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商有量
小乞丐卻是笑道：“我們鄉(xiāng)土人家的名字大多不好聽，說出來怕污了小姐的耳。小姐另賜了我名字再好不過，像是春梅姐姐她們一樣。”
“你多大了？生日是什么時候的？”曇華也不以為意，接著又問，只是心中卻是明白，怕是這小乞丐不愿意說呢。
“今年十歲，秋天的生日。具體哪一天我也不記得了?！毙∑蜇ばξ拇鸬?，倒是不見得有多傷感的樣子，也不知道心中到底在意不在意。
曇華看了她一眼，笑著看向奶娘王氏：“倒是和我是一個季節(jié)的。以后干脆讓她跟我一日過算了?！?p> 奶娘王氏笑起來，有些憐憫的看了一眼小乞丐：“這哪成？小姐是尊貴人，她哪里能和你一起過？小姐心善，倒是隨了夫人。”
奶娘王氏口中的夫人，都是已經(jīng)故去的魏修然，而鄭氏只被稱之為太太。
曇華不以為意的笑笑；“也不算跟我一起過，不過是多煮一碗壽面罷了。嗯，既然是秋天生的，就叫醉秋吧?！?p> 說起秋天，她倒是想起了秋天菊花開的時候，一簍簍肥美的螃蟹，還有雄黃酒，菊花詩……以前她倒是喜歡這些的，現(xiàn)在么，自然也是喜歡的。她記得她有一回喝雄黃酒，竟是喝得有些半醉。于是醉秋這個名字便是脫口而出。
自然是沒有反對，就是小乞丐自己也是頗為喜歡這個名字的。于是，她的屋里便是多了這么一個叫醉秋的丫頭。
奶娘王氏又教導(dǎo)了醉秋一些最基本的規(guī)矩，其他的，也就慢慢的學(xué)著，并不著急。
夜里奶娘王氏在曇華床邊守夜，曇華舍不得王氏睡在床邊的地上，便是撒嬌著磨著王氏上床睡了，是說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害怕，要奶娘抱著睡。
奶娘王氏本來是不同意，可是到底拗不過曇華，只得上了床去，將曇華摟在懷里睡。
曇華靠在王氏的懷里，聞著王氏身上清淡的香味，心中一片安寧。
倒是王氏笑著言道：“今天姑娘也算是歪打正著了?！痹谌饲巴跏隙冀兴笮〗悖墒侨撕髤s只叫她做姑娘。曇華也喜歡這樣，至少顯得更加親厚。
奶娘王氏，變相來說，是她在李家這邊，唯一能一心一意待她的人了。
王氏說的歪打正著，是指醉秋頂替了柳穗的事情。
曇華自然不會告訴王氏這是她處心積慮的結(jié)果，當(dāng)下只是笑了笑，并不解釋什么。想了想倒是問起一件事情來：“母親說，我身邊總也要有兩個大丫頭才可，奶娘你想要誰當(dāng)大丫頭？”
大丫頭的位置只有兩個，可是如今卻是這么好幾個小丫頭，總不能一直這么下去。一來這樣奶娘王氏勞累操心，二來也怕幾個丫頭漸漸大了，心也大了，為了一個大丫頭的名位，互相算計(jì)起來。
早些定下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奶娘王氏聞言想了想，卻有些拿不定主意，當(dāng)下便是遲疑著言道：“可是如今時日尚短，也看不出什么來——”
“我覺得春梅是個好的，夏竹冬蘭她們都愿意聽她的，不如讓她做大丫頭。”曇華笑盈盈的建議道，這些都是她一早盤算好的。春梅的確是不錯的，性子看著也實(shí)在，責(zé)任心也極強(qiáng)。而且當(dāng)初春梅是周老夫人選的?！傲硗庖粋€，就讓蕙芯做吧。”蕙芯是鄭氏指給她的，抬了蕙芯的話，鄭氏也不會有異議。
聽到曇華說起蕙芯，奶娘王氏卻有些不大同意的樣子：“春梅是個好的，只是蕙芯……”
“蕙芯很好，奶娘就依我一回罷?！睍胰A搖了搖王氏的胳膊，輕聲哀求。
奶娘王氏想了一回，到底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就是因?yàn)檗バ臼青嵤现概傻?，所以她覺得不妥當(dāng)。萬一這個蕙芯也是鄭氏的人，那不是前門拒虎，后門進(jìn)狼？
曇華嘆了一口氣，只得輕聲解釋：“奶娘，柳穗姐姐雖然走了，可是若是母親不放心的話，自然會有別人。還不如就用蕙芯?！?p> 奶娘王氏一怔，有些訝然的低頭看向曇華，“姑娘怎么想到這些的？”
曇華正了正顏色，從王氏懷中坐起，一動不動的看著王氏：“奶娘別管我是怎么想到的，奶娘只要相信我一回就好?！?p> 王氏好半晌才點(diǎn)頭，“那就聽姑娘的?！蓖跏嫌X得自己分明是感覺到，曇華有些不一樣了。變得成熟，變得果決，孩子的稚氣和青澀，仿佛在一夜之間退了個干凈。然而，這樣的曇華卻是更讓人心疼。
王氏忍不住伸手一把將曇華摟在懷里，眼淚不爭氣的涌出：“都是夫人去得早，姑娘受苦了。”
“我有奶娘。”曇華卻是笑起來，“只要奶娘一只陪著我，我什么也不怕。”
“我自然是要一直陪著姑娘的。姑娘去哪，我就去哪兒。一輩子伺候姑娘?！蓖跏相难缘溃χゲ裂蹨I。心里卻是柔軟得像是一團(tuán)水，更是有什么要滿溢出來一般。
二人又說了幾句，想著明兒還要去各處拜年，便是忙又睡下了。
只是從第二日起，奶娘王氏便是對春梅和蕙芯二人不同起來，分外的嚴(yán)厲一些，教導(dǎo)上也更耐心些。
至于醉秋——曇華還打算再觀察觀察，并不立刻用。醉秋是個什么來歷，心中的想法，她如今是一概不知的。貿(mào)然用了，只怕壞事兒。
不過不可否認(rèn)，醉秋的確是個伶俐的，而且是個慣會察言觀色的。她雖然年紀(jì)和春梅差不多，可是因?yàn)樯砹堪闶菍Υ好芬豢谝粋€姐姐的，對王氏也十分的討好，就是蕙芯那兒，也是如此。
曇華不動聲色的看在眼里，卻是暗自稱贊——醉秋心里，怕是知道王氏的打算。
醉秋干活也是個能干的，也不嫌苦，也不嫌臟，若是有旁人不愿意做的，她都主動去做了。不幾日王氏便是對她贊不絕口來。
等到快要正月十五的時候，王氏已經(jīng)和曇華商量——是不是讓醉秋占個二等丫頭的位置。二等丫頭有四個，可是如今還有五個小丫頭，就意味著，有一個人要被剩下了。
從那夜里開始，王氏對曇華的態(tài)度便是有些變了——以往王氏只當(dāng)曇華是丫頭，可是現(xiàn)在……卻是凡事都要知會曇華一聲，問問曇華的意思。
面對王氏的提議，曇華只是笑著搖頭：“不急，到時候再說?！?p> 朝華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到時候朝華若是有五個二等丫頭，那么她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有五個二等丫頭。若是朝華只要四個，那么她又再想其他的法子。
王氏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想著言道：“十五過了，二小姐的禁足就完了。”
“嗯。”曇華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卻是添上一句——怕是麻煩也快來了。朝華對那日周老夫人的懲罰定是不滿意的，又憋了這一回，自然是更惱怒，怕是一出來就要來找她的麻煩。
不過，卻也不必太過擔(dān)心，朝華也不敢太過分了。
正說著話，便是有小丫頭來傳話：“老夫人請大小姐過去說話?！?p> 曇華忙站起身來，笑著走出去：“祖母找我？那我這就去。”
王氏便是要跟著曇華去，曇華卻是搖頭：“奶娘你坐著就是了，讓醉秋跟我去。”
奶娘王氏應(yīng)了，又囑咐了醉秋幾句。醉秋笑瞇瞇極為誠懇的應(yīng)了，這才讓王氏放心的放了人。
出了院子，因?yàn)樯磉呏桓砬镆粋€丫頭，曇華便是看著醉秋問道；“怎么樣？可還待得習(xí)慣？”畢竟以前自由慣了，突然被人管著，這不許那不許的，必然是會不習(xí)慣的。
醉秋忙答道：“回稟大小姐的話，待得慣。以前在外頭饑一頓飽一頓的，衣裳也不能御寒，說不得哪天還會挨打?？墒窃诟现螅刻斐缘蔑栵柕?，衣服也穿得暖，不知道比外頭好了多少倍?！?p> “嗯，好好做事兒，下個月你也就能領(lǐng)月錢了，有了月錢，你想買什么都可以?！睍胰A笑著言道，但是她也看得出來，醉秋說話做事都帶著一股小心翼翼，顯然還沒完全的放松下來。而且，醉秋說話的時候，習(xí)慣性都是說好話，隱藏住心里的想法。
醉秋這次沒說話，不過面上卻是有顯而易見的喜色。有屬于自己的月錢，那的確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到底你為什么要跟著我？”趁著四下無人，曇華再度拋出了自己一直很好奇的事情，又怕醉秋仍是不肯說實(shí)話，便是又笑道：“這里沒有旁人，你只管告訴我，我保證不說?！薄笫詹厍笸扑]票，各位親，請多多支持喲~你們的支持，就是阿音的動力！另外，老文《嫡女重生》，大家也可以去瞧瞧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