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農(nóng)民家庭的他熟悉農(nóng)村生活,因為工作關(guān)系對明末歷史了如指掌,又因為逛軍事論壇成了骨灰級軍迷,甚至還帶著一套實戰(zhàn)性很強的刀法穿越。這幾樣條件就如一個個金手指,恰好都是為了這個亂世準(zhǔn)備的。
在經(jīng)過穿越之初的恐懼之后,唐無病很快適應(yīng)了這個時代的生活,雖然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么樣,但至少知道這個歷史的去向,這如同游戲中打開了全視角,讓唐無病心中有底。
難道冥冥中是命運女神故意挑選了他,一個最適合穿越的人選,將他扔到了這個亂世,到底是不是一次巧合而已?
唐無病不知道,但生存的壓力卻實實在在,眼前所要做的一切都歸根到一條,活著。不容易啊,流寇、天災(zāi)、再加上若干年后的滿人入侵,這些都是一道道套在自己脖子上正在收緊的繩索,掙脫,唐無病要玩命掙脫。
為了這個目標(biāo),他可以卑微,可以無恥,可以冷血,他會為活下去不擇手段,神擋殺神,遇佛滅佛。
歷史或許有很多分支,但只有皎潔的月光才是永恒的,對于唐無病而言,只有活著才是永恒。唐無病凝視著空中那熟悉的月光,胸中一股濁氣吐出,只感到身體充滿了熱量,他舉刀過頭,仰天長嘯。
突然黑暗之中傳來聲響,唐無病趕忙收聲,望著黑暗之中警惕地問道,“誰?!”
“我!”只見黑暗之中蹭出一人,唐無病一看,原來是唐辛成。
唐無病問道:“辛成,怎么是你?”
唐辛成樂呵呵道:“叔,上次劫道,您老的刀法我是看在眼里饞在心頭啊,雖然簡練但十分有效。不知叔能不能也教教咱。”
唐無病抬眼看看辛成,只見這小子個頭不小,也有一米七的樣子,而且眉清目秀,身體強壯,看上去倒是個練武的好把式,問道:“你真想學(xué)?”
唐辛成笑著道:“可不是真的嗎?讓我拜師都行,說實話,叔給孩子們教書,我還想跟著學(xué)呢,可我這么大了,實在不好意思,不如就跟叔習(xí)武吧?!?p> 唐無病想想也好,在這個亂世,教給他一點武藝,說不定關(guān)鍵時候能救他一命呢。想到這,唐無病點點頭:“好吧,拜師就不用了,這幾招也不復(fù)雜,幾天就能上手?!?p> 首先,唐無病將八句口訣教給唐辛成,這個侄兒還算聰明,唐無病只教了三遍,他就背熟了,然后唐無病慢慢地將八式演練一遍,唐辛成神情嚴肅在一旁緊緊盯著看。然后唐無病一招一招地教他。這孩子記性不錯,身體協(xié)調(diào)性也好,很快已經(jīng)學(xué)了兩招,看來祖宗的傳統(tǒng)沒有扔掉。
見唐辛成把兩招練得有些模樣了,唐無病招呼他回村休息。唐辛成覺得不過癮,還想繼續(xù)學(xué),唐無病嘿嘿一笑:“莫要貪多啊,貪多嚼不爛,刀法這玩意一憑熟練,熟能生巧,熟能加快。對敵的時候,一是熟二是快,你要將刀使得跟自己手臂似的才差不多。這刀法總共八式,你不如熟練了兩招再學(xué),總共也不會花多長時間,所以不必著急?!边@話就是當(dāng)初自己那半個師傅的原話。
想來也是,唐無病學(xué)這八式總共用了一周時間,之后就是不停地練習(xí),直到滾瓜爛熟,只是熟練和殺人時兩碼事,第一次上戰(zhàn)場,如果不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唐無病也不敢肯定自己的刀法能發(fā)揮多大的作用,不過經(jīng)過一次實戰(zhàn)的洗禮,對于圓熟地掌握刀法,唐無病更多了幾分把握。
有了唐辛成這個徒弟,唐無病決定把盤桓在腦海里良久的一個想法付諸實施,長峁村兩百多號青壯,這樣一筆人力資源在這個時代可是一股不容小視的力量,上次劫道,唐無病發(fā)現(xiàn)了長峁村青壯兩個特點,一個是敢戰(zhàn),百十口人就敢攔路搶劫,第二個就是缺乏組織,都是烏合之眾。而且絕大多數(shù)上過戰(zhàn)場殺過人,如果把這些人組織起來,加以訓(xùn)練,說不定也能保著一村的平安。
第二天,唐無病找到族長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誰知道二爺沒有任何意見:“無病啊,你是下任族長了,一切都你說了算?!彪m然同意了他的打算,但二爺仍不忘提醒他別忘了八月間的秋闈。
有了鄉(xiāng)老們的支持,唐無病召集來村里的青壯,向他們說明了目的:“天降大災(zāi),兵荒馬亂,咱們?nèi)绻槐С蓤F,也活不下去……”
“十八爺,您的意思咱們一起去高柏山入伙?”唐無恨心直口快說了出來。
“十八叔,你說吧,怎么干,反正都活不下去了,入伙就入伙?!毕旅嬉黄胶吐?。
不過人群中也有不同的聲音:“不行啊,聽說許多山頭都招安了,碎金鎮(zhèn)的入云龍王大舌頭也回了鄉(xiāng),入伙不是時候?!?p> 唐無病使勁拍巴掌:“我說你們都靜一靜好不好,誰說入伙當(dāng)賊?”
莊五站起來,吼了一嗓子:“都別說話了,聽秀才爺?shù)?。”亂糟糟的場子終于肅靜下來。
唐無病道:“咱們是老百姓,最恨就是搶糧食的兵寇,如果咱們?nèi)ギ?dāng)了賊也去搶其他百姓,你說說那不是自己得恨自己了?圣人說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這個道理?!?p> 莊正點點頭摸摸胡子道:“你們這群混人就知道當(dāng)賊搶劫,瞧瞧人家秀才爺,搶也能說出道道來?!?p> 唐無病又擺擺手示意大家靜下來:“我的意思是咱們組織起來,練團自保。”邊鎮(zhèn)團練是大明朝的老例,每當(dāng)有邊釁,起了賊寇,朝廷都會降旨命邊鎮(zhèn)農(nóng)民練團自保,只是現(xiàn)在大家連飯都吃不飽,隨時準(zhǔn)備逃荒,誰還有力氣練團。
唐無病繼續(xù)道:“就如那日的事,如果大家伙是有訓(xùn)練,有指揮,有計劃,搶起來不也容易些嗎?”
莊河眨眨大眼睛:“叔,不是說不搶嗎?”
唐無病瞪了他一眼,這廝學(xué)得倒快:“不搶是不搶老百姓,不搶窮苦人,那些賊寇呼嘯山林,蹂躪鄉(xiāng)里,咱們練團就是要跟他們斗。”
莊五霍地站起來嚷嚷著:“秀才爺您就別說了,咱們能不聽你的?怎么做你就吩咐吧,不服的還有老五的拳頭伺候著?!甭犓f完,人群中一陣哄笑,大家七嘴八舌讓唐無病吩咐。
史書上總說秦地民風(fēng)剽悍,歷來是各個朝代精兵產(chǎn)地,果然不虛,練團自保連動員都不用。于是唐無病讓大家自覺報名,規(guī)定無論唐姓外姓,都以自愿為原則參加,不參加的也行,但要負責(zé)后勤工作。
當(dāng)場報名的就有二百多人,唐無病集中在十八到四十之間挑選了一下,選出了一百七十人,其余選不上的還唉聲嘆氣的,唐無病跟大家規(guī)定,日后每日卯時,都要到村口曬麥場集合參加訓(xùn)練,如有遲到缺席的,得打屁股。
另外唐無病還集中了四十八個十四到十七歲剛剛成丁的少年組成了少年團,每日也跟著大人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