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建聽到陶嚴的命令,明白過來。連長是要將他踢出三連一排的隊伍。不讓他參加這次的任務。明顯是抱著必死之心,和大伙訣別的意思。
一排的戰(zhàn)士,早已做好心里準備。默默地整理裝備。將多余的食物補給和物資卸下,扔到了雪橇里。只留下簡單的防寒裝備和隨身兵器。
其中一個部落戰(zhàn)士對著明建說道
“明建,替我回去向你嫂子帶句話,找個人再嫁了吧?!?p> “明建,你要好好活下去,你還小?!?p> 明建聽著他們一個個地,說著遺言。心里如同刀割一般。他想留下來,一起。
“我要留下來,和你們一起戰(zhàn)斗?!?p> “王嘯”突然,陶嚴,嚴厲地命令道。
王嘯心領神會,直接走向明建。單手抓住衣領,要將他拖向大部隊那。
明建哪里愿意聽從陶嚴的安排。想要甩開王嘯的手。然而沒能甩掉。倔脾氣的他,又想像當初那樣,打翻這個曾經(jīng)的手下敗將。于是,直接一個回首,重重的肘擊,要劈開王嘯的手臂,完全脫身。
然而,面對明建全力的一擊,王嘯淡定地用另一只手接住明建的肘擊,順勢,又將明建的手肘上抬,推到背后,反手就擒拿住了明建。
一切都是那么的隨意和迅速。明建還沒反應過來。王嘯拉他衣領的手又將他的另一只手按在了背后,雙手被鉗住,怎么掙扎都無濟于事。
“沒時間,陪你小子玩了?!边呎f,邊拿出繩索,把明建五花大綁起來。嘴里又補了一塊獸皮。
明建只能發(fā)出嗚嗚的聲響,瞪著眼睛,蹦噠著。他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瞧不起的王嘯一直都讓著他。他還引以為傲地四處炫耀。殊不知,所有人都在逗他玩。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他成了三連一排,所有人,都希望能活下去的那個人。
就這樣,一個蠕動的人,被扔到了一連連長霍達的腳邊。陶嚴,淡淡地交代了一句。
“交給了你了”
“沒問題”霍達的回答還是那么的輕松隨意。
就這樣,貿(mào)易隊繼續(xù)踏上了這茫?;脑?。
一連副連長,李根,懷里掏出了一根碩大的竹筍。直接塞到了熊衛(wèi)軍的嘴皮下。原本閉目養(yǎng)神的熊衛(wèi)軍,感覺到嘴里熟悉的味道后,直接一口一口得嚼了起來。咽下后,又添了一下嘴唇,意猶未盡。
“熊衛(wèi)軍,這次要下死力了。急行軍三天。雪竹管夠!”
熊衛(wèi)軍,沒理睬李根的客套話。站起來身子,抖了抖冰渣。一聲低吼。后面的部落戰(zhàn)士聽到熊衛(wèi)軍的口令,全部開始推動著雪橇。雪橇緩慢移動起來,熊衛(wèi)軍一腳踏出。雪橇移動的速度更快了。
就這樣,兩輛雪橇的速度,慢慢變成了正常步行的速度。隨著上百人小跑著,推動著雪橇,消失在隊伍激起的冰霧之中。
留下的陶嚴等人,開始清理雪橇留下的壓痕。將臨時的雪屋,拆除,均勻地散在地上。
清理完所有的可能暴露貿(mào)易隊路徑的痕跡之后,又開始刨地面。
十一個人,靜悄悄地,修筑防御工事。不需要陶嚴一句命令。這是他們多年配合形成的默契。
不久,一個30米長的環(huán)行地道形成。地道的深度,一人多高。進入地道,在平原上就再也找不到人影了。而環(huán)行地道的內側坡度,又能讓他們立刻跳出來。
接著地道的上方,蓋上冰板。撒上積雪。當所有人都進入地道后,從里面蓋上最后一塊冰板之后。就再也沒有動靜了。仿佛,這塊區(qū)域,從來沒有人活動過,只有無盡的荒涼。
陶嚴,用手指戳了戳頭頂冰板的縫隙,露出一個小眼,眺望著遠處。陽光明媚,晴空萬里,一眼望不到頭的冰層,地平線上,一如既往的空空如也。心里的大石落地??粗窒率畟€人,怕他們麻痹大意,一如既往地潑冷水,說道:
“三人一組,三個方向,時時刻刻給我盯著?!?p> 說完,三個小組,均勻地分散在環(huán)行地道的三處,保證了360度,無死角的監(jiān)視。
離他們50里路的地方。一群豺狼,正在戲弄著一個部落戰(zhàn)士。一地的血污,殘缺的尸體,散落的腸子,表明著這里剛剛發(fā)生的慘烈戰(zhàn)斗。戰(zhàn)士的右眼已被血液冰住,唯一的左眼任然透露著不屈的眼神,揮舞著手里的斷劍。還在想著如何極限一換一,反殺一頭豺狼。
一個豺狼口中含著部落的佩劍。正在與三連八排活著的最后一人,比試劍法。周圍圍著的14頭豺狼,已經(jīng)開始享用美餐,完全不在乎,他們兩之間的決斗。
豺狼,個個身高3米。這是一群嗜殺喜斗的物種。擅斗、嗜血嗜殺的群居動物。一只豺狼不可怕,一群豺狼就是噩夢了。所以,他們成為了這一方,霸主級別的存在。
比試劍法的豺狼,終于感到了一絲無趣。一口就吃掉了精疲力盡的戰(zhàn)士。
看著地上的已經(jīng)冰凍住的血液。這群豺狼,開始啃咬起冰面。將鮮血和冰渣一同送進胃里。完美詮釋了他們貪婪的本性。一路添食血液,沿著剛剛部落戰(zhàn)士逃命的路徑,回到了第一次接觸的戰(zhàn)場。
其中一只個頭最大的豺狼看了看一路走過的路?;仡^朝著這群小東西,逃命的方向望去,又看看了這群小東西來時的方向。晃了晃腦袋。后腿不時地撓著癢癢。
三連四排和八排,二十名戰(zhàn)士全部成了他們的食物。被吃的渣都不剩。而這群豺狼,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小游戲。仍然,悠哉悠哉地享受著陽光。
世事無常,大腸包小腸。
明建仍然被捆綁著,放在了鐵皮雪橇里。長老很同情地又讓他坐了三天的雪橇。
他沒再掙扎。他回想著,這段時間,在陶嚴手下,和三連一排的日常。那個嘻嘻哈哈,被他欺負的王嘯,既然一招把他按到。那個一直不茍一笑的討厭的陶嚴。還有那些一起睡覺,一起打呼的兄弟。
三天時間過去了。徐大娘長老松開了明建。
“吃飯吧!聽說你絕食了三天。身體是本錢。你這身體怎么對得起他們。”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里的熱湯送到明建面前。
嘴皮已經(jīng)皸裂的明建,露著黑眼圈。三天的精神折磨,讓他幾乎一夜長大??戳丝创认榈男扉L老?;匚吨扉L老的話。是啊,自己還像個孩子一樣鬧著脾氣。只顧發(fā)泄自己的脾氣,沒有做出任何有用的事情,還成了別人的累贅。
明建終于開始大口大口地喝湯了。他的眼淚已經(jīng)流干,經(jīng)過淚水沖刷的眼神更加明亮,更加有神。或許,這就是成長。
“給我安排些事吧,我不能這樣拖累大家”
只有忙碌,才能遺忘痛苦。