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額娘,不是,不是……”
玄燁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欣妍在孝莊懷里翻個身,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盯著玄燁,想聽他說出個一二五來。
“赫舍里家的大格格也好,不過沒有二格格機靈?!?p> 玄燁圓臉紅紅的回答:“聽說二格格八月能言,九月會走,一周歲的時候已經(jīng)能讀書識字了,現(xiàn)在也不過三歲,卻已認了幾千字,算數(shù)更是厲害,只要別人前腳說出個數(shù)來,她后腳就能算出來,更可貴的是還能作詩。”
他一句話,皇后倒沒怎么著,孝莊先關(guān)注起來。
皇后一個滿語說不太利落,漢語更是只限于聽和簡單說兩句的蒙古女人對于漢人的詩詞那……人家如今坐在榻上,滿腦子都是,詩詞是什么東西,能吃還是能喝?
可孝莊這個滿蒙女子里邊出了名的漢學學的好的女人就不一樣了,想當年,人家能在皇太極那里掛名,也是因為癡迷漢學,能寫文章能作詩,更懂漢人的兵法謀略,這才在當年的盛京**中占了一席之地。
如今孝莊一聽有個滿人女孩子小小年紀還能作詩,先不管詩作的好壞,這心情就是好啊。
你們漢人不是總說明們滿人是蠻夷,嘛都不懂嗎,現(xiàn)在讓你們也瞧瞧,我們滿人不比你們漢人差,我們滿人的格格三歲能詩,你們漢人成嗎?
懷著這種有些驕傲,又有些不相信有人比她還要聰明優(yōu)秀的復雜心理,孝莊更加關(guān)注起了赫舍里家的這位二格格。
欣妍把手指放到下巴底下,一臉思索狀,這情形好像……怎么就感覺那么熟悉?
“半卷湘簾半掩門,碾冰為土玉為盆……”
欣妍還沒有想好為嘛熟悉的時候,玄燁已經(jīng)念起詩了。
噗……
幸好欣妍沒喝水,沒吃東西,不然,非得噴孝莊一身不可,這……當真是太驚悚了,怎么除了她,竟然還有一個穿越者?
要說,欣妍雖然是理科生,對于文學這種酸拉叭唧的東西不感興趣,可也照不住那本名著太有名了,上學的時候作為課本內(nèi)容被強逼著記來著,而且,這首詩也太有名了,欣妍一聽就能聽出來,敢情這什么三歲能詩,這是紅果果的抄襲啊。
這位赫舍里家的二格格就是一位小白穿越者,做什么不好,多大點年紀,就用作詩這種上檔次的事情來吸引別人的目光,欣妍捂臉,估計以后赫舍里家有的鬧騰了,那位以后的仁孝皇后,有名的四全姑娘不知道能不能抗得住她妹妹帶給她的壓力。
“老祖宗,二格格這詩做的當真是好,玄燁比不上?!?p> 玄燁一臉向往的說著,隨后,臉上現(xiàn)出備受打擊的神情。
果然,康熙大帝現(xiàn)在還是小娃娃,心理素質(zhì)不過關(guān)啊,不過,你了不用受打擊,她那是抄來的,和你不能比。
孝莊聽完了這詩,先是皺眉:“這詩怎么聽起來這么悲涼,她一個女娃娃無故尋愁覓恨的,難道赫舍里家虧待了她不成。”
轉(zhuǎn)眼又看向玄燁:“玄燁不要妄自菲薄,這人啊,總歸得有不如別人的地方,你是阿哥要,將來不指著作詩作詞考狀元為生,你啊,只要學御下之道,治國之道就好了?!?p> 原來,這會兒孝莊已經(jīng)把玄燁當繼承人培養(yǎng)了。
欣妍扭臉,看到皇后傻眼的樣子,人家連漢語都聽不利索呢,這些復雜的詩詞更加不懂。
不懂詩詞的皇后表示,這詩聽起來倒是順口,不過什么悲涼不悲涼的,不關(guān)她的事情。
“好了!”孝莊大力的拍了拍玄燁的肩膀:“安也請了,玄燁該回去讀書了?!?p> 玄燁這才回過神來,大概還在想著赫舍里家的那位二格格,有些迷糊的和孝莊還有皇后行了禮,慢慢的退出慈寧宮。
他一走,皇后就開始不恥下問:“皇額娘,那詩真的好?”
這詩的好壞,孝莊還是能分得出來的,她又是個驕傲的,不屑于說謊,嘆了口氣:“好是好,不過,聽其詩觀其人,那個二格格倒不像我們滿人女孩子,倒像是漢女,許也是那個東西那般弱柳扶風似的,可嘆年輕小,要不然,選秀的時候可不又是一個董鄂氏,她倒比董鄂氏還厲害,董鄂氏也不過學了漢人的幾分模樣,會畫幾副不成腔調(diào)的畫,哪里有此女這般靈秀心腸?!?p> 孝莊是個難得夸人的,今天出奇的夸贊了那位二格格,令直腸子的皇后不勝向往之……
伸手逗弄欣妍:“欣妍啊,咱們以后也學作詩,你也是個聰明的,一定能超過那個二格格?!?p> 欣妍立馬拉下一張臉來,頭搖的更像是安了發(fā)動機一樣,開玩笑,她可不要抄襲,那些顯擺琴棋書畫之類的酸事還是讓給那位穿越同胞吧。
不過,欣妍就是想抄也沒那個能力啊,她腦子里還真沒記多少詩詞,至于那琴……鋼琴有幾個鍵她都不知道,更不要說那古琴之類的了,棋?五子棋算不算?書,她一手字寫的像狗爬,理科的女子傷不起?。∽詈?,畫,各種設(shè)計圖紙算不算?
看欣妍一臉苦逼的猛搖頭,皇后一臉失望,果然,她就只能做個直腸子粗俗的女人,和那皇額娘說的繡口錦心不搭邊,連她養(yǎng)的小格格都堅決不想和詩詞書畫沾邊啊。
孝莊看到欣妍這個樣子倒是笑了,剛才的郁悶一下子消散:“好了,皇啊別逼欣妍了,這孩子還小嘛,以后慢慢教,再說了,搞的像個漢人有什么好,欣妍可是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姑奶奶,以后是要到蒙古和親的,學那些東西到了蒙古可吃不開,還不如多學騎射功夫呢?!?p> 這話欣妍倒是贊成,忙不迭的點頭,對孝莊綻開有齒的笑容。
這里氣氛剛好,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又聽太監(jiān)尖著嗓子的聲音:“皇上、皇貴妃給太后請安了……”
孝莊臉立馬拉了下來:“皇上近日繁忙,皇貴妃也身體弱的緊,不用進來了,心意到了就成。”
她話才說完,外邊太監(jiān)剛喊了一句:“擋駕!”
就聽到皇貴妃那嬌嬌弱弱特有的聲音傳來:“皇上,都是我不好,這幾日老是生病,沒有來得及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一定是生氣了。”
又聽順治充滿憐惜的聲音:“愛妃,你這般心善,皇額娘哪里會生你的氣,你放心,終有一日皇額娘一定會了解你的好,走,朕帶你見皇額娘去?!?p> 一聽這話,孝莊想死的心都有了,沉默著把欣妍交到皇后手上,坐的直挺挺等著順治和皇貴妃進來。
欣妍吐個泡泡,閉上眼睛睡覺,這母子倆見面就跟打仗似的,咱能不見著就不見,省的麻煩。
沒一會兒功夫,順治拉著皇貴妃的手進來,一見孝莊,還沒來得及行禮,就匆匆指責起來:“皇額娘,朕和皇貴妃雖然請安遲了,可也是有情可原的,皇額娘怎么氣的連見都不見,皇額娘也太不體恤晚輩了。”
孝莊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沒有躺倒,她眼皮垂下,不想看到這兩個人,嘴里淡淡道:“哀家身體不適,皇帝還是帶皇貴妃出去吧?!?p> “皇額娘……”順治還要再說什么,孝莊卻一擺手,想讓他下去,可是,順治天生和孝莊不對盤,哪里肯如她的意:“皇額娘,烏云珠是個善良孝順的,這不,自己生著病,卻惦記著皇額娘,特特的親自抄了佛經(jīng)來,為怕皇額娘看不清楚,還特意把字抄大了些,到底是烏云珠,這手字寫的當真是……皇額娘看看就知道了,烏云珠可是書畫雙絕,咱們滿人女子里鮮當有這樣的才女?!?p> 他一臉得意洋洋贊賞皇貴妃,卻沒看到孝莊的臉更黑了些,皇后臉上也不好看。
欣妍把眼閉的緊緊的,雖然不想聽,可那些話還都順著耳朵進了心里,她無奈的在心里搖頭,順治這是典型的自己喜歡的就是最好的心態(tài),話說,皇貴妃能多有才?
什么叫書畫雙絕?歷代的才女她能比得上哪一個,不過就是看著柔弱了些,還有勉強能拿得出手的一些技藝,這才迷住了順治罷了,說起來,許是那個穿越同胞都比她強呢。
“好了!”孝莊有些不耐煩了:“哀家知道了,也知道你和皇貴妃的苦心,經(jīng)書留下吧,哀家累了。”
聽到孝莊難得的夸獎了皇貴妃一句,順治滿意了,讓皇貴妃把經(jīng)書獻上,就拉著她的手又走了。
他們前腳走,孝莊后腳就把經(jīng)書扔在地上,就聽咚的一聲響,欣妍差點沒聽出心臟病來:“不知所謂的東西,果然是狐媚子,嫌棄哀家擋了她的道,特意抄經(jīng)書來罵哀家呢,哀家還沒有老眼昏花,抄什么大號的經(jīng)書,這不分明在說讓哀家吃齋念佛,不要理宮中事務(wù)嗎。”
還可以曲解成這樣?
欣妍笑了笑,也不再聽了,窩在皇后懷里懶懶的睡去。
“才女?”孝莊對皇后冷笑:“皇后,你聽到皇帝的話了么,夸那個狐媚子是才女?她有什么才?文能安邦還是武能定國,再或者,寫出什么流傳千古的名句了?”
皇后無語,孝莊的要求還真是高呢,話說,這是對男人的要求吧。
孝莊揉了揉額頭,臉上氣的紫脹紫脹的,閉著眼睛沉思了一會兒:“皇后啊,咱們要尋個機會把赫舍里家的二格格召到宮里來看看,哀家倒想看看這個小才女什么樣子,能不能比得過那個大才女?!?p> 就是皇后天生性子直,可也不得不翹起手指來夸贊一句,孝莊這主意還真是主啊。
人家一個三歲的女娃娃能寫出連孝莊都夸贊的好詩來,恐怕,皇貴妃還真比不上人家,到時候,她一個成人,連個小小女娃都比不過,看看她還有什么臉面稱才女,這可是打皇上和皇貴妃臉的事情,皇后自然樂的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