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民第二天早早的來到王聯(lián)友的聯(lián)運站,于民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會那么早就來這,聯(lián)友聯(lián)運站的門還鎖著。
于民他坐在門口,望著對面的車站,那自己曾經(jīng)為它流過汗水的單位,現(xiàn)在卻徹底與之絕緣。想想這,咳,他嘆口氣站起來,心想,要不趁這還沒開門,這一排臨道的路還是臨時搭建的石板屋,整排房子除了這間聯(lián)運站外全是服飾店。他想不如先走走看看,熟悉周邊的店家,或許還能找到一家更適合做的店家,便站起來毫無目標的走街串巷。
于民走進一條小巷,這條巷只容得一輛手扶拖拉機通過的路面。他想,這條巷雖然離車站南出口處不遠,估計不會有什么人會在“黯街僻巷”開店做生意。正想退回去,一陣喧嘩聲從一家開著的房間傳出,嘰里呱啦的喊什么。于民感到好奇,抱著“湊熱鬧”的心情走去看。
陳華南正指揮幾個人把幾件大件的布包推到另一邊,把移開后留著的一包剪開。陳華南一邊喊小心弄一邊叫快點弄開,要他們分門別類的分開撿,同類的丟在一塊。該送店的送店,該留下留下讓人挑的留下。有個人從中間走到陳華南面前,把手中一件西裝遞給陳華南,陳華南看了一眼吼道,這么明顯還要拿來問個屁。扔掉它。扔出門外的西裝恰巧砸向于民,于民唉一聲急忙一閃,一瞧,那衣服有很明顯的已干了的一片濕痕跡。于民,拿著衣服走進去。陳華南回頭見是于民,便問,什么事。也想挑衣服裝裝門面?于民道,把門店開在這?陳華南笑道,我在你眼里商情是那么差的嗎?“老渣麼(老婆)”開的服裝店。店鋪租太貴了,外面那臨時搭建的,不安全的竹厝阿(竹棚),一個月的租金得萬把(多)塊錢。他罵了句,道,那些人以為人家做生意是在“鼓(挖)金”(俚語,原指挖到金就能用那么容易。),房租也要半萬錢。這小巷,一到時間,也是車龍馬水的人貨。今天你怎這么早就出來?于民回道,想去聯(lián)友的聯(lián)運站做工。他問這是舊衣服?陳華南不置與否。他喊:王筱牛,叫你挑的西裝有沒?這時有個小伙子拿了幾套西裝遞給陳華南。陳華南拿著西裝道,這衣服多漂亮,“正港(正宗)”牌子“衫(衣服)”你家于華星也會找我要幾件。于民見那人有點臉熟,好像哪里見過,便道聲你忙離開了。
于民走回聯(lián)友的聯(lián)運站的路上,兩旁的店鋪已有開了幾家,離聯(lián)友聯(lián)運站還有幾家店面遠的一家店也開了,它沒已開的店鋪那樣把貨擺出店門口。于民臨近那店面時看了店面上的招牌,招牌上寫“捷達聯(lián)運站”,他走近店只見一女坐在桌前寫什么,心想,聯(lián)友也不一定需要人,這兒只一個人做事,應(yīng)該還會要人,便走進去問:還要招人嗎。那女人抬頭后,兩人頓時驚愕地:你。于民隨后道,你不在車站做?汪芳玉笑了,道,你走后車站也“四分五裂”,承包的承包,吃大鍋飯的還吃大鍋飯,跟不上這市面。車站的貨運零擔,陳華南也賺不到錢,他自個辦這邀我來做,開的工資比車站的工資多好幾倍,當然出來合算。聽說你混的不錯。于民搖搖頭道,做工還沒著落,想問這兒還要人不。汪芳玉哼的一聲道,沒人向你借(錢),免掩蓋。這時走進人來問他們的托運計劃批了沒。有個女性見于民,問,于民在這做?于民回不是,他正找呢,聯(lián)友曾要他去幫忙,他見這已開門,先進來問問,這不正要去看看。說聲麗芳你們忙,便離開。
于民走出“捷達聯(lián)運站”,到聯(lián)友聯(lián)運站。聯(lián)友聯(lián)運站里冷冷清清,屋里一邊放著一塊辦公桌一把椅子,里面放茶桌椅。王聯(lián)友坐在茶桌旁優(yōu)哉游哉的邊吸煙邊喝茶,辦公桌前的后生家沉迷的玩游戲機。于民剛到店門口,王聯(lián)友立馬站起來拉他進去坐下泡茶。于民剛說明來意,王聯(lián)友表示歡迎并說他前幾次到車站聯(lián)系車沒見到他,以為他調(diào)走了。于民說,上吊沒去,王聯(lián)友說,上調(diào)怎么能不去?他知道幫于民落實調(diào)回獅城車站的站長調(diào)動地區(qū)交通局當局長,他以為于民與他那么好也會跟隨調(diào)去地區(qū)交通局。于民告訴說,那是山區(qū)那領(lǐng)導的戰(zhàn)友,跟自己不是很熟。王聯(lián)友笑道,“半臉相熟(一點認識)”也會“一眼相乜”(熟悉好辦事)。王聯(lián)友告訴于民,他的客運車,省內(nèi)的幾個長途的準運許可證有了,區(qū)間的不知道為什么老是辦不下來。他要于民幫忙解決。于民認為,長途的能辦下來,短途的不會不好辦,王聯(lián)友贊同于民的看法,他這幾天還有一些事要落實會離開這幾天,要于民幫忙照看,還要他明天或后天去市交通局辦把那縣市區(qū)間的短途客運證給辦,他喊了沉迷在游戲機的小伙子,要他告訴于民一些站里的業(yè)務(wù)情況。他對于民說,這家伙是他的一個遠房親戚的孩子,叫吳吉,初中還有一年就畢業(yè)了,他說他要攢錢了,不要讀書。
于民埋頭填報明天要填報客戶的鐵道托運單。吳吉“科派(指派)”于民做報單后說,他每天下午押貨托運,第二天還要辦托運累死了,今天好不容易有幫手,他要好好瞇一覺,說完轉(zhuǎn)身走進套間。
這時,有個人跟著一輛馱著兩件捆的很結(jié)實的東西進店,問什么時候有去石家莊的?于民問吳吉,吳吉要于民看墻上貼的時刻表。于民讓客戶填托運單。于民了解了這男性客戶姓邢,家住石家莊,工廠效益不好倒閉了,信了去綏芬河做生意的朋友的話,借了些錢,第一次出遠門來獅城采購服裝準備去綏芬河賣的。他辦完托運,第二天坐車回家等貨到再轉(zhuǎn)運。
于民忙著給剛才那二件貨寫托運號、站名,突然被背后一個輕拍嚇著。他一看是老同學,忙讓坐喝茶。
老同學王麗芳原是隔壁班的學生,本原也不是熟悉的同學。那年,初中二年段組織組級到海港村鎮(zhèn)春游,學生對一些停靠在港口的船只稍微停頓觀看,大部分的人趕著去看海。學生分散在海灘,有的在海灘撿貝殼,有個別的偷偷溜出圈,趟過淺灘登上不遠處的礁石眺望什么的。
突然,礁石那邊人群騷動,有人喊有人落水,接著有個人從礁石上走下去。海灘這邊有個身影箭似的沖向出事的海域,游向外海。朝出事海域游去的是于民。不久,于民拖著女生游回來,他把落水的王麗芳抱到海灘搶救。事后,老師了解事情經(jīng)過,有同學說見陳華南在王麗芳旁邊。陳華南先是說他不是故意的,是不小心撞到的。后來又堅持是看到王麗芳走在懸崖邊有危險沒拉著,她已掉下去了,再后來他走下礁石想救她,就是自己不會游泳沒敢下海救。
自那以后,王麗芳經(jīng)常會找于民,一起到圖書館看書、學習。王麗芳和于民象兄妹一樣,形影相隨。
王麗芳與于民不在一個鄉(xiāng)鎮(zhèn),也因隨著環(huán)境的變遷,他們讀完初中后就沒再相遇過。于民調(diào)回獅城車站后不久,一天早上,于民帶旅客上去蓉城的車,于民低頭檢票,當王麗芳拿票讓于民檢時,一個冒失人直沖到于民前面要于民檢票,王麗芳手中的車票被撞掉并被踩上。于民看冒失鬼遞給的車票,告訴冒失鬼他的票是下一趟的。王麗芳見車票被撞掉,于民還接過“躥隊”人的車票,正想發(fā)火。于民在那人離開時撿起王麗芳掉下的車票,檢后遞給王麗芳時,兩人都怔住了。
這天,于民讓王麗芳坐下喝茶,并問她怎么會知道他在這。王麗芳回答后說她今天去他家找他,才知道他今天到這來上班。并說,沒工做為什么沒找她。于民笑道哪里去找她。她說不是告訴過他了嗎并說,現(xiàn)在就可以了,可以打電話了。接著把電話號碼寫給他,道,有電話多方便,你家也裝一個。于民說“沒有(東西)生吃,還想(東西)曬干”(俚語,意指不敢奢望)。何況沒什么必要浪費錢,裝電話還讓人家指后脊梁。王麗芳把自己身上的傳呼機摘下來給于民道,這個給你就不要怕人家指指點點。于民問她這是做什么。他不需要。王麗芳說不需要也要,這是傳呼機,人家找他可以呼他。說如有人找她就把她的電話號告訴他。接著她說她有一批貨發(fā)去昆明,她的貨急著給客戶送去昆明趕趟出國的。于民知道王麗芳把話岔開,她為了支持他吸收新客戶,特地來這家托運報單。他說,他一定盡力爭取批下來。接著把登記本拿給她。
正當于民埋頭與王麗芳寫登記時,陳華南帶著王筱牛怒氣沖沖的沖來,王筱牛上前對于民猛打了,王麗芳見不對徑,一把推開王筱牛喝道,欺人太甚,登門踏戶打人,還講不講道理。王筱牛帶有侮辱性的蠻橫道,你于阿民“死蟳活鱟”(俚語“死蟳活鱟未死先臭”意指聲名狼藉),不怕你們母阿子多人,到大路上比試比試。
陳華南聞聲見人,見是以前隔壁班的同學又窺見路旁一輛‘大功率的豐田’牌摩托車,他心想,女孩子做什么生意,也跟有錢的男孩子騎這車來飚。他拉住王筱牛對王麗芳說,你也別怪王筱牛生氣,他于民走不久,那綜合辦的就來查,那可是全部家當,還讓人活嗎?陳華南用有威脅的語氣道,做人別做太絕。都在一個屋檐下,我們不能活,你能活得瀟灑嗎。說完揚長而去。
王麗芳撫摸了于民的臉說,什么事得罪那人和陳華南。問他頭疼的厲害嗎,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別落下腦震蕩。于民說早上這店沒開,他隨便走走,差點被他們丟棄的衣服砸到,走進去見他們在弄衣服,沒說什么呀,誰知道怎么回事。并說,他沒事,讓她有事先走。王麗芳說她先馱他上醫(yī)院。于民說沒事。他要王麗芳有事先走。王麗芳說,有事再聯(lián)系,要不她說先走,便走出去跨上停在門外的那輛紅色的“名劍”摩托車。
下午,吳吉要押貨去火車站,他看了一眼屋里的貨,道,真有女人緣,來了女人還“引”來這么多市場貨。他要于民造單,他到倉庫去讓裝卸工來拉貨回去。
黃昏時,于民埋頭整理填寫今天收的貨,逐單核對。這時,早上來辦托運貨到石家莊的邢先生,滿臉憂愁的走進來,要于民幫他。于民問他怎么回事。邢先生簡單的說他遭人騙,現(xiàn)在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
邢先生辦完托運回旅社,后來感到無聊,走出旅社到處逛逛。從一條不算熱鬧的窄巷走回旅社,巷的兩側(cè)也有店鋪開著,窄道上行人三三兩兩。這時有個人腋下夾著一包用報紙包著的東西從他身側(cè)擦肩過,匆匆而去,他身上掉下東西也不知道。邢先生喊他東西掉了他也沒回頭,邢先生撿起來解開看時,旁邊有兩個人圍上來看究竟,剛露出一角面額十圓錢時,那兩人半架著半裹推的把邢先生帶帶一條小巷。他們打開那包看起來是剛領(lǐng)出的錢,那兩人爭著要分錢,其中一個說快點分,等下圍上人來分更少了,另一個問邢先生身上帶多少錢,有四五百塊,就給他倆分,這一千塊歸邢先生。邢先生這時也稀里糊涂的答應(yīng)了,把身上的五百圓拿出來給他們。邢先生見那兩人快速走后,自己也趕快回旅社。邢先生到旅社后關(guān)上門,把那捆錢解開,——傻眼了,除了前后兩張十圓的錢外,全是邊沿做過手腳的白紙。這下完了,買貨只留下那要買回家的火車票和吃飯的五百圓的錢,換回這二十塊怎么回去?他在旅社里急的團團轉(zhuǎn),在這舉目無親,去哪里找?guī)徒鈬??他急得在原地轉(zhuǎn),最后想找聯(lián)運站于民,向于民借錢回家。
于民這時候也“身無分文”,他自己原本在身上也只放幾角錢的,現(xiàn)在剛找到,那幾毛錢也是備著吃飯用的??扇思页鲩T在外,遇上騙子被騙光錢回不了家找上自己了,又不好說不借。邢先生以為于民不相信他,道,貨在他站里,他才敢大膽求助。他要于民不用擔心,不相信的話,他到家匯錢來再給他發(fā)貨。于民并不是不相信,而是他身上確實沒那么多錢,他走近一個裝卸工身旁小心翼翼的問他借錢,說等領(lǐng)錢就還他,那人白于民一眼道,你開票的人會沒錢?先用了再跟頭家借還不就得了,死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