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亮了,江欣怡閉著眼睛躺在床上,耳邊聽著外面的人來來去去的走動,就是沒有人來打攪她。真好,看樣子他是真的把我當空氣了,沒有丫鬟來服侍她,也沒人來催促她去喝側妃,什么夫人的茶。就在她暗自慶幸的時候,外面有人敲門,江欣怡走上前打開門,門外一個五十開外管家樣的男人對她說:“小人吉海,奉王爺?shù)拿钫埬〉轿鬟叺脑鹤永?,東西已經都搬進去了。”
“搬家?好啊,前面帶路吧?!毙棱鶡o所謂的對來人說到,那人不可置信的看看她,轉身領路,江欣怡伸伸懶腰跟在了后面,一路上遇見一些丫鬟,小廝,都在他們的身后指指點點,江欣怡裝作沒看見。
七轉八轉的,來到一個院落,但看那墻上的荒草,江欣怡就知道,這里很久都沒有人住了,院子里堆著些箱櫥,被褥,和包包,上面還有大紅的綢布蓋著,不用說,這就是她帶來的嫁妝了。
江欣怡打量著院子,很像老北京的四合院,有井,有樹,墻角四處是雜草,正廳倒是很象樣,舊是舊了些,倒也沒什么,“你們家王爺這是把我打進冷宮了?”江欣怡打趣的對吉海說。
“這個,奴才不知?!蹦杲迨募?目陌桶偷幕卮?。
“大叔,你現(xiàn)在忙不忙?不忙的話,幫我把這些箱子抬進去好吧?”江欣怡笑瞇瞇的問。
吉海聽見這番話,嘴巴張張卻不知如何回應,在王府為奴四十多年,還沒有聽到哪個主子這樣喚他,連忙說:“要不我再去叫兩個人來?”
“不用了,就咱倆就行了,他要是有那個心,早就多派幾個人來了,想刁難我?哼?!毙棱p描淡寫的對吉海說完,就挽起袖子,示意他幫自己抬箱子進房間,本來是要把里面打掃干凈以后,再把東西運進去,可是她怕吉海等下會被叫走,那就有點麻煩了,這可是她全部的家當了,以后還指望拿它們當獨立的本錢呢。
幾番折騰,終于把嫁妝都移到房間里面了,江欣怡坐在門檻上喘氣,她倒不至于這么不濟,只是早上起來也沒吃什么,沒什么力氣。
“王妃,小人先告退了。”吉海小心翼翼的對她說。
“去吧,去吧,謝謝你,有時間過來坐坐哈?!苯棱鶎λ麚]揮手說,她也不敢再留他了,怕她為自己受到懲罰那就罪大了??粗kx開以后,江欣怡站起身對自己說:“就當搬進單身宿舍了好了?!?p> 好在,這院子里該有的都有了,什么鍋碗瓢盆的,木桶的,她從井里拎些水上來,把房間里都擦了一遍,從擦掉灰塵的鏡子里,她看見自己是那么的狼狽,頭發(fā)亂亂的,臉上被汗水和灰塵弄成了大花臉,她對著鏡子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嗯,是該燒些熱水洗洗澡了,反正這活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干完的。她走到旁邊的廚房,看見墻角堆著整齊的干柴,“不會是知道我要來,早就準備好了吧?”她自言自語的嘟囔著。
從井里打水,幾桶以后就熟練了,可是這生火?怎么生啊?沒有火柴,她郁悶的走出廚房,坐在門檻上,雙手托著下巴,這活人真的能讓尿憋死?
“怎么了?我可以幫到你嗎?”一個聲音從頭頂傳來。
江欣怡抬起頭,呵呵,這老天待她不薄,正沒轍呢就來了個酷斃了的帥哥救星,“你是干嘛的?”她天真的問。
干嘛的?這問的倒挺新鮮,“我嘛就是整天沒事干,四處轉轉,剛好看見三嫂你犯愁呢,告訴我,怎么了?”來的人正是文瑀鑫一母同胞的弟弟文驊焱,其實他早就來了,他和文瑀鑫都在院墻外的大樹上,等著看宰相的千金出丑,可是江欣怡很讓他們失望,從新房跟吉海搬到這園子,都沒見她發(fā)小姐脾氣,撒潑,反而出乎意料的親自動手收拾房間,還忙的不亦樂乎,忙累了還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要知道這坐門檻的舉動連府里的丫鬟都不會做的!
文瑀鑫對文驊焱說,昨晚就覺得她不對勁,可是具體的原因又形容不出來,問文驊焱迎親路上有什么事?文驊焱說除了半路新娘子讓停轎子,給了她奶娘和那個男仆一包東西打發(fā)他們走了,就再也沒什么啦。真的奇怪,堂堂的宰相千金出嫁,連個隨身的丫鬟都不帶,只帶個奶娘和男仆,還在半路給打發(fā)走了,她到底想干什么?正因為這樣,瑀鑫才沒安排一個丫鬟婆子去伺候她,想讓我王爺府的人伺候你?想得美。
剛才看見江欣怡坐在廚房門口發(fā)呆,文驊焱實在是忍不住了,擅自從樹上跳下來逗嫂嫂了。
原來是小叔子!“那你會不會生火?”江欣怡問。
“生火?當然會了?!蔽尿戩瓦€沒反應過來順口回答。
他來的意思是想給王妃透透口風,只要她跟三哥低低頭,三哥不會太為難她的,三哥說既然娶來了,就讓她自生自滅吧,忍得住寂寞就當她的王妃,忍不住的話就逃回宰相府。斷然不會讓自己的母親再殺她的,畢竟留著她,也好麻痹皇后,再說那個克他的運程,現(xiàn)在皇上還在位,身體也健康的很,難不成還能把他從王爺之位克成貧民?
“太好了,你真是夏天的雪糕,黑暗中的燈泡,冬天里的棉襖,饑餓時的面包?!苯棱鶎χ尿戩鸵环锌?,站起身,拉起文驊焱的手就往廚房里走,哪管他一臉的疑惑,和顧及男女之嫌,“快教我生火。”江欣怡催促。
“你想干嘛?”文驊焱問。
“燒水洗澡啊,真笨,這還不明白?”江欣怡馬上覺得眼前的人蠻笨的,長的帥有個屁用?
“三嫂,你不用這樣的,去找我三哥,要幾個丫鬟不是什么都解決了?”文驊焱笑著對欣怡說。
“找那個變態(tài)?我才不要呢。一個人有什么不好呀,光棍好,光棍妙,一個人吃飽全家飽,少廢話,你到底會不會生火?”江欣怡有些不耐煩了,她餓著肚子,還一身的臭汗,哪有閑工夫跟他瞎扯!她不爽,再帥的哥哥在她面前,她也沒興趣,真當她花癡?
“什么,你叫三哥變態(tài)?”文驊焱是真的佩服他這可愛的嫂嫂了,也開始喜歡這個怪怪的嫂嫂了,手上馬上行動,只見他從灶臺邊上拿起兩塊小石頭,又在一個罐子里拿出一段東西,兩塊石頭相對撞擊,竟然碰出火星,火星濺到那軟軟的東西上,再一吹,呀,火就燃起來了。江欣怡激動的喊道;“太神奇了,老祖宗太聰明了?!?p> “這個叫打火石,這個叫火絨?!蔽尿戩涂粗棱d奮的樣子,解釋給她聽,他不懂的是,這宰相的千金怎么連這個都不知道?還真的是“小姐哩。”
江欣怡一邊往鍋底添柴,一面拿著兩塊打火石卡卡的打著玩。
“嫂嫂,你真的打算一個人住在這里?”文驊焱問。
“對呀,要不你也搬來吧,反正有好幾個房間的?!苯棱S口問。
這句話可把文驊焱嚇壞了,她不知道要避嫌???“那個,開玩笑的吧,嫂嫂?”文驊焱故意把“嫂嫂”的音拉的老長問。
“誰跟你開玩笑了?對了,我都忘記了,像你們這種公子哥怎么會來這樣的地方住呢?”江欣怡帶著諷刺的說,當然她也聽出了文驊焱的意思。
“我倒是想來,可是這人言可畏呀,這話說出去好說不好聽唉?!蔽尿戩陀行┱J真的說。
“得了吧你,你看你哥的大作,我還能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呀?偷腥是不行了,找個女的來磨磨豆腐還是可以的?!苯棱钢约好夹牡奶一▽︱戩驼f。
文驊焱頓時傻眼了,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他怎么都不敢相信這堂堂的宰相千金會說出這么葷的話來,偷腥!磨豆腐!這倒讓他這風流王爺自愧不如了。如果不是她眉心的守宮砂,還有她那清澈的眼神,他幾乎懷疑她是來自煙花柳巷的窯姐了。她平時都在學些什么?。?p> “好了,我要洗澡了,請你離開一下?!苯棱犚婂伬锏乃辛寺曇?,連忙對文驊焱說,然后就自顧自的開始往房間里拎水,看看文驊焱還愣在原地發(fā)呆沒有走的意思,她走進他身邊壞笑著問:“還不走?是不是想給嫂嫂搓背呀?要不咱倆來個鴛鴦?。俊?p> “嫂嫂,這玩笑開不得,我到外面幫嫂嫂站崗?!彬戩蜐q紅了臉,往園外走。我的那個娘啊,這個嫂嫂還真不一般,剛走到墻角就看見文文瑀鑫鐵青著一張臉立在那里。
“三哥,你娶的這位,真的天下無雙?!彬戩涂嘈χ鴮ξ默r鑫說。
“趕緊派人去查,她的那個奶娘在什么地方,給我弄清楚,里面的人究竟是誰?”文瑀鑫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文驊焱點頭,剛要走,就聽見身后的屋子里傳出的歌聲;
嚕啦啦嚕啦啦嚕啦啦咧,
我愛洗澡,
我愛洗澡烏龜?shù)梗?p> 幺幺幺幺,小心跳蚤好多泡泡。
幺幺幺幺,潛水艇在禱告。
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幺幺幺幺,帶上浴帽蹦蹦跳跳。
幺幺幺幺,美人魚想逃跑。
上沖沖下洗洗,左搓搓右揉揉,
有空再來握握手,上、、、
歌聲的曲調歡快調皮,歌詞是兩個王爺都沒太聽懂的,洗澡跟烏龜、跳蚤、什么美人魚有啥關系?可是他們都被深深的吸引了,文驊焱還想留下聽完,可是一看文瑀鑫那要殺人的眼神,趕緊不舍的逃離。
文驊焱走后,文瑀鑫的臉色變得難以琢磨,他在心底對著屋里的人問,“你究竟是誰?是來禍害我的妖魔?不管你是什么,我都要你現(xiàn)出原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