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出府
秦沐陽秘密回到了得月樓，一時間得月樓少東家得了重病的消息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大都，文氏正看著眼線傳來的消息，“大少爺身染重病，大夫無法醫(yī)治，恐怕時日無多?！蔽氖峡赐晗⒑缶蛯⒅N毀，臉上是一副風(fēng)輕云淡，目光卻是無比的陰毒。
門外匆匆進(jìn)來一位相貌英俊但滿臉猥瑣的男子，文氏看見自己寶貝兒子來了，一臉的笑容道“沐遠(yuǎn)，什么事這么這么著急忙慌的”說完還掏出手帕給兒子擦擦汗，
“娘，今天我可弄到好東西，等會廚房就會送過來，娘，你不知道為了這個東西，你兒子可是花了大價錢，你瞧我這荷包又空了，你老是不是再給點”秦沐遠(yuǎn)笑嘻嘻的靠近文氏，很是狗腿的給文氏揉起肩來。
文氏大丫鬟翠屏拎著食盒進(jìn)來，布好了菜秦沐遠(yuǎn)顛顛的給文氏加了一口菜“娘，你嘗嘗，這可是你兒子的心意，”文氏吃了一口菜下肚，還真是挺開胃，親自拿了筷子細(xì)細(xì)的品嘗起來。
一陣子都沒有什么胃口的文氏，今天倒是破天荒的吃了一碗米飯，吃的心滿意足的文氏終于開口說話了“兒子，你過來，娘跟你說一件事”秦沐遠(yuǎn)附耳過來。
文氏將剛得到的消息告訴了兒子。
“這是真的”秦沐遠(yuǎn)聽了非常開心，
“娘，他會不會是裝病??？用不用將院理的那一對都”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文氏指了指兒子的腦袋說“你也不長長腦子，那兩個還用你動手，他們本來時日也無多了，估計過兩天消息就會傳來，娘擔(dān)心他到時候耍詐，你得隨行去瞧瞧，帶上大夫，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還有娘讓你查的望江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有結(jié)果沒有？”
“娘，我調(diào)查過了，是三皇子開的，尹天成幫忙打理的，倒是沒有查出有大哥的事在里面?！?p> “你給我盯緊咯，望江樓現(xiàn)在日進(jìn)斗金，咱們家的富貴樓都門廳冷落。你的綢緞莊生意如何”
“娘，好著呢，月月都有盈利，你還不放心你兒子，娘，給點銀子吧”
看著兒子祈求的樣子文氏從匣子里拿出一張銀票，“你省著點花，當(dāng)你娘開錢莊的，以后少上那個花滿樓去，你一屋子妻妾還伺候不好你，還跑出去花，當(dāng)心讓你爹知道訓(xùn)你”。
秦沐遠(yuǎn)笑嘻嘻的說“娘，爹哪有空管我啊，他啊天天呆在才娶回的十三姨娘的屋里，娘我倒是擔(dān)心你，別讓那些狐媚子把爹的魂給勾沒了”。
文氏笑著說“臭小子，竟說混話，放心你爹逃不出你娘的手掌心，快走吧”。
文氏猜的還真準(zhǔn)，兩天后的下午柳成就騎馬過來報告消息。
秦老爺秦永業(yè)聽到大兒子重病無法醫(yī)治，開始是不太相信，怎么好好的就突然的病了呢？
柳成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少爺突然得了重病，大夫們都束手無策，讓我們準(zhǔn)備后事，大少爺希望能見父母妻兒最后一面”。
一旁的文氏開口說“既然大少爺?shù)昧瞬?，那種小地方也沒什么好大夫，不如咱把大少爺接回來治，你說呢老爺”。
秦永業(yè)也同意文氏的看法，柳成又開口道“不是我們不把少爺送回來，而是少爺?shù)牟∫呀?jīng)傳染兩個下人，所以我們沒敢送回來，既然夫人要將少爺接回來，小的馬上去準(zhǔn)備”說完就要退下。
文氏一聽得了該死的傳染病，那哪能拉回來，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叫住柳成，文氏轉(zhuǎn)身對秦永業(yè)說“老爺不如這樣，讓沐遠(yuǎn)陪著他大嫂侄兒走一趟，順便在大都請個好大夫一起去，你看這樣行不行。”
原本秦永業(yè)想親自去看看，一聽說是傳染病，馬上歇了心思，
“就按夫人說的辦，柳成有什么消息馬上送信回來。夫人，讓丫鬟去通知惠娘他們趕緊收拾，早點出發(fā)吧”說完秦永業(yè)心中也是一片悵茫。
對于文氏在后院的做法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秦家的發(fā)展還要靠著文家，雖然文氏只是太師跟一個妓女在外院生的，人家的爹好歹是太師啊，自己一個小小的商戶還真不敢得罪。
“我去通知老夫人”說完就奔內(nèi)宅去了，文氏則派翠屏通知惠娘過來。
李慧娘幾天前就從尹天嬌哪兒得到了通知，但當(dāng)從文氏嘴里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痛哭流涕，幾欲昏厥。
文氏不耐煩的說“行了，你趕緊的回去收拾收拾，興許還能趕上見走后一面，下去吧，我也累了”打發(fā)走惠娘。
文氏找來了兒子“沐遠(yuǎn)，大夫找好了沒有，明天可就要出發(fā)了，你得好好給我盯著看他是不是真病了，自己注意些別給傳染了。娘可就你這么一個兒子，路上注意點安全。這個銀票你拿著，路上有什么事也好應(yīng)個急”文氏遞給兒子一疊銀票。
秦沐遠(yuǎn)接過銀票放到懷里說“娘，你放心，大夫都候著呢，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我得回去收拾去了，娘你先休息會，我先走了啊”。
再說惠娘這兒，金銀細(xì)軟什么的早就收拾好了，再仔細(xì)的檢查了一遍，沒有遺漏，這才抱著兒子坐在床上說話“浩天，咱們馬上就要見到你爹了，浩天高不高興啊”，
躺在惠娘懷里的浩天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人瘦的就剩下那顆大腦袋了，“娘，咱們什么時候能見到爹啊”說完一句話，浩天還得緩緩氣。
“快了。咱們明天就走，等出去了，娘就找個好大夫給你好好治病，咱們的浩天病好了就能陪娘逛街了，到時候咱們也買上好多好吃的，讓娘的浩天吃個夠。”說著說著惠娘的眼淚就流下來。
伸出小手笨拙的替娘擦著眼淚，嘴里還安慰著“娘，浩天不難受，浩天也不吃那些好東西，只要爹和娘能陪在浩天的身邊我就知足了?！?p> 孩子的話讓惠娘的淚流的更兇了，惠娘哭了一通后才想起應(yīng)該跟老太太高個別，明天恐怕來不及了重新洗簌了一番，抱著浩天來到了祖母的屋里。
老太太聽了兒子的通報也知道了大孫子是朝不保夕了，正在那兒暗自垂淚?？匆妼O媳婦紅著眼睛抱著重孫子過來，更是抑制不住，祖孫兩個又是一陣哭。
惠娘怕把老太太哭出好歹來沒法交代，就和老太太身邊的丫鬟一起勸，“奶奶，快別哭了，沐陽那兒還不知道什么情況，您在哭出個好歹來我們可指望誰啊”。
老太太這才慢慢恢復(fù)過來。
“祖奶奶，明天我和娘要去看爹了，浩天就不能給你請安了，”說完緩了緩氣說“我和娘先跟祖奶奶磕個頭道個別，明天我們就不過來了”。
惠娘抱著兒子給老太太磕了頭，一旁丫鬟趕緊的扶起這娘倆，老太太看著眼前身體孱弱的一對母子心里不由得愧疚，吩咐身邊的丫鬟抱來了一個匣子。
老太太抱著匣子說“這里是我年輕時帶過的首飾和一些銀子，你們留著當(dāng)盤纏吧，記著過去但凡有希望一定要治好陽兒”說罷將匣子遞給孫媳婦。
惠娘推辭不要，“拿著吧，奶奶知道你手里沒什么東西了，嫁妝基本都花得差不多了，就當(dāng)是我給重孫子的”。
長者賜不可辭，惠娘只好收下，告別了老太太，惠娘抱著孩子，丫鬟凝煙捧著匣子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惠娘的奶娘張媽趕緊接過懷里的浩天說“小姐，人員我都安排好了，這次我和凝煙和你一起走，剩下的都留在這兒。
惠娘點點頭說”你們的行禮收拾好了嗎？”
“放心吧小姐，我們都收拾好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凝煙傳晚飯，我都餓了”不大一會凝煙就擺好了晚飯，飯菜很簡單，基本上都是一些剩菜。
惠娘挑了一筷子的菜喂給兒子吃，“娘，里面有肉，娘也吃”在場的幾個人聽了眼睛全都紅了。
“浩天乖乖的吃飯，等咱們見著爹了就有肉吃了，凝煙，奶娘你兩就在這一起吃吧，明天離開這里就好了?！?p> “小姐，你先吃，我來喂小少爺”張媽接過小浩天，幾個人吃完了飯，都下去休息了。
惠娘打開匣子，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東西倒是挺多的，幾個鑲寶石的金釵，幾個翡翠手鐲，幾個玉佩，幾個銀錠。底下還壓了一張五千兩的銀票。
惠娘將匣子收好放在貼身的包袱里，銀票單獨放在浩天的貼身荷包里。看著娘做這些，浩天拍了拍荷包說“娘，你放心，我一定會保管好的?！?p> 看見兒子如此貼心，惠娘把兒子抱上床，“浩天，身上有沒有感覺”惠娘邊給兒子按摩邊問。
“娘，沒有什么感覺”浩天邊打著呵欠邊回答，給兒子按摩完，娘兩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柳成就弄來幾輛馬車將惠娘的東西都裝上，秦沐遠(yuǎn)也帶著大夫上了馬車，惠娘抱著孩子拜別了公婆帶著丫鬟和張媽上了柳成特地準(zhǔn)備的馬車，柳成騎著馬帶領(lǐng)大家出發(fā)了。
看著馬車離秦家越來越遠(yuǎn)，惠娘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少夫人車?yán)镉薪o你們準(zhǔn)備吃的，”趕車的人回頭對惠娘他們說。
張媽在車廂還真發(fā)現(xiàn)了吃的，東西都放在車廂兩側(cè)大的柜子里。
里面有熱乎乎的包子，還有熱乎的稀粥，凝煙那側(cè)放的是糕點，水果和水，趕車的人放緩了車速方便里面的人用餐，這幾個人早上還真沒吃過東西，現(xiàn)在早就餓了。
惠娘拿了一個包子慢慢喂給孩子吃，張媽盛了一碗粥一勺一口的喂著，“娘，包子好好吃，你們快點吃吧”吃了一個包子，浩天就覺得飽了。
惠娘也不強(qiáng)求，三個大人吃著包子就這稀飯，三個人狼吐虎咽的，終于是吃飽了。
凝煙餐后還點評道“小姐，這包子太好吃了，以后讓我天天吃包子我都愿意”張媽和李氏被凝煙給逗樂了。
“傻丫頭，好東西天天吃，你也總有會膩的一天”車夫聽見里面?zhèn)鱽砹苏f笑聲便加快了車速。
“浩天吃不吃水果”凝煙把車?yán)锏乃透恻c拿出來，浩天點點頭說“給我根香蕉”。
凝煙剝根香蕉喂浩天吃。一堆人馬趕了兩天終于到了金陽縣，柳成帶領(lǐng)大家驅(qū)車來到老宅，仆人們過來幫著卸行李，惠娘則抱著孩子，走向病房。
守在病房周圍的人都是雙手不漏，口鼻全捂，秦沐遠(yuǎn)一看這架勢，感情這傳染啊，頓時停下了腳步，讓隨行的大夫進(jìn)去看診。
大夫也不傻，一路過來柳成就把當(dāng)初找大夫說的話好一頓渲染，還暗地里送了一塊貴重的玉牌給他，說是初次相識的見面禮，看見親兄弟都不肯進(jìn)去，他當(dāng)然也不必那么認(rèn)真。
戴好防護(hù)裝備就進(jìn)屋，看到床上病人渾身都裹滿了白布，黃色的膿水從白布滲出，一股惡臭的味道，大夫立馬就從屋子里出來對等在外面的秦沐遠(yuǎn)說“準(zhǔn)備后事吧，我是治不了了”。
秦沐遠(yuǎn)還不相信走到門口向里面張望，被立面的臭味直接給頂了出來，惠娘和浩天只是在那垂淚。
見秦沐遠(yuǎn)出去了，惠娘也跟著出去，拉著秦沐遠(yuǎn)的衣袖懇求道“小叔，嫂子求你救救你哥，趕緊找大夫給你哥治治啊”。
“嫂子，男女授受不親，你快松手，我這就立馬回大都請大夫來”說完拉著請來的大夫跳高跑了，柳成目送秦沐遠(yuǎn)走遠(yuǎn)才進(jìn)了院子。
浩天躺在爹爹的身邊，看著幾乎看不出模樣秦沐陽說“爹，浩天想你了，可是你身上為什么臭臭的，等晚上爹爹和浩天洗洗澡就會變香香了”。
看著瘦的就剩骨頭的兒子，秦沐陽的眼淚直接就下來了，“浩天，爹也想你了，等晚上爹樓著你睡覺”惠娘回到屋里便看到爺倆在床上默默的相望，“惠娘，你過來我有話說，”
惠娘坐在床上拉著秦沐陽的手說“你說吧，我聽著”
看著面容枯槁的妻子于心不然但又不得不說“惠娘，這次你帶來的人暫時都安排在莊上吧，就以避免傳染的借口讓柳成來安排”
“沐陽，這次我就帶張媽和凝煙過來，難道他兩也不可信嗎？凝煙是你走之前買的，張媽是我的奶娘，難道連這兩個人都不可信嗎”惠娘無法想像，如果連兩個人都不可信，她還能相信誰。
“惠娘，你要記住，你還有我和天兒，我們才是一家人，而且以后也只有我和你，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也是最后的女人，為了我和天兒你要好好保重，為了我們的家，為了天兒，咱倆要一起努力。知道了嗎”。
聽到秦沐陽近似誓言般的話語，惠娘感動的熱淚盈眶。在這時代里，男人三妻四妾那是很正常，如果沒有那才是異類。
沐陽敢為了自己忍受別人的眼光，自己又怎能退縮？“沐陽，我會好好保重，為了這個家，為了你和天兒，咱夫妻倆共進(jìn)退?！?p> 看到如此堅強(qiáng)的李慧娘，秦沐陽很是欣賞，“惠娘從秦宅溜一圈出來的人我們都得有所防備，文氏在我這安插的眼線，我都給清理到莊上，咱們先把他兩隔離一段時間，沒有問題再用，
對于秦沐陽的安排惠娘沒有什么意見，親自找到兩個人將事先商量的理由說出來，并說等少爺好了再去接他們，凝煙是哭著不走，但惠娘還是讓柳成送走了人，秦沐陽這才從床上跳下了，痛痛快快的洗了一個澡，這才抱著兒子好好的親熱親熱，一家人好好睡了一夜的安穩(wěn)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