皋亭山是天目山系東部,在臨安以北四十里處,是臨安的最后一道門戶,要是皋亭山失守,則蒙古大軍可在一個時辰內(nèi)出現(xiàn)在臨安城下。而此時,蒙古大軍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皋亭山下,排成整齊的戰(zhàn)斗隊形,準(zhǔn)備發(fā)起強(qiáng)攻,拿下臨安最后的屏障。
自從蒙古大軍攻下襄樊,繼而在原襄陽守將呂文煥引導(dǎo)下招降江防守將,渡過長江攻占南京、鎮(zhèn)江、常州以來,節(jié)節(jié)勝利,大軍兵臨臨安城下已成定局,南宋朝庭不得不加強(qiáng)皋亭山防御,皋亭山已成一座堅城。
整齊的隊列,鮮明的盔甲,如矛的刀槍,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端的是天下精兵。蒙古大軍能夠縱橫于歐亞大陸,征服半個世界,創(chuàng)建了人類歷史上版圖最龐大的帝國,靠的不是幸運女神的眷顧,而是這支當(dāng)時世界上最優(yōu)秀的軍隊。
伯顏一身金盔金甲,氣吞山河,威風(fēng)凜凜,胯下黃棕馬,一副銀飾雕鞍,神駿非凡,這是產(chǎn)自亞細(xì)亞的大馬士革良駒。伯顏早年在伊利汗國的創(chuàng)建者旭烈兀手下當(dāng)郵差,從那時起,這匹戰(zhàn)馬就跟隨他南征北戰(zhàn)。(按:旭烈兀是蒙古第三次西征的統(tǒng)帥,他征服了現(xiàn)在中東地區(qū),打敗伊朗,兵臨地中海,創(chuàng)建了伊利汗國。)
伯顏把常州打量一番,贊道:“真是一座雄偉的城池!布伯什么時候到?”
自從忽必烈采納郭侃的建議,實施中央突破之策以來,不斷對襄樊進(jìn)攻,無奈襄樊堅城一座,損兵折將都不能攻占。無奈之下,忽必烈下令從波斯調(diào)制炮的炮匠,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來到大都,奉命造炮。他們造出來的炮就是著名的“回回炮”,首戰(zhàn)樊城建功,再戰(zhàn)襄陽第一炮就把襄陽的譙樓給打塌了,呂文煥給嚇破了膽,不得不投降。因此,回回炮又有了另一個名稱“襄陽炮”。
回回炮在襄樊爭奪戰(zhàn)中大顯身手,忽必烈高度重視,馬上成立了回回炮手營,重獎阿老瓦丁和亦思馬因。亦思馬因英年早逝,他的爵位由他的兒子布伯繼承。布伯深得其父真?zhèn)鳎彩且粋€出色的炮匠、炮手,隨伯顏大軍行動。
副將阿剌罕一身戎裝,站在伯顏旁邊,道:“回回炮笨重,運輸很不方便,跟不上大軍的速度,要在半月后才能趕到?!?p> 伯顏濃眉一軒,道:“不等了,攻城。”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蒙古大家象蝗蟲一樣向皋亭城下涌去,架起云梯開始攻城,名垂青史的皋亭山之戰(zhàn)就此拉開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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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安城下,百姓扶老攜幼,拖家?guī)Э?,一窩蜂向臨安城涌去。蒙古軍隊向以殘暴著稱,所到之處必然屠城,殘滅生靈,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dá)皋亭山了,這一消息傳來,百姓人心惶惶,連忙逃難,向唯一的避風(fēng)港臨安逃去。
然而,臨安并不是他們理想的避難圣地,臨安城門沒有為他們打開,反而吊橋高吊,城門緊閉,城頭上站滿了弓箭手,彎弓搭箭對準(zhǔn)了他們。
“軍爺,你就行行好,讓我們進(jìn)去吧。我們是老百姓,沒有地方去?!?p> “不讓我們進(jìn)城,韃子來了,我們都活不成了?!?p> 城門官不耐煩地?fù)]揮手,于心不忍地道:“去去去,不要在這里吵,你們吵得再兇也沒有用,這是上面的意思,不是我不肯。我知道你們可憐,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可是上面不讓我開門我也不敢開。你們進(jìn)來了也沒有好處,城里的人多了去了,多得走路都要小心,別踩到小媳婦的小腳。逃難的地方多得很,還是到其他的地方去吧?!?p> “軍爺,我們給你跪下了,你就行行好吧。軍爺,你是我們的爺爺?!卑傩章暅I俱下的跪求,象麻桿一樣跪滿了城下,哭喊之聲響成一片,哀求之情盡在其中,摧人肝腸。
城門官指著城下,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順手拉過一個士卒,道:“我要去尿尿,你來處理?!币膊坏仁孔溆兴磻?yīng),快步離去。
士卒遲疑了一下,道:“我處理?怎么處理?”順手抓過一個士卒,道:“兄弟,你幫我頂著,我的小媳婦找我了?!?p> 這個士卒迷糊著道:“你哪有小媳婦?喂,你別走啊?!?p>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吵吵吵,你們就知道吵?!敝x道清坐在御座上,龍頭拐杖敲著地面,不耐煩地道:“是戰(zhàn),是和,爭了這么久都沒有得出一個結(jié)論。戰(zhàn),要怎么戰(zhàn),要拿出方案來。和,要怎么和,總得派人去講和。還有你,陳宜中,你說要遷都,遷到哪兒去?你有計劃嗎?”一下站起來,道:“吵吵吵,就沒有一個結(jié)論,成了打口水仗?;噬线€昏著呢,老太婆要去看皇上,沒時間聽你們沒完沒了的爭吵?!敝糁照?,在宮女的攙扶下離去了,甩下一干驚愕的大臣。
謝道清來到皇帝的寢宮,往床上一望,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身穿龍袍靜靜地躺在龍床上,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帶著淡淡的霸氣,頗為英武。
“皇上,你快點醒過來?!敝x道清坐在床沿上,愛憐地看著床上的李雋,回頭問道:“常瑜,皇上回宮幾個月了,傷口好了,身子骨也硬朗了,就是醒不過來,你得想想辦法,早點把皇上喚醒。”
常瑜是南宋皇宮中醫(yī)術(shù)最好的太醫(yī),中等個頭,圓臉,略胖,忙道:“壽和圣福請放心,臣一定盡力,一定盡力。”壽和圣福是度宗皇帝給謝道清上的尊號。
“你每次都是這么說,幾個月下來了,皇上還是老樣子,一點也沒有醒過來的意思?!敝x道清不滿,道:“老太婆捉摸著,不給你點規(guī)定期限是不行了。就三天,你要在三天之內(nèi)把皇上救醒?!彪m然沒有說三天之內(nèi)不能救醒的后果,誰都想得到,就是殺頭。
藥醫(yī)不死病,常瑜和一眾太醫(yī)又不是不盡力,奈何李雋得的病實在是太離奇,他們用盡了一切法子都醒不過來,那也是沒辦法的。要是李雋真的醒不過來,就是把大宋所有的醫(yī)生都砍頭了又有什么用呢?
常瑜明知她太蠻橫,心里一個勁地喊冤,還不敢不領(lǐng)旨,道:“臣遵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