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疆的故事說完,何迤一早已哭紅了眼,拳頭不停的砸在他肩上,若不是蘇桎一制止,她的腳恐怕早都踹上去了。瞪著鵲疆氣惱道,“你這個家伙,好好的一個女子,就被你的一壇酒給害了,你賠的氣嗎?”
聽了何迤一這般無禮的言辭,蘇桎一不由得搖頭。鵲疆雖說的隱晦,但普通人定能明白,那壇酒對于當(dāng)時一心想著離開宋僮的鵲疆來說,只不過是個契機(jī)。至于何迤一誤解他的話語,只能怪她愚笨,或者說她沒了記憶,言外之意之類的東西還沒學(xué)通。
蘇桎一依舊一語不發(fā),鵲疆等不急了,低低的道了一聲,“堂主?!?p> 蘇桎一向厚待屬下,能做的定不會推辭。只是自己此番的請求似乎是有些無禮,畢竟是要求蘇桎一輸出大量的煉魂來救治宋僮,而且隨著盅蟲的成長,對煉魂的需求會越來越多,甚至?xí)綗o節(jié)制的地步。
煉魂對于任何人都很珍貴,危機(jī)時刻更是決定著生死,蘇桎一會答應(yīng)他嗎?是或不是,都等他句話。
還不待蘇桎一回話,何迤一便搶先開口,“當(dāng)然要救,你雖然不是好人,但宋僮可什么錯事也沒做,蘇大少爺會答應(yīng)的,你放心?!彼f的一本正經(jīng),好像在說這件事包在她身上,一定沒問題似的。反正費(fèi)力費(fèi)時的不是她,而且蘇桎一若是因?yàn)闊捇昵啡倍〉购螅瑢λ齺碚f不正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嗎?
犧牲自己的煉魂,救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甚至要冒著在煉魂不足時被人襲擊的危險,這樣的代價只換來鵲疆的忠誠。這種不合算的買賣,若是擺在蘇棯煜面前,她一定不會答應(yīng),除非鵲疆開出了更誘人的條件。
蘇桎一的冷漠雖與他同父異母的妹妹蘇棯煜無差別,二人做事時也向來喜歡掌控全局,負(fù)責(zé)到底,但思維方式卻完全不同。鵲疆失職沒有保護(hù)好宋僮,歸根結(jié)蒂是雨堂的過失,他作為堂主自然應(yīng)該承擔(dān)。
而且,向來懶散的鵲疆將性命交與他,那么他會給鵲疆安排足夠緊密和高難度的任務(wù),畢竟他的名氣和實(shí)力都擺在眼前,對雨堂來說也不曾是一件好事。冰冷的目光先后從何迤一、鵲疆二人身上掃過,“明日,將宋小姐請至馬車上?!?p> 鵲疆沒想到蘇桎一回答應(yīng)的這樣爽快,心中頓時對他又多了幾分崇敬,肩膀微微顫抖,對著他離去的背影說了句,“多謝?!?p> ......
這么一張臉,雖說是丑,但何迤一自己卻完全看不到,丟人就丟人,反正明早也會離開這里。不再顧慮,隨便找了頭馬就往上躍。當(dāng)然,她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沒碰過馬,自然是踩了個空。如此幾番下來,累的她一頭汗,里衣也貼在身上讓她不舒服,便一臉怨氣的拽著馬兒的韁繩,不停的擺動。
她也不是沒想過找人來教她,可在這偌大的草原上她又認(rèn)識幾個人呢?蘇桎一算一個,但他那副冰山臉正是她避之不及的;夙夜?只見過一次的人,也算不上認(rèn)識吧;妖女?妖女好像叫鵲疆,那家伙要是教她,豈不是得把她損死!何迤一使勁的搖頭,怎么連一個靠譜的家伙都不認(rèn)識呢?
靠人不如靠自己,何迤一眼里冒著精光,盯著草原上來來回回騎馬的人,想從中看出點(diǎn)門道來,可這些人動作那么快,有時候甚至是飛到馬身上,她什么也學(xué)不到,正垂喪著臉,一鎮(zhèn)嘹亮悅耳的歌聲從遠(yuǎn)處傳來。
何迤一聽的入神,最后甚至扔了手中的韁繩,直直向歌聲傳來的方向走去。究竟是怎樣的女子!真是副好嗓門,她的歌中沒有技巧,只是純粹的歌聲,與這茫茫無邊的草原相融。
不知為何她極想見這女子一面。
一首唱畢,不見任何人出現(xiàn),而歌聲也不再響起。何迤一停下一直向前的腳步,看四下無人,便學(xué)著那女子的聲音,也開口唱了起來:
白云在我頭頂翻騰,
藍(lán)天將我草原覆蓋,
我從天際來,
要尋到最嫩的草給我的馬兒,
......
她在穿越前唯一的愛好便是唱歌,而穿越后因?yàn)樘K棯煜的阻撓和威脅,一向膽怯的她從未開口唱歌。但熱愛歌唱仿佛是她的天性,即使失憶后在馬車上的幾日,她總是不停的哼著小調(diào)。
而今日,在這一片綠色的草原上,她無所顧忌,心情大好,從嗓子中流出的歌聲也格外的好聽。就在她正唱的起勁時,突然有一群馬向她奔來,馬蹄聲,馬嘶聲一起向這邊涌來,黑壓壓的一片向她撲來。
何迤一哪里見過這場面,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呆呆的站著,直到那群馬在她面前不到二十米時隨著一聲口哨停下,才松了一口氣,腿一軟,如一灘泥一樣坐在地上。
眼睛瞪的大大的,直直坐在地上。若不是剛才那聲響亮的口哨,她勢必要被這群馬踩死!手按在胸口,試圖讓呼吸平緩下來,這時,從馬群中走出一位穿著一身綠色的女子,一根黑色的帶子系在腰間,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材。
女子走至何迤一身旁,向她伸出手,笑道,“沒嚇著你吧?!边@響亮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草原女子的豪爽,果斷。
何迤一慌張的搖搖頭,頓了一下后將手伸給她,“沒有。”
“我叫牧誼,剛才那歌可是你唱的?”不等何迤一站起,便急忙問道。
“是?!焙五埔徽痉€(wěn)后,眉梢微微上翹,偷偷的看了一眼這綠衣女子。自己剛才那歌聲分明是女子的聲音,可現(xiàn)在這副模樣卻是男子無疑,想必這牧誼是在疑惑這個吧,正想著解釋便被牧誼拽起往馬群跑去。
怎么?這叫做牧誼的女子不怕自己這張丑臉?何迤一頓時對她另眼相看,一邊跑一邊問,“這些馬可都是你的?”
“是。”僅一個字,卻也能感受的到牧誼內(nèi)心的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