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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寧只喝了一口紅糖水便放下了,太甜了,恐怕也只有男生會認(rèn)為紅糖水能補血吧,只是顏色不一樣吧了,和白糖水又有什么區(qū)別,不能僅僅因為它是紅色的覺得它能補血??!
他又進來了,給她拿來消炎藥和水。
“喝完藥就睡吧!”
看他要走,孫寧問道,
“你呢,你睡哪里?”
“我睡客廳里?!?p> 孫寧也就沒說什么了。直到親眼看到她喝完了藥,他把燈關(guān)了,帶上門,就徑直去了客廳。其實這個客廳也小得可憐,只有一些雜物,邢朗在地上鋪了一張紙板,就躺在上面睡下了。其實他整夜也沒睡好,八月中旬正是熱的時候,僅有的風(fēng)扇給了孫寧,他只有貼著地板感受那一絲絲的涼意,而且地上時不時還有小蟲子。但是為了她能睡得好,這些苦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來去工地干活了,他給她做好了早餐,那是一份雞蛋羹和一個饅頭。還有幾塊面包一盒牛奶。因為邢朗中午一般不回來,所以他給她留足了食物。除此之外,孫寧還注意到床的旁邊還有一個非常破舊的小桶,大約高二十厘米左右,半徑十厘米左右。她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在身邊,她要是想上廁所的話就在里面解決!
她感覺非常震驚,但同時也不可思議,他竟然連這都想到了,不過,她孫寧怎么可能會在他面前做出這種有辱斯文的事,就算最后讓他看到小桶里的排泄物,孫寧也是不允許的。于是她這一整天不吃不喝,減少代謝。因為出汗比較多,所以也不咋想上廁所了。不過但了傍晚她實在憋不住了,非常想去上廁所,但是她絕不會向那只桶妥協(xié)的!
大約晚上七點左右,邢朗提著一個粉紅色的行李箱回來了,他全身都是灰塵,胡子拉碴,剛才要不是他準(zhǔn)確說出了孫寧女士的信息,估計工作人員理都不會理會他一下的。
見他回來了,孫寧大聲的叫他。
“邢朗,我要上廁所?!?p> 不對啊。他明明放了可以供她解決的桶??!他打開門,看到早上的一切都不曾改變,她見他進來。也不嫌棄他身上的灰塵了,一把環(huán)住他的脖子,示意他帶自己去衛(wèi)生間。
他抱著她進了衛(wèi)生間,如昨天一樣,她進去,他出去后關(guān)上門,等她完事之后再叫他。孫寧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慢慢的移動了,她一只腳撐著,拖著另一只腳扶著墻慢慢移動。她蹣跚到洗臉池附近,用涼水沖洗沖洗臉??吹郊茏由嫌幸粋€新的綠色的牙刷,孫寧又刷了刷牙,越發(fā)覺得清爽了許多。她最后沒有叫他,就自己扶著墻一點一點往前走。
她有些驚訝,這個房子和她上次來他家看到的明顯不一樣?。∷刂鴫ψ叩臅r候,看到入門玄關(guān)處往前有一個狹小的客廳。她掃視了一下四周,中間是衛(wèi)生間,左側(cè)是小廚房,右側(cè)是臥室,剩下的地方就是一個小客廳,地上還鋪著一張很大的紙板。因為是夏天,整間屋子都是悶熱潮濕。
他把床讓給了自己,難道他昨天一夜就睡在這張沒有風(fēng)扇沒有沙發(fā)的客廳上的紙板上?而且他現(xiàn)在一個人居住在這,他的爺爺呢?
孫寧越想越難過,她打開了門,進來臥室,他正站在一旁玩手機。
“你怎么不叫我?”
“我想試試自己能不能走路,總是麻煩你也不好?!?p> 他眸子頓了一下,目光下沉,看到了那個小桶,他順手把小桶提了出去,拿著自己的衣服,去了衛(wèi)生間洗澡。
“你的箱子在這?!?p> 他臨走前對她說。
她看見了眼自己的粉色大箱子,輸入密碼,打開箱子。她裝了半箱子的衣服,還有幾本書和一些零食。她拿出了自己的睡衣和內(nèi)衣,打算等晚上好好清洗一下。
今天晚上,邢朗給她端來了一碗魚湯,看著白濃濃的魚湯,金黃的油珠漂浮在上面,還有香菜點綴,看起來很有食欲。
“我自己喝吧?!?p> “嗯?!?p> 他自己則到廚房解決她早上沒有吃的雞蛋羹和饅頭。晚上,他還是給她端來了一盆水,一條毛巾。輕輕地放到地上。
“這個是我的洗臉盆,你不能在里面洗腳了。”
“已經(jīng)晚了,我昨天洗過了?!?p> 孫寧大概將厚臉皮進行到底,怎么了,她就是想作。
他沒有說話,默默點燃了一盤新的蚊香,離開了臥室。去廚房洗漱。
孫寧洗完,穿上了自己的睡裙,直道腳踝,將她整個身子都遮掩其中。她把自己的換下的衣服還有昨天帶血的衣服疊到了一起,等明天好點了再清洗。把他的綠色T恤疊好放到了一旁。
過了一會,他拿著藥和一杯水進來,把剛才她用過的一盆水端出去,便沒有再進來。
她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叫他進來,客廳里蚊蟲比較多,而且沒有風(fēng)扇,連個像樣的地方都沒有。她覺得,他們有必要好好聊聊了。這兩天,他像是在逃避什么一樣,不敢看著他,整天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幾乎除了晚上吃飯的時間,她都見不到他。
過了一會兒,他輕輕地推門而入,進來問她,
“你的衣服要不要洗,我現(xiàn)在剛好有時間。”
“不,,,不用了吧。等過幾天我好點了自己洗!”
“那好,我走了。”他看著桌子上的阿莫西林和水,“別忘記喝藥?!?p> “別走!”正待他轉(zhuǎn)身離去的時候,孫寧突然叫住他。
他回頭看向她,“還有什么事嗎?”
“我剛發(fā)現(xiàn)你這里就一個臥室,我睡在這,你睡哪?客廳的地上嗎?”
他沒有回答,表示默認(rèn)。
“天氣這么熱,外面還有蚊蟲,地上潮濕,你還是過來睡吧?!?p> 邢朗有些驚訝,她竟然想讓他和她睡一張床上。其實他睡地上也能忍受,只要她睡得好就行了。
孫寧其實挺內(nèi)疚的,自己占了他的床,把他擠到地上去了。所以覺得有必要體諒他一下。見他沒有動靜,孫寧往里面靠墻的地方去了去,用手拍了拍外面的床板。他的床上沒有涼席,只有一層薄薄的褥子和一張淺藍色的床單,另外還有一床薄薄的藍色太空被。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放的位置,心里有些小激動,她這是原諒自己了嗎?他想先試探試探,于是他端起杯子,把藥放到手心里遞給她。
“喝藥?!?p> 孫寧從她手里接過藥,吞了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躺下。靜靜地看著他,不發(fā)一言。
他此刻有些僵硬,佇立在那里。
“關(guān)燈,睡覺吧!”
孫寧平靜地說著。
他熄了等,順勢在她身邊躺下,因為床比較小,他躺下的時候無意間碰到了她的手臂,整個人猛地向外一移,竟然掉下了床。孫寧聽到聲音,打開手機的閃光燈。
“你怎么了?”
“沒,,,沒事,剛才不小心。”
邢朗有些尷尬,他從新爬起來,躺在她的身邊,這次就算碰到了她,他也不會再動了,因為這是不可避免的啊。
“嘴上的傷口雖然痊愈了,但是心上的傷口卻一直呆滴血!”
孫寧在一旁說著,邢朗并未說話,他知道她指的是那天榕樹底下他吻她的時候咬破了她的唇,他那天只是感傷再也不見了,那就在她這里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記吧!
整個房間里只能清晰地聽見電風(fēng)扇轉(zhuǎn)動的聲音。貌似,還有他和她的心跳聲和呼吸聲!
“你就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嗎?”
孫寧率先發(fā)問。見他不回答,孫寧有些惱怒,但是比起惱怒,更想搞清楚他為什么一個人為住在這里。
“那個,你為什會一個人住在這里,還有,你爺爺呢?”
聽到她最后還是問到了這個問題,邢朗知道這個問題是無法避免了。他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
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之后,他突然說了話。
“去世了?!?p> 聽到這句話,孫寧突然猛的坐起身來,剛來的睡意也蕩然無存。
“去世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邢朗?”
他有些難為情,不知道如何開口對她說是自己那些歷經(jīng)心酸的過往,這同樣也是一個男人的自尊!
“邢朗?你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你想靠近就靠近,想走就走?你在我心上捅了一把刀,你覺得你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你知道從那以后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嗎?”
孫寧說著,眼淚簌簌地落下來,她帶著哭腔,整個上半身直接趴到了他的身上。邢朗感覺到她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在有些喘不過氣,而且她的眼淚逐漸浸濕他胸口的一片。他仍不想面對,想著逃避這件事。他突然起身,將她慢慢推開,自己穿上鞋,打開門出去了。
孫寧見他還是如此,又羞又惱,自己都已經(jīng)低頭到了如此地步,他為何還是那樣!她嗚嗚地哭著。同時,她也有些心疼他,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他獨自一人扛下所有,唯一的親人去世,他定是接受不了的。
邢朗出了臥室,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可能睡不著了,她勾起了他心底的傷心地,他又不肯說,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在心底里消化治愈一切。由于明天還得去工作,他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碗白酒,忍著辛辣,一口氣不停的喝了下去。一碗白酒入肚,腦子昏沉了許多,他關(guān)上燈,躺到了自己在客廳的紙板上,倒頭就睡。這時候便再也不用在意身外的所有人所有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