。”
一父三子同時怔愣在那里,算來算去,他們還真漏算了這點,柳蓮柏把頭連點,“娘,我記在心上了,只要我在那里,定會護得妹妹周全?!?p> 文語菲點頭,起身翻箱倒柜的找要帶去京城的東西,嘴里邊還碎碎念,“不能太特殊,卿兒會起疑心,恩,這個太女孩子氣了,也不能帶,卿兒會曝露身份,這個太俗了,配不上卿兒,恩,這個可以帶上……”
不說那頭柳家如何安排分配,柳卿卻是真真實實的體驗了一把被人調(diào)戲的滋味。
每隔幾天,她都會去走街串巷一番,是舒展筋骨,也是熟悉京城,以后說不定會在這京城呆上許多年,多熟悉熟悉給自己留條退路總是應(yīng)該的。
這段時間一直如此,衛(wèi)孚閑時便會晃過來陪她,柳卿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時不時出現(xiàn)和消失,懶得多問,干脆隨了他去。
這天衛(wèi)孚沒有出現(xiàn),柳卿也沒有刻意等他,帶著陶磊和阿未,阿落兩個侍女從后門出了門。
這京城其實挺大,但是去的地方多了便知道不是處處都如同東大街那樣一般光鮮,每每看著身著麻衣布裙的百姓小心翼翼的,卑怯的避開讓路,用敬畏的態(tài)度俯首時,她都只能冷眼旁觀,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哪怕心底是酸澀的,她也知道不能用二十一世紀的平等觀念來面對這個年代。
去了兩三次后,她便不再去那些地方了,別憑白增加了別人的負擔(dān),還給自己添了難受。
這天,鬼使神差的又晃回了東大街,眼睛盯著那些夫人小姐婢女身上漂亮的服飾,邊琢磨著接下來去哪里,現(xiàn)在時辰還早著呢!
“喲,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兒,面生的緊啊!公子我不過出門一趟,怎么京城就多了這么一位俊秀人物。”
心里還沒做出選擇,眼前的路便被人阻了,柳卿抬頭,看著騎在白馬上的男人,唔,很不錯的皮相,比書生多了些英氣,卻又沒有武者的粗獷。
眉眼一挑,柳卿后退一步,視線終于能放平了,“出門一趟還能收獲一聲贊,在下倒是受寵若驚了。”
“哈哈,你當(dāng)?shù)闷疬@聲贊,這好相貌比起那些所謂的美男子可是毫不遜色,剛好,剛過來時在那邊碰上了幾位同窗,姜永,你去把他們幾個叫這里來,公子我今兒要好好比上一比,究竟是誰更出色些,免得他們天天鼻孔朝天的以為天下無美了?!?p> “喏,小的馬上去。”
明明好像是被調(diào)戲了,但是柳卿對這人卻沒有什么惡感,大概是他說得太明白了,也沒有用惡心的眼神盯著她,應(yīng)該就是個被寵慣了一路順風(fēng)順水長大的公子哥兒。
陶磊心下怒意起,就要讓兩個侍女帶著公子先走,他來斷后,柳卿用扇子做了個阻止的動作,眼里波瀾不驚,若是這點事她都忍不下,干脆回去把東西收一收回山得了。
男人跳下馬,親膩的拍了拍馬脖,把韁繩丟給身邊的侍從,走近柳卿幾步,眼里滿是興味,“在下云家燕青,不知道閣下出自哪家?!?p> “柳卿,汲汲無名,比不得公子傳世名門?!?p> 京城云家,柳卿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云家的公子是這副德性,這般……率性而為。
柳家?京城好像確實沒這么一家,云燕青心下思量,卻沒有真把面前這人看輕的打算,若看人只是看門第,云家哪能傳承百年。
“柳兄客氣了,哪稱得上什么傳世名門,若是傳到那些真正的傳世名門耳里,還以為我云家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吶?!?p> 柳卿笑笑,不再接這個話茬,眼光錯開身前的這人,看向他身后,那邊浩浩蕩蕩來的一拔人,該不會就是云燕青剛說的幾位同窗吧,唔,若是一位同窗帶上幾個伺候的人,再帶上個把美人,這么一算,還真差不離。
在看到那個姜永的侍從也在其中后,柳卿就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順著她的視線,云燕青回頭,把眼底的不屑潛藏,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們這陣仗可真夠大的,旁人看了還以為你們是來和公子我打架的了?!?p> “和誰打也不敢和云兄你打啊,我敢說這里沒人愿意和你動手?!币坏缆曇艚拥脴O快,明明是巴結(jié)的意思,卻沒有巴結(jié)的口氣,唔,也是個人才,京城果然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柳卿在心里做著評估,完全沒有要湊上去的意思,若是可以,她想當(dāng)個旁觀者。
“看來今天這是吳公子做東了?是不是又做出絕世好詩了?”把玩著手里的馬鞭,云燕青調(diào)侃道。
吳公子就是剛才接話的那人,看云燕青專點他說話,也不畏縮,反而上前兩步拱手一禮,“在下哪有那等才華,不過是尋個由頭把大伙聚一起開心開心罷了,云兄這一消失就是將近一年的時間,可是玩得開懷了?”
“還不錯,比悶在這京城要愉快多了?!睊吡搜蹍枪由砗蟮哪承┤?,云燕青笑得不懷好意,才一回京就有好戲看,真是回來得太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