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鄰里
黃昏時，于民的父親于英毓下班回來，見妻子蔡玉霞忙著做飯，便拿起銼刀銼起來。一會兒，于華星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問吃什么。于英毓要他先幫忙銼，他說他整天站著裁剪衣服很累的，到家就是要休息的。
蔡玉霞端菜進來，讓他們把桌子收拾一下，道，你爸已三個月沒工資發(fā)，你再留“私房錢”都得喝西北風(fēng)去！
于華星不服氣的道，那我哥一個月只寄十塊錢，干嘛不叫他多寄點？
蔡玉霞道，你哥一個月二十多塊，寄十塊，后手只剩十來塊，好在他沒抽煙沒喝酒，象你又是煙又是酒，你說夠嗎？
于華星嘟嚕的道，他在山區(qū)，東西便宜，他不是說在車站，跟車售票去鄉(xiāng)下集圩還能買到更便宜的農(nóng)家貨嗎，這不省好多了。
這時，蔡淑艷端著碗飯站在門旁邊吃邊道，你們也真吃的下去。
于華星道，什么事，陰陽怪氣的。
蔡玉霞內(nèi)疚道，都怪我沒工作，拖累你們。拿點這來做，人家說是地下加工廠。
“誰說的？”于華星暴跳起來，“我找他問問”
“還有誰，那個市管的。還說你哥幫蔡麗花走私手表呢”蔡淑艷道：“說不定半路就被抓走了，不然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這也只能是坐船由它載了，不然有什么辦法？”她把夾在腋下的一塊布料遞給于華星，說幫做一套她的衣服，問還要不要再量尺寸。于華星沒好面相的接過布料，說不用，他知道尺寸。
蔡淑艷還想說什么時，王麗莉火急火燎的跑來問道，讓你們趕快收起來不相信，于民是不是被抓走？蔡淑艷說，那幫人來到時就說什么阿民幫蔡麗花走私手表的，沒頭沒腦的。阿民剛好不在，當時是沒抓到，那些人等一會也就走了。不知道會路上遇上麻煩了。
王麗莉跺了跺腳，道，怎這么傻呢。聽說有限定任務(wù)給那些人的，還有抽成的。我們有辦執(zhí)照，這時正在查呢。我看看去。
蔡淑艷對王麗莉說，那些人還說什么賣冰棍的小孩的事，有見民阿拿桌子和背冰罐的王文峰一起回來才找到這兒的。王麗莉說，對，那時她也見到他倆一起回來。
王麗莉急忙走出蔡厝去找王文峰問情況。她見著王文峰娘在“深井角”煮飯，問道：蓮嬸，明德叔還沒收工？文峰弟放學(xué)回家了嗎？
王文峰娘吳英蓮因為中午的事，冷冷的回道，文峰在里邊做作業(yè)。
王麗莉從王文峰處了解到事情的經(jīng)過，心里非常氣憤，二話不說直奔鎮(zhèn)政府辦公的地方。人家早已下班走人了，她問門崗。門崗告訴她，抓走私販私的是鎮(zhèn)綜合辦，好像是在體育場邊的一幢房屋，有沒掛牌子不知道。他小聲的對王麗莉道，只要是進去了的，不管怎樣都得交了錢才能放人。王麗莉道，我就不信邪人。那門崗露出苦笑，搖了搖頭。
王麗莉走進鎮(zhèn)綜合辦的辦公室。張德介與吳克介正在打撲克牌，王麗莉劈頭就問：下午抓的人呢。張德介嘴叼著煙裝著沒聽到，無視的玩他們的牌。王麗莉大聲的嚷道，讓你們放人！張德介嘴叼著煙乜斜著眼睛，道，放人，放誰啊？王麗莉道，于民。張德介坐著不動，道，于民，于民是哪個居委會的？有抓到這人嗎？吳克介在一旁翻桌上的記錄本。張德介伸手把記錄本壓上，道，不用看。這是縣市里派來的，省里下來的，還是中央來的大官，口氣可不小！憑什么放走私犯?。客觖惱蛉碌?，你們憑什么抓人？張德介道，憑鎮(zhèn)政府給的權(quán)力！你先告訴我，你是誰，你是他什么人，你有放人的字條？你什么都沒有。你有什么理由在這鬧什么？
王麗莉道，他是鄰居，是，是，是我們的工人！張德介用疑問的眼神盯著陸麗莉道，你們的工人嗎？我們有問詢記錄在案的。王麗莉心虛了，她知道于民肯定說他是車站的，她不知道是張德介故意捉弄她，她道，不就想讓你們快點放人么。吳克介道，放人，好說?；厝б磺K錢，還要去居委會打張證明來！王麗莉道，什么？要錢還要居委會證明，你們這是？張德介道，手續(xù)是這樣。王麗莉道，你們就亂抓人，說罰錢就罰錢還要什么證明。這不是剝?nèi)耍?p> 張德介道，話不能亂講。街道上那么多人，我們怎不抓其他的，就抓她？沒證據(jù)是不會亂抓的。
王麗莉道，蔡麗花在哪里，我問她去。張德介道，問了又怎樣，想要早點放人，得趕快去拿錢打證明來辦手續(xù)。過一會我們也要休息了，今天不處理，包括在醫(yī)院醫(yī)治胃腸炎的蔡麗花，這些人后天統(tǒng)統(tǒng)送拘留所了。王麗莉道，你們得等等再休息，我回去想辦法。
王麗莉想把這事情盡快告訴于家的人，趕忙跑回家，讓于家拿錢想辦法去打證明放人。王麗莉走進蔡厝，見于家門口圍著一大堆人，于家里只有蔡玉霞一人站著不知所措。蔡淑艷與一男子正在爭奪一塊布料，蔡淑艷嘴里喊著，你們再怎么著，也不能把我要做衫的布料給拿走啊。
王麗莉分開眾人，擠上前去，道，是什么回事？這男子怎跑來與淑艷嬸爭一塊布？
搶布的男子叫陳華南，他道，我說給你聽。接著，他說今天早上他老婆回娘家順便從?？诘哪锛?guī)c魚來賣，路上被他家的于民撞倒了，還拿走她幫人家?guī)У臇|西?，F(xiàn)在人在醫(yī)院急救，急救需要錢，人是他家撞的，這錢得歸他家出。陳華南怒道，人在醫(yī)院，起碼他們應(yīng)該去看看啊。
王麗莉道，住院不假，但不是于民撞倒的......
不是他撞倒的他會去扶，去撿魚貨，拿錢賠？陳華南打斷王麗莉的話連珠炮般地說道，既然住醫(yī)院不假，那就拿錢！你們說是不是。圍觀的不怕事大起哄著，王麗莉嚎道，起什么哄？還是鄰居的呢。
陳華南嚷道，你是他家女兒，他家媳婦？干嘛這么說話？
王麗莉道，怎說話？
陳華南嚷道，不解決能就這么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