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浦鎮(zhèn)內(nèi),七峰山猶如七根擎天之柱,聳立于雙浦鎮(zhèn)西北。山州多山,奇峰異嶺無數(shù),七峰山不高,不奇,卻有一絕。倒也小有名氣。
顧名思義,七峰山由七座山峰組成,絕就絕在,七座山峰,排列規(guī)則,由正上方往下望,七座山峰,正好構(gòu)成一個端正的七邊形。更絕的是,七座山峰,居然一般高矮。
清晨,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大地上。
七峰山第三峰,山腰處,面向正東的一個突出的巖石上,一個小小的身影,正盤坐在那里,手里掐著玄妙的手訣,雙眼緊閉。
迎著朝陽,一股蘊含著勃勃生機的氣息,隨著呼吸,被納入體內(nèi)。在體內(nèi)數(shù)個循環(huán),一絲一絲化入骨骼血脈中,溫養(yǎng)著他的身體。
九個周天完成,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一出口,遇到冷空氣,化為一道長長的白色水霧。猶如傳說中,吞云吐霧的仙人。
這個少年,名叫莊意,今年十二歲,是七峰山下,莊家的人。每天早晨,太陽未出之前,他都會爬上七峰山,進行修練。
一天之計在于晨,早晨,萬物復蘇,正是天地間生機最濃的時刻,在此時修練,能達到最佳效果。
緩緩地,莊意睜開了眼睛,一抹極淡的綠意,在他眼睛一閃而過。
他喃喃地道,“抱玉訣分為,孕玉、養(yǎng)玉、破石、抱玉,四個境界。人體為石,真氣為玉。每個境界,對應一個等級。如今我才剛剛孕玉成功,還只是一名武徒。只有達到抱玉境界,才能鯉魚化龍,成就先天?!?p> 路,還很漫長,莊意卻是滿懷自信,“抱玉訣是莊家最頂級的功法,只要堅持不懈地修練,必定能達到抱玉境界,到時……”
莊意年輕的臉上,閃過一絲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堅毅。
抬頭看看天時,他忽然失聲道,“壞了,已經(jīng)這么遲了,趕緊回家,不然月姨該等急了?!?p> 他手往地上一撐,微一用力,一個輕盈的后空翻,穩(wěn)穩(wěn)地站在巨石上。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要是在以前,怎么可能翻出這么漂亮的后空翻……
在這時,才能在他的身上,找到一絲十二歲少年的影子。
下得山來,直往家里奔去。還沒到家門,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修長的身影,佇立在門前。
“月姨,又要你在這里等我了?!鼻f意摸了摸后胸勺,頗不好意思地說道。一路跑來,他的臉上汗津津的,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月姨看上去三十多歲,歲月,卻沒能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只有眼里的那股滄桑,才透露出她的經(jīng)歷,就像她的容貌那樣,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
月姨看著莊意,眼中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溫柔。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從腰間抽出一條絲綢手巾,彎下腰,替他擦拭。
“我自己來吧?!鼻f意有些不自在,一把搶過手巾,胡亂地臉上擦了一翻。
月姨嘴角浮起一絲笑意,“進去吧,菜都涼了?!彼穆曇粲行┥硢?,與她臉上的溫柔形成強烈的反差。
“嗯?!鼻f意擦完汗,將手巾遞回給她,“你也回去吧,小朧還等你給她煮飯呢?!?p> 月娘點點頭,沒有說什么,轉(zhuǎn)身離去。
莊意知道她的脾性,不喜說話,也不奇怪。直望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走道的盡頭,才轉(zhuǎn)身走進屋內(nèi)。
屋內(nèi)陳設很簡陋,收拾得很干凈。中間的桌子上,放著幾只碗盤,都用盤子蓋住。
莊意一個人住,這幾年,要不是月娘照顧他,天天來給他做飯,他的生活不知會有多糟呢。
練武之人,飯量都很大,莊意風卷殘云一般,將桌上的飯菜一掃而光。月娘煮的飯菜,總是恰到好處。將所有食物吃完,正好飽了。
剛剛起來收拾碗筷,就見一個中年人,徑直穿過大門,大搖大擺地走進院子。
莊意臉色一沉,跨出院外,將來人擋在外面,沉聲問道,“你來干什么?”
中年人臉形消瘦,眉骨突出,讓人一眼看了,就心生厭惡。他身材較高,居高臨下地乜著莊意,皮笑肉不笑地道,“莊意,過兩年,你就十四歲了?!?p> “唔?”莊意眉毛一挑,夷然不懼地與他對視著,“那又怎么樣?”
中年人眼中怒意一閃,一個小輩,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臉上勉強裝出來的笑容,消失了,“兩年后,你就不是莊家人了。這間宅子,是我們莊家的,我要把它收回?!?p> 莊意一聽,心里的怒火騰地一下上來了,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個小人,居然想趁火打劫,他斜睨著對方,嘴角泛起一絲不屑,“就你?”
中年人哪曾被小輩這樣頂撞,怒火瞬間燒遍全身。倏地,兩團火焰狀的光芒,在他眼中亮起,森冷的聲音,從他嘴里吐出,“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一團炙人的氣息,向近前的莊意撲去。一瞬間,他就猶如身處洪爐一般,幸好他早有準備,運起真氣,抱元守一,堪堪抵住這股熱浪。
“你居然晉升武徒了?”
驚訝的聲音,從中年人的口中響起,隨即,獰笑一聲,“就憑你下品武徒的實力,想與我這個中品武者抗衡?”
周身的溫度,霎時一竄。讓莊意苦不堪言,真氣迅速消耗著。他深知,一旦真氣耗光,一定會被當場燒成重傷。
情急之下,大喝道,“你想公然違抗族規(guī)?”
中年人臉上一驚,猛地想起族規(guī)規(guī)定,不準私自斗毆,違者杖三十。眼睛一瞇,身上氣勢一斂,那股熱浪,當即消失了。
莊意身上一輕,整個人猶如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渾身濕透。他咬著牙齒,身軀挺直,凜然道,“只要我一天是莊家的人,這間宅子,就一天是我的。任何人,都沒有權(quán)力奪走。你若再敢來,下次,祠堂見?!?p> 中年人眼珠一縮,他本來以為,莊意父母俱不在,一個十二歲的小孩子,只要稍微一嚇,就可以讓他乖乖地讓出這間宅子。沒想到,莊意人雖小,卻不容易對付。
“哼,我們走著瞧?!痹俅粝氯ィ矒撇坏胶锰?,中年人恨恨地扔下一句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